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真的要走吗？”
城门口于涛双目微红的看着于潇，而他的身边站得是他新婚的妻子丰锦儿。
“傻小子，哭什么哭？丢不丢人？”
“你才哭了呢！我才没哭呢！”
于潇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已经长大了，也成家了，该担负起你肩上的责任了。”
“我那你呢？你才是大皇子，是第一皇位继承人，你为什么不留下来？”
“有些事情其实我不说你也明白，或许你也能猜到一点，那咱们就不要说的那么明白吧。”
于潇看了一眼前方，站在那里等他的云锦瑟一行人。
“那里才是我的归宿，即便是死了，我也是欢喜的。”
“哥……”
“好了，不要闹了，刚刚成亲，别丢了人！”
远处云锦瑟喊了一声：“还走不走？再不走黄花菜都凉了！”
“来了！”
于潇转过头看着于涛，再次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珍重。”
看着他们一些人走，丰锦儿抬手揽住了于涛的肩膀，柔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又何苦执着于把他留下呢？”
“我亏欠他，我亏欠我的兄长……”
“可在我看来……倒像是兄长亏欠了你。”
于涛一愣，这个头看着丰锦儿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兄长看似潇洒，实则是在为你留机会，又或者说这是一种补偿，你能看得出来吗？”
“我不懂，他在补偿我什么？从小到大都是他护着我，虽然中途他被那个人迷失了神智，可我从未怪过他。”
“这就是了，虽然你从未怪过他，但是他那么疼你，又怎么可能不怪罪自己呢？”
丰锦儿抬手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落在了他的脸上，“你想要的未必是他想要的，那倒不如你们俩各自安好，你说呢？”
于涛看着丰锦儿久久没有说话，直到视线再一次落在，于潇离开的方向，他这才轻声道：“是啊，只要活着，哪怕天各一方也是好的。”
于涛拉着丰锦儿的手往回走，两道身影越来越远，可于涛觉得他们的心就越来越近了。
而云锦瑟这边已经离开了半晌，马上就要走出雨泽国境地，看着身后的马车，她又一次红了眼眶。
“二殿下，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送，送敬礼回家。”
赵琴一愣随即开口说道：“可是天大地大，我们到哪里去找？”
身旁的楚墨宸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瑟儿，送他回家。”
云锦瑟这一听就放了心，他明白这事楚墨宸知道家在哪里，所以才会这么说。
他们跟着楚墨宸所指的方向走了整整三个月，终于在最后一天的傍晚，他们走到了一个废弃的村庄。
这村庄四面环山，人烟罕至，道路崎岖难行，若非熟悉的人根本找不到这。
停下的马车，没有任何人走出，云锦瑟不由得转头说道：“大家先进去吧。”
没有人去问马车里的情况，因为他们都知道，马车里有两个孤独的灵魂正在道别。
入夜，云锦瑟坐在房顶之上，一会看看月亮，一会看看马车，身旁的酒坛摆放成堆。
“瑟儿，其实这对敬礼来说是一件好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楚墨宸突然说道：“他从年幼时就背负血海深仇，为了报仇，他做了很多错事，他本是善良的一个孩子，现在这样走了倒也干净，圆了他的心。”
云锦瑟和他不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是这么多年她早已把敬礼和敬轩当成自己的弟弟。
“我知道，我没事。”
抽不成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说：“你若是真没事儿，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楚墨宸，我想把小轩留下，”云锦瑟喝了一口酒，放下酒坛侧目看他，“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我不想再失去一个。”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理解，最明白云锦瑟的人，楚墨宸当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好，我们让小轩留下，”顿了顿，楚墨宸继续说道：“待到事情结束后，我们也归隐山林，回到这里陪着小轩，可好？”
“好。”
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当欧阳敬轩把最后一捧土落在那坟头之上。
他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声音中充满了颤抖和不舍。
“敬礼，哥带你回家了。”
“回了家，以后听爹娘的话，不要再调皮捣蛋了，你要替哥好好孝敬爹娘，知道吗？”
一阵微风吹过，扬起他的发丝，轻柔的拂过她的脸颊，像是他的弟弟在与他做最后的道别。
“哥走了，但哥会回来看你的，等到事情解决之后，哥会带着无名的头来见你！”
“哥保证，哥一定会带着他的头来见你！”
云锦瑟看着坟头良久，张开嘴无声的说了一句话，这才是意中人，离开这里给他们兄弟二人一些时间。
待到他们看不见欧阳靖轩的背影时，那一声声震天的哭喊，终于从身后传了出来。
那悲鸣的嘶吼声，只打每个人的心里，也直达天际。
本是晴天，却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没有一个人进不去躲雨，他们都站在雨中等待着那个少年。
当哭声停止，雨也停了。
欧阳靖轩迈着沉重的步子，终于走回了他们的面前。
“姐，我要替他报仇。”
云锦瑟看着这样的欧阳靖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姐帮你。”
昨夜她还和楚墨宸商量着，要把欧阳静轩留下，可现在，当他看到那猩红的双目时，让他留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休整三日，三日后回龙元国！”
***
六个月后，此时的龙元国，云希尧坐在上阳宫中，看着桌子上的奏折发呆。
赵公公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皇上，您应该用膳了。”
“你说朕那个蠢闺女，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皇上，长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云希尧转头看着他，一件复杂地说：“可是为什么，朕觉得这心里空落落的？”
“皇上，泫王殿下不是派人传信了吗，他们不日就要回来了，算算日子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云希尧呢喃道：“回来吧，回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