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却看都没看她多一眼,只是摸着胡须道:“天后召你,与我来一趟。”
晓南欣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一如既往地尴尬。
“下界的任务……完成得勉勉强强,天后嘱你再接再厉。”
就这句,没了。
晓南欣也只好低眉顺眼地回他:“好的,师父。”
虽然语气严厉,不过,她倒没觉得师父说话有上次临走时那么惹人烦,忽然忆起林琅那次的线索。
“师父,前些日子我查林琅的那个朋友时,是不是您……”
却被月老生生打断:“我在天界当差,你在下界思过,自然不会有任何联系。”
什么呀,不是他?
晓南欣这么想着,倒是有点失望。
可在仔细想想,谁能有如此神通广大,还会用不出面这种别扭的方式帮忙。
“是是是。”
她退了一步,脸上带着点了然的笑容。
这个傲娇死老头。
月老看她神情有异,似乎更加不爽了,再次加快了脚步,成了个迈着小碎步的傲娇老头。
“不过话说回来,天后找我干嘛呀?”
“出差多时回来,去一下天后宫也是正常,别多问了。”
月老果然不告诉她。
晓南欣就这么在心里猜啊猜啊,一路旖旎来到了天后宫门前。
毫不夸张地说,天后宫绝对是天上地下最最漂亮,最具掀起的一座建筑。
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这两句仿佛就是为了形容天后宫而生,远远地,便能看见金碧辉煌的宫殿外墙,虽然贵气十足,可周围那缭绕的仙雾却平添了几分不真实感,气氛倒是柔和许多。
进了门,七孔桥仿佛是拔地而起,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直插入仙雾中。
而两边凉亭与长廊,颇有古代苏州园林的韵味,水池中几尾游鱼,水上各色莲与荷摇曳生姿,多为白色,与周围环境相映生辉。
晓南欣随着师父,缓步走过那长得看起来几乎走不完的桥,心里却吐槽。
偏生要建这么高,这么长的入口,恐怕就是要人在登临其中时逐渐产生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感觉吧,就像古代紫禁城一般。
诶,真是苦了饭还没吃完就被月老拉过来的我呀……
她在凡间呆久了,更加不知道辟谷为何物,从前还好,不过是在特殊日子,天界或许会有些好吃的。
可去了凡间才发现,只要你兜里有钱,可以天天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
一在南一在北?
没关系,有冷链速运,一天就到了。
不合时令?
没关系,进口超市总能找到。
大街小巷的店铺,留意些,没有找不到的美食。
有的还营业到凌晨三点。
就这么砸吧着嘴思考些有的没的,晓南欣发现自己终于走完了这神圣的天阙桥。
“拜见天后。”
月老同她一起拜下去,南欣记起上回如此,还是在下凡之前,虽然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并不是特别靠谱,可真觉得自己已然在凡间呆了好久好久。
“南欣,在凡间修补红线,感觉如何?”
天后一如既往,美丽却不是威严。
“颇有收获。”
千言万语,晓南欣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也略有了解,的确不错。”
晓南欣这一瞬间意识到,方才月老和她叨咕那么一句,其实是有点欣慰的吧,只是他那张嘴说不出夸人的话而已。
又嘱咐了些事情,天后忽然说:“培训虽快结束了,不过,你可能还得在我这儿多待两天。”
南欣纳闷,天后要留她做什么,难道异想天开想收这条咸鱼做贴身侍女?
不过,天后的下一句话立马打消了她的异想天开。
“我这有个物件儿不见了,或许得拜托你找找。”
“拜托不敢当,天后吩咐就是。”
晓南欣完全摸不着头脑,有点战战兢兢。
于是,她就领了个任务出来。
“具体情由,你去找良宵。”
这个叫做良宵的神仙,晓南欣从前没见过,似乎是天后身边一个管事的,听说能力很强,也颇受倚仗。
“诶,天后怎么突然叫我查失窃案哪?”
刚一出门,南欣就迫不及待地问月老。
“为天后,为天界尽心尽力,本就是职责所在。”
月老反正就是说漂亮话。
晓南欣却又说:“该不会……她想开了我,又找不到理由,所以特意来出个难题吧?”
月老看她诚惶诚恐的样子有点好笑,可还是板着脸说:“怎么可能。”
“可奇案司那么多人,她随便就能揪出一个高手,干嘛还得要我帮忙。”
“此次乃天后宫中私物失窃,关系重大,却很有可能需要查其身边之人,你想想,天后身边的人,多少显赫,奇案司查起来必然束手束脚,你就不一样了,反正过段时间又要下凡受罚的。”
“得,她就是反正不心疼我会得罪人呗。”
晓南欣一脸生无可恋。
“对了,那个良宵,师父您见过吗?”
“不多,似乎他常往返于天界与凡间,因此日常例会也无需参加。”
月老拈须说。
“行吧……”
推开那扇门时,不知道为什么,晓南欣心底冒出一堆紧张。
然后就发现,这是她可贵的本能。
因为她终于看清楚那个良宵的长相了。
“你不是,那个,那个……”
这张帅脸很熟,可惜她想不起来人家名字了,场面十分尴尬。
“良宵,我送南欣过来了,天后那边的事情……”
还好月老帮她说了两句,不过,也就这么两句,之后,老头儿就说红线阁有急事,匆匆走了。
“额……”
晓南欣尴尬地搓搓手指,冷不防说出了更加尴尬的话:“没想到我们还见过。”
何止是见过,那时,这位神仙大哥还装成个凡人,很实在地也叫做梁萧,可惜晓南欣天后宫跑得不多,有眼不识泰山,还拿人家当做恋爱试验品玩了一把。
现在可是三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幸会,晓南欣。”
良宵终于开口了,他褪去了凡人的外衣,有种睥睨天下的傲气与自衿,这种气质很独特,不是说他看起来多么高傲不可接近,就是会令人感觉……
感觉他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同样没感觉被他放在眼里的晓南欣,听见对方提了自己名字,都是一个激灵。
她终于尴尬地说:“那次真是不好意思。”
“行了,说正事吧。”
良宵一挥手,一副画卷飞了过来,当空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