宋心玉还是第一次来府城。
月桃弯弯嘴角，笑道，“前段时日，我和宋夫人有过一面之缘。”
“听宋夫人提起过玉儿小姐。”
提到宋夫人，宋心玉的神情缓和了一些。
也松了几分的戒心。
她娘几个月前的确是来过一次。
只不过，她不耐烦和她娘说话罢了。
月桃之所以出口相帮。
是惦记着宋夫人给她的那个镯子，换了银钱也是帮了大忙的。
宋心玉也给月桃回了一个福礼。
这个场合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月桃笑着提议道，“宋小姐，不如换个地方休息一下？”
宋心玉回头瞪了一眼离她好几米远的丁昊，哼了一声，“我要赶着回去处理退婚的事儿。”
“今日就不烦扰了。”
说完再见，抬脚就走。
刚走两步。
高台上的九月红出声喊道，“且慢。”
众人视线都看向高台。
九月红往前走了几步。
就到了高台的边上了。
她叫住了宋心玉。
又叫住了丁昊。
“丁公子且等一等。”
场主脸色黑的很。
厉声喝道，“你是翅膀硬了不成，莫非是不想唱戏了？”
场主冲着后台喊人。
“还不过来两个人，把你们师姐扶回去。”
后台出来两个武生装扮的人，嘴里叫着师姐，推着她去后台。
接着，场主拱手朝着下面致歉看，“各位，这就是个小插曲啊。”
“此次九月红能来贵春园也是凭着戏友们的爱戴。”
“以戏会友，会的是真心。”
又对着宋心玉的方向笑呵呵道，“这位小姐，您今日来咱买园子捣乱，念在您年少，不予计较。”
“家事还是回家里处置才好。”
宋心玉没有被场主的话吓住。
反而把手里的鞭子收拢在掌心。
语气不善的说道。
“你这戏班子可是人才济济，哄得看戏的人死心塌地的打赏。”
竖了竖大拇指。
“你这班主也是劳心劳力了。”
“不容易。”
班主被宋心玉的话顶的脸色变了变。
毕竟是和达官贵人打交道的人。
更碍于宋家的身份。
班主强扯出一丝笑容来。
“碍了宋小姐的事儿。是我的不是了。”
“日后，定会严加管教我们班子里的人的。”
他话音刚落。
九月红又从后台冲了出来。
她头上的珠翠叮当乱响。
脸上的妆也遮不住严肃。
后面跟着的两个武生装扮的小生一脸急色。
往回拉扯她的胳膊。
九月红抛出一句话没头没脑的话儿来。
“班主，行的端，做的直，没做过之事，说破了天，我也是不认的！”
月桃有点疑惑。
莫非戏子下了台，这嗓音也是会变化的？
清润好听，和刚刚在台上的婉转悦耳截然不同。
班主的脸色由黑变青。
说话的时候都带了几分的狠厉。
“我看是你的心大了。”
只朝着台下招手。
像这样的戏园子为了预防突发的事件。
手底下也是养着一帮打手的。
有两个短打的汉子一跃而出。
跳到台上。
就要伸手上前拉人。
九月红开始扯身上的衣服。
嗯？
脱衣服？
这一举动可实在是出乎众人的意料。
当众宽衣，还真是闻所未闻。
班主的声音都变了调。
“还不拉住她。”
班主回身就要亲自上手扭胳膊。
九月红从小练习基本功。
手脚也灵巧着呢。
躲来躲去。
很快就把最外面的袍子脱了下来。
台下的人有起哄吹口哨的。
采红采碧挪到了月桃的身前，给月桃遮了遮视线。
月桃倒觉的事情可能不是这么的简单了。
包括宋心玉和丁昊在内，此时也都把视线投在了台上。
几人追逐间，九月红穿着白色的里衣手脚利落的躲来躲去。
一边跑，还要伸手去扯里衣的带子。
月桃只感觉一股温热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
有点懵。
还没反应过来，听见谢渊的清冷的声音说道，”背过身去吧。“
诶？是谢渊的掌心。
除了前两次的危机时刻，这算二人比较亲密接触了。
呃，心脏突然跳快了一丢丢。
月桃没反对，转过了身子。
场面混乱起来。
谢渊刚刚注意到九月红的嗓子有突出的喉结。
猜到了什么。
月桃还睁大眼睛去瞧，就出手遮住了月桃的视线。
很快就听到台下人的惊呼。
“他的胸怎么是平的啊？”
这个发现可比刚刚看未婚夫妻打架来的精彩。
九月红被打手压住了肩膀，大声开口道，“不错，我本就不是女娇娥，我从始至终都是男儿身！”
顿时激起一片哗然。
他们一直把他当做一个娇俏的女子来捧，现在知道是个男子。
莫过于吞了一口苍蝇般恶心。
怪不得那么多一掷千金的人也不能一亲芳泽。
里面是这么大的猫腻啊！
班主知道大势已去。
这个秘密再也隐瞒不下去了。
恨恨的盯着九月红的脸。
九月红看着班主黑漆漆的脸，质问道，“这许多年，您借着我的名义可是收了不少的银钱。”
“也足够了吧！”
九月红又冲着丁昊笑，“小公子，你送来的那些，可都没在我手里。”
丁昊大受打击，嘴唇动了动。
头脑发胀，一时晕乎乎的，他因为一个男子赌气退婚。
这……也太荒唐了。
九月红破罐子破摔，追问班主，“班主，我这些年扮的可好？”
不去理会九月红的话儿。
班主强出笑来，先对台下的众人解释道，“九月红男生女相，天赋过人，哎，我也不过是混口饭吃。”
“众位戏友，今日我这园子处理私事，就不多招待各位了。”
“改日加倍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