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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黯然垂下眼,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这些话我早就隐隐地猜到了,可是现在听他亲口对我说出来,还是觉得说不出来的难过。

在他心中,我真的只是替身。

孤独凌的语气忽然一转,变得阴沉起来,“可是你知道吗?有一天我写了一幅字,专门来这里打算送给她时,却听到里面传来她的哭叫,我透过窗户,就看到了一个男人将她压在床上,撕扯着她的衣裳,她拼命的哭喊,满脸是泪,却仍旧无可奈何,我当时完全呆住了,因为那个男人,正是我从小敬畏的父皇……”

皇帝?我有些惊讶,为什么他要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对一个弱女子用强?

“后来我慢慢长大了,却不敢再去看她,我怕自己看到她就会想起当日那羞耻的一幕,直到几年后的一天她身边的宫女偷偷来见我,说她病了,想见我一面。我却依旧不敢去面对,我恨自己的无能与懦弱,哪知,第二天就传来她病逝的消息,当时我完全呆住了,从最初的不愿相信到最后的不能不信,她真的就这样死了,我甚至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孤独凌说到了最后,声音已经恢复了如初的平静。

而我的心中却越来越凉,我问他,“这就是你想与我说的事么?”

他点头,“其实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一定有人在你面前说起你很像她的吧。”

我微微笑笑,“所以,你今日想与我说,从南薰别馆开始,你对我一直的照顾就是源自于对她的愧疚和怀念,而并不是因为我本身;所以,眼见我要嫁给你的弟弟,你却没有一丝的难过,那是因为你从没有想过要娶我为妻;我说的对不对?”

他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伤感,终于点头,“是的,在西北时,我第一眼看见你,就以为是她又回来了……阿紫,对不起……”

后面的话,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什么都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告辞。”

起身匆匆离开,我听到身后他的声音传来,“阿紫,是我欺瞒你在先,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偿还对你的这份歉疚!”

我没有回头,掩面匆匆离去。

孤独凌说他要偿还于我,可是,我是他的什么人,又有什么资格呢?

悲伤如潮水般将我深深淹没,我在正午阳光下看到了自己孤单的身影…

青澜进府的那日,晋王府极是热闹,孤独懿把京中但凡他认识的王孙公子、大臣公侯全都请了来喝喜酒,前院锣鼓喧天,喜庆得紧。

梳发理妆的时候,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有些出神,许久未曾留意,这一刻照镜子的时候方才发现,方才短短半年的光景,我仿佛已经过了千百年一般。

我才十七岁,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华,眼神却黯淡得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妪,全是藏不住的疲倦与无奈,哪里还是我昔日的光彩神气?

然而,任是如何,这条路总要走下去的,无论它有多么艰难。

一番沉思,强自压下心头的悲凉,我穿戴得整整齐齐,喜气洋洋去了前院和孤独懿一起招呼客人,其间虽是一直笑着,却再未和他说过一句话。

来场的宾客无不惊叹于我的贤惠,因为我脸上的笑是那样的真诚,真诚的瞧不出一丝丝的醋意与黯然。

青澜一袭红妆端端正正跪下向我敬茶,她似乎在刻意避开我的眼神,全程一直低眉敛目,我的目光落在她鬓旁一支新摘的蔷薇上。

再一看孤独懿看她含笑的目光,心中只剩了然,原来这才是他真正喜欢的女子,事事听顺他的心意,处处迎合他的喜好。

可是,我终究不是那样的人。

我从人群中察觉到了秦穆朝我看来的视线,这个貌不惊人的幕僚带着深深的探究打量着我,仿佛想要从我身上瞧出什么一般,然后又似有所思地落在他的主人孤独懿身上,我无端有些感到不安,只能不着痕迹的侧过头去避开那道眼神。

射轿门、踏火盆、坐喜帐……一连串冗长的规矩过后,我自回了自己屋里,早早梳洗入睡。虽是早春二月,长安的月明亮皎洁,这样的夜晚却依旧寒凉的彻骨。

长夜漫漫,锦衾难眠。

我独自躺在床上,想起了从前很多的事,很多的人,龙罄、孤独凌、公孙先生、慕容公子……那样多的人,那样多的事,在脑中纠缠不清。

我冷笑,“这里,似乎不是你今晚应该来的地方。”

孤独懿亦笑,“什么时候,我去哪儿歇着得由你来干涉了?你这是吃醋了还是怎么着了?嗯?”

“吃醋?我无意为之,更不耻——为你这样的男人而为之。”

他冷笑出声,“是么?你不耻为之,我却偏不成全你这心思!”

我死力挣扎,却挣脱不得他蛮横的桎梏,气息混乱间,手指乍一触碰到鬓间的珠钗,不假思索一把扯下反手朝他臂上刺去,血肉被利刃刺破,猩热的血喷了我一脸。

他双目怒睁,里头似要喷出火来,“你想杀我?”

“你一次次伤害我的时候,可曾把我当成过你的妻子?孤独懿,我受够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做曲意承欢的晋王妃!我是我,我只是我自己!”我一口气狠狠道出,语气咄咄逼人。

这一刻,我看他目光中的切齿恨意再不掩饰。

我们恶狠狠怒视着彼此,我再也不会退让一分。我也有自已的坚持,自己的尊严。

衣襟被他发狠攥紧,迫得我不得不霍然迎上他怒不可遏的神色,他一字字咬牙问,“告诉我,是不是现在如果面前是老三,你就不会这么抵触凶悍了?嗯?”

我别过头,“我今天不舒服,请你出去!”

疼痛骤然传来,我痛得背脊几近弓起。

他却愈加地兴奋,伴随着刺痛,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都因这一刻的羞辱而荡然无存,我终于哭出声,“孤独懿,你这个疯子!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他的身体一僵,俊庞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是吗?那就恨吧!”

**

天未亮开时,孤独懿就已起身,我始终背对着他,他起身慢慢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后,临出门前,脚步蓦地在门口站定,头也不回朝我问,“真的就这么恨我?”

我一动也不动,不再理会他。

“任你如何的恨,你也只能给我记着,你活着是我的人,死了也必然是我的鬼!放心,你这屋子往后就算你哭着跪着求我,我也不会踏足一步!”

一语毕,人已摔门而去。只余门口轻轻拂动的帘子。

我躺在床上,目光慢慢落至他远去依旧高傲的背影。

我知道,从今以后,孤独懿真的不会再来了。

那一句话,不过是他想给我最后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我并不想要,也不愿意要。

从最开始的尚存一丝希冀,到如今的完全绝望,我终究是不再报任何的幻想了。

我们都是太过自傲执着的人,相守在一起,只会互相伤害,互相折磨,直至彼此伤痕累累。

**

从那一天起,孤独懿果真没有再来骚扰过我一回。

晋王府陆陆续续纳了好几房侍妾,环肥燕瘦,姿色各有千秋,日子也渐渐热闹起来。

他的侍妾们三天两头的来找我主持公道,无非都是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鸡毛蒜皮小事,我起初还耐心劝解,到了最后也渐渐懒怠了。

而自那夜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公孙先生,这个迷一样的老者自那一夜的夜游长安后,就再未出现。

他来得神秘,去得也飘然。

每年春分的这一日,按例长安城中都会有盛大的迎春节,届时无论公侯贵族,平民百姓都会齐齐走出街头,戴上驱邪的面具,争相将手中铜盆里的清水以柏枝互相蘸洒,传说这样便能将厄运驱走,神灵便会赐予大家这一年风调雨顺,岁月安泰。

高台之上,我本没有什么精神,因着规矩礼节,也不得不前来强颜欢笑和孤独懿站在一起,仪式乍一开始,他就一直在和身边的姬妾们嬉笑调情,刺耳的男女笑声传在耳畔,引得身边皇族众人无不纷纷侧目。

惠夫人娘娘似乎在夸奖我:“老四媳妇如今愈发稳重安静了。”

安婕妤扫我一眼,又看了看她的宝贝儿子,就迅速岔开了其他话题,再不瞧我一眼。

皇室的一应礼节冗长而又复杂,待皇帝亲手将手中的柏枝蘸满清水洒下高台,霎时间,鼓乐齐鸣,五彩的花瓣雨从天而落,底下的百姓们手拉手载歌载舞,男人们发出一阵阵如雷般的欢呼雀跃声,女人们欢笑着端着手中的铜盆互相泼水为乐。

孤独懿和他的一众姬妾们一阵嬉闹,其中一叫芳华的转头朝我道:“王妃,您要不一起来玩儿?”

我摇头:“今日有些不舒服,你陪殿下玩吧。”

“既然不舒服就回去找个大夫来瞧瞧,这幅鬼样子站在这儿扫大家的兴干什么?”孤独懿懒懒睨我一眼,长臂径直一伸,揽了芳华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这个季节,长安总是下着绵绵的微雨,下得淋淋沥沥,几欲要将人心底深重的悲伤酝酿得愈加浓烈。近来一直体乏无力,食欲不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样的病,一直这样乏力失神,阵阵喧哗激得耳中瓮鸣阵阵,唯只撇开玩得兴高采烈的怡儿独自寻了一处僻静地方漫步而行。

转过一处偏僻小巷,忽地从里头传来阴沉的男人声音,“吩咐你做的事,如何了?”

女子沉声答道:“正在跟进,一切万无一失。”

男人又问,“最近他都做了些什么事?见了些什么人?”

声音无端熟悉,我止住脚步向里头小心看去,巷子里站着一男一女,女子低头背对着这边,背影有些熟悉,男人的五官有着孤独家男人一致的俊美,犹带着几分阴骜,竟是孤独懿的大哥孤独昴!

我惊得一跳,未及看清女人的模样,脚下蓦地踩到一截枯枝,声响惊动了里头的两人。

“谁在那里!”孤独昴一声冷喝。

一截玄铁飞镖迅速擦过鬓旁,几根发丝在我眼前曳曳坠落,我飞快闪身避开,已见里面的两人闪身而出,孤独昴阴狠的视线扫来,在瞧清我容貌后不由冷笑,“是你?看来今天本王也不得辣手摧花了,留你不得!”

他朝身侧蒙着面纱的女子一使眼色,女子会意点头,霍然飞快出掌,招式极是狠辣,她一把欲扼住我的咽喉。

电光火石间,我看清了她的眼睛,清明纯澈,竟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

来不及思虑太多,我一步步踉跄后退,却退到了墙角,眼见她就要逼身而来。

“住手!”

却在此时,面前一阵劲风袭近,一抹白影迅速掠过,已见一女子如鬼魅一般飘然而至,迅速挡在我身前。

她的招式变幻莫测,极其诡异,只在瞬息之间就已一把钳制住蒙面女子的狠辣招式。

“千仞爪?阁下难道是千机楼的人?”女子停住攻势,语气煞是吃惊。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妹妹果然见多识广,晋王妃是我们千机楼的贵客,不知两位今日能不能卖我一个人情?”

千机楼?

我曾经听龙罄说起过,千机楼是江湖上人人谈而色变的杀手组织,无人知晓其所处何处,门人行事神秘,亦正亦邪。

据传楼主是一俊美无双的年轻男子,手段阴狠绝辣,世间却无人得见其庐山真面目。

孤独昴沉着脸上前,“难道阁下不知道道上的规矩么?今日她听到了不该听的话,自然不能留!”

白衣女子笑得越发灿然,语气却是极冷的,“靖王恐怕是忘了,我们千机楼的门人擅长的不光是杀人,还有另一个本事——就是打探他人的秘密,殿下若不希望明日早朝上你的政敌将你去年腊月初七和刑部几个老臣干的好事抖出来,今后就最好不要再动这位姑娘分毫!”

果然,孤独昴脸色大变,迟疑一刻,他终于伸手挥退了身侧的蒙面女子,冷笑道:“罢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也望你们守信,看到什么或是听到什么,最好都不要多事。”

“千机楼的人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多言一字。”白衣女子微笑颔首,孤独昴这才铁青着脸和那蒙面女人一起匆匆离开巷子。

我惊魂未定,这才有空档瞧清面前她的容貌,一袭如雪白衣,容色绝丽,身姿窈窕,眉目之间全然是飒爽干练之态。

我长出了口气,“多谢姐姐方才相救。”

她脸上一抹惶恐,“小姐身份尊贵,就请直呼属下姓名吧,属下白鸢,其实今日是我们楼主要见小姐,小姐请随我来。”

白鸢?我错愕看她,“楼主?千机楼楼主为什么忽然要见我?”

她莞尔,并不答话,只说,“姑娘稍后便知。”

白鸢带我上了一辆马车,车里还有另几个和白鸢同样装扮的女子在,我的眼睛被她们蒙了一层黑布,马车在城里左拐右拐,好一阵子方才停下,黑暗中,我被人牵引着自车上而下,随后又似是进了一所院子。

待我来到一处两进院落前,眼上的黑布方才被她们解开。

白鸢和其他女子未再说一句话,而是齐齐退了出去,独留我在原地站定,却听到有低沉的古琴声传来。

我四处打量,这里景色雅致而幽静,前面是一处水榭,朱红廊柱四周垂下素白纱帐,影影绰绰可见一男子身形,而琴声正是从里面传来。

暗忖片刻,我信步而去,伸手撩开两重珠帘,便见水榭里的轮椅上坐着的一俊美的青衣男子。

见我来,他微笑颔首,笑意风姿朗朗,果然是那日糖人摊前遇到的残疾男子。

原来他便是公孙先生口中的慕容公子,亦是传说中心狠手辣的千机楼楼主。

那个神秘的,杀人不眨眼的嗜血狂魔!

我惊了一惊,极力镇定心神,心中却疑惑了,面前这个和善可亲的男子,看我的眼神带着亲切与怜爱,全然不是传言中的那般不堪,而公孙先生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慕容公子停下抚琴的动作,温和看着我,“青璇,你终于来了。”

我松下一口气摇头,“公子认错人了,我真的不叫青璇。”

“你就是青璇,你必须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他语气笃定,带着不容质疑的气势。仿佛世间的一切,连同人的生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暗暗琢磨着这个奇怪的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依旧顺着侍婢的引导坐了下来。婢女端来几碟小点心,竟是我素来喜欢吃的桂花饼与红枣糕。

慕容公子道:“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口味有没有变,这些都是你小时候喜欢吃的。”

心中又是一惊,我一直记挂着公孙先生的事情,又试着问他,“那一日在街头遇到公子身边的公孙先生,他告诉我,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人,请问,这是真的吗?”

“你见到……公孙先生了?”他莫名顿了一下,目中一抹亮色飞快掠过。

我不明所以地点头,他神色似带几分丝暗喜,又道:“青璇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你和她长得很像。”未几,他又和声道:“你不必疑心,虽然容貌相像并不为怪,但是我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就是青璇,你右边肩头,是不是有一块烫伤后留下的疤痕?是一个反过来的古纂体‘凰’字对不对?”

我悚然一惊,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我的肩膀上的确有着这样一个古怪的印记,连龙罄也不知道它的来由,如此私密的事情,仅有我的贴身婢女知晓。

“那是你四岁那年在家里和下人们玩捉迷藏,不小心碰在青铜大鼎上被烫伤留下的。这段时间,我查过你,你是在十一年前被北齐武阳侯龙罄收养,我的妹妹也是在那一年和我失散,时间如此之巧合,所以,你必是青璇无疑。”他熠亮的眸子与我直直看着我,这样瞧去,我和他眉眼之间,的确是有些属于血亲方才会有的相像。

我静静和他对视,呐呐说,“可是,我从来都记不得七岁以前的事情,我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他长呼一口气,“你七岁那年,我才十三岁,我们的父母双双被人害死,我们兄妹在离家投奔亲人的路上,遭到仇人追杀,我没能照顾好你,以至我们失散,我找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没有辜负父母在天之灵。”

父母?脑海中一直模糊的印象这一刻变得越发分明,我问,“请问,如果我真的是青璇,那我们的父母,又是谁?”

“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真相的时机,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慕容公子拿起茶盏慢慢地喝了一口,似乎并不想仔细回答我这个问题。

过了一刻,他重新抬起头,转而用着另一种锐利的目光看着我,语气带了一丝极力压抑的恨意,“一别十一年,没想到我再找到你的时候,你竟然已经嫁了人,还成了北齐皇族的王妃。”

他看我的视线幽深而漆暗,仿佛要将什么东西烙进我心头一般,“青璇,不要将自己陷在北齐,你要记住,你不属于这里,你是壬午年七月初九出生,你的名字叫青璇,在你小时候,你还有另一桩婚约在的,有一个人至今依旧在等着你。”

男子如魔咒一般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我失神地看着他深湛的黑瞳,意识仿佛瞬间就被吸嗜了进去,眼前飞快闪过一些凌乱的画面,漫天飘飞的五彩风筝……对我和煦微笑的白衣男孩……抱着我潸然落泪的华服女人……好快!快得我几乎来不及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我害怕这样诡异的气氛,起身欲走。

他又在身后道:“青璇,我听说你现在过得并不幸福,总有一天,你会跟我离开的。”

我愣了愣,脚下的步子却渐渐如有千钧沉重,再也提不起来,眼前一花,我赶忙扶住座椅的扶手,慕容公子滚着轮椅上前,紧皱着眉伸手搭了我的脉搏,墨瞳倏地一紧,过了好半响才朝我道:“你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了。”

身孕?我吃惊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你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了,莫非你还不知道?”他不急不缓的再次朝我道明。

寒意从心底慢慢地窜起,我微微一怔,继而苦笑起来。

他目中光亮一闪,温和说:“无论如何,将为人母,总算是值得庆贺的喜事。你血气虚弱,回去让大夫开一些补气养血的药材。”

“我知道了。”我迅速地转过身匆匆走出水榭。

“青璇。”慕容公子在我身后叫住我,他问,“青璇,你是不是喜欢辰王孤独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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