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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拓点头:“那我们明天一早上山,就尽快离开这里吧。”

镇上较为简陋,随从挑了个镇东最大的客栈落脚,舟车劳顿几近一月,大家都极是疲惫,甫一进大堂,上官拓自挑了个靠窗的座位让我坐好。

客栈大厅里人来人往,生意好不热闹。

上官拓随意点了几个小菜,我正欲接过菜谱,却闻伙计上前道:“公子姑娘,打搅一下,今天小店的客人有些多,这会儿又来了几位客人,实在没地方落座,不如并桌可好?”

我点头,“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也好。”

然而,下一刻,我就明白何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

那伙计感恩戴德地下去,然后就领了几个人过来,为首几人看身形应该是两男一女,瞧不清样貌。

上官拓礼貌性地朝来人颔首打招呼,临到话音末尾之处,却已有了掩饰不住的惊骇。

我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下意识透过面纱的缝隙瞧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抹熟悉的身影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另一年纪稍长的男子则对我和上官拓抱拳,“多谢。”

是秦穆的声音,他身边的素衣女子低首麻利摆好碗筷,看身形,应该是顾青澜。

一年未见,孤独懿似乎成熟稳重了很多,举止间不复从前的轻佻邪肆,我一直记得从前他喜欢穿颜色鲜艳的华服,如今却是这样一身老成沉重的墨黑衣袍。

即使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觉到他沉定的外表下,如旧锐利而深湛的目光直直从我脸上扫过。

暗自庆幸刚才进来时没有取下面纱,明知他不可能看得见自己的容貌,还是有些心虚,连呼吸也渐渐紊乱起来。

察觉到我的不安,上官拓在桌下不动声色伸手按住我的手背,语气极是随意洒然,“在下敝姓上官,听口音,几位应该是长安人吧!”

孤独懿并不说话,而是秦穆点头,“嗯,我家公子姓宇,我们是长安人。”

上官拓又问:“长安素来富庶,宇公子缘何忽然来这穷乡僻壤?”

秦穆又答:“公子特意来此拜祭一位故人。”

我留意到孤独懿,他始终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脸微微向窗外侧着,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似是察觉到我暗暗窥探的目光,他猛地转过脸,锋锐的视线随即警惕地往这边望来。

那样凌厉的眼神,如蓄势待发的兽。

我凛然一惊,赶忙垂下脸。

孤独懿往这边瞧了一眼,又波澜不惊地敛了目光,又恢复了那种不着痕迹的漠然,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本就心虚着,现下这样一番折腾,心神忐忑得愈发厉害,若被孤独懿瞧出些许端倪,以他的个性,后果难以预料。

琢磨着马上离开这个地方,我在桌下暗暗伸腿轻踢了上官拓一脚,上官拓立时会意,做起身状,“抱歉,我们兄妹临时有事要先行离开,公子请自便。”

孤独懿点头,上官拓旋即扶我起身欲离。

还未走得几步,余悸未消之时,却闻身后孤独懿的声音响起,“慢着--”

呼吸倏窒,我停在原地,不敢回过头去,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孤独懿从身后走了过来,语气有些古怪,“上官兄,令妹方才走得急,落了东西。”

青澜低头上前将那小兔子香袋捧来递给我,我暗恼地伸手接过,极力压低声音说:“多谢。”

才一伸出手,我就后悔了。

我一直喜欢雏菊,白鸢心思细腻,为我指甲涂染丹寇时也不忘描上雏菊花样,方才伸手那一刹那,幸得自己及时反应收手,也不知是否被他们看了去。

青澜似乎愣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站回了孤独懿身边。

上官拓道:“我妹妹眼睛不太方便,一时大意,多谢。”

孤独懿朝我看来,目光似乎在我周身打量了一刻,“她的眼睛怎么了?”

上官拓道:“旧事而已,不提也罢,免得徒增伤感。”

孤独懿默了一刻,似是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上官拓与他们道别过后,自拉着我的手匆匆出门。

甫一跨出大门,我这才长舒了口气,心头一直紧悬的大石终于落下。

手指习惯性往腰间一探,蓦然间,整个身体立时僵在了那里。

“怎么了?”上官拓问。

“我自己的香袋还在,刚刚他还回的那个,根本就不是我的。”我将掌心慢慢摊开,俨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兔子香袋。

为避开孤独懿,我和上官拓不敢在镇上多留,罄日拜祭完孤独凌就连夜登车继续北上。

几日的长途跋涉,行至一处小城,自有先前派去探路的随从侯于路旁,一行人甫入城中,进得一处茶楼,便见二楼雅间里已经坐了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老者一身黑色道袍在身,长须花白,肩头还停着一只怪模怪样的老鹰。

北地多异人,看其一身怪异装束,想来,这便应该是这次北上所要寻访的奇医了。

一番寒暄后,那老者方在我和上官拓之间扫了一眼,“病者是谁?”

上官拓道:“病者尚在江南,所以请前辈能随在下前往江南一趟。”

老者道:“下个月我要入藏川一趟,恐有不便,不如,先详叙其病症罢。”

上官拓凝神想了想,道:“病者常日干咳少痰,口燥咽干,形体消瘦,心悸烦热,发病时则急喘咳血不止。”

老者声音沉肃了几分,两指轻叩桌面,“出现这样的症状有多久了?”

“已有十年。”

“平日睡得可好?”

“向来浅眠,夜里常盗汗、多梦。”

“以前都服些什么药?”

上官拓递上一张药方,“以前都是照着这上面的方子服药。”

老者接过扫了一眼,继而慢慢摇了摇头。

上官拓忙问,“前辈,不知可有治愈的希望?”

老者并不答话。

“前辈可方便随晚辈下一趟江南?”上官拓试着问。

老者这才叹了口气,“这样吧,我先给你一个药方,回去后按照药方煎服稳住病情,我下个月要去藏川寻药,若能找到可治此症的那味药材,我自会派人捎信给你,届时再下江南亲自诊治可好?”

上官拓点头,“如此,便有劳前辈了。”

老者肩头的那只老鹰忽地不安份地扑腾了几下翅膀,乌溜溜的眼珠子直瞪着我,不住怪叫着。

老者目光若有所思朝我看来,“这位女公子的眼睛--”

上官拓道:“去年她头部不慎磕着大石,醒来时眼睛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老者起身上前,又掰开我眼睫仔细看了几眼,方道:“幸在治疗及时,若不出意外,这几个月应会复明,另--”他再次仔细打量了我,语气里带了几分喟叹:“老朽平生阅人无数,今日观女公子之相,算来必是一生富贵,享尽荣华。且贵极之处,是必母仪天下!”

我想起了幼时为我批命的相士之言,这一刻仅剩自嘲笑意,“我们兄妹不过是寻常商贾人家,又怎会有母仪天下一说。”

老者抚须淡笑,“信也好,不信也罢,天命已注定,将来你便会明白的。”

身边的上官拓却忽然问:“既然前辈这么笃定,不妨看看晚辈的相,如何?”

老者但笑:“公子你气宇不凡,也是贵极之相。”

听了这话,我和上官拓都笑了起来。

那老者又道:“不过,老朽既然开口把这话说了,自要把话说完。公子你举世无双,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只是一直有桩心病在身,如不把这心病及早去了,只怕将来晚景凄凉,徒为他人做嫁衣。”

分明极平淡的一席话,却让人如闻轰雷。

我再看了看身边的上官拓,他依旧气定神闲,只是在室内熏香袅袅烟气之下,显得有些苍白。

死寂当中,上官拓抬头看了看天色,语气如平初淡,“时候不早,前辈,我们先行告辞,再会。”

说着,拉起我转身便往门外行去。

身后传来老者沉朗的声音,“两位贵人后会有期!”

**

人已寻到,上官拓不再多留,当即折回返程。

一路的马车上,两个人皆不说话,各自沉默。

我还在琢磨着那老者的一番谈话,先前凌乱的线索这一刻慢慢捋清。

赵桓口中猝然吐出的血,上官拓口中的病者,外祖母要他寻访的异医……原本雾霭重重的谜题这一刻渐趋开朗。

外头天色已渐黑,迷蒙蒙的一片,上官拓静静坐在对面,许是他也意识到了什么,终于开口打破沉默,“这些日子,我知道你一直心存诸多疑问,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吧。”

我想了想,问,“那天你口中的病者是谁?”

他答,“你已经猜到了,何必多问。”

我笑,“我只是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听你们承认的答案。”

他叹了口气,“皇上一直有顽疾在身,这些年祖姑一直秘而不宣,南魏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可数。”

“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皇上当年未足月就早产,本身体质孱弱,当年立储时就有大臣以此为借口反对,是祖姑一意将他扶上龙座,这些年幸得太医秘密配药诊治,倒也勉强算安泰,只是长此以药物续命,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皇上膝下子嗣薄弱,外有强敌,内有佞臣,雍王那一党又颇不安份,这些年他一直勤于政业,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振兴南魏,不受外敌之扰。”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赵桓有顽疾这件事,我哥哥知道吗?”

他点头。

我只能笑,“可笑他明知赵桓身患恶疾,性命堪虞还一直想要我去嫁。”

上官拓默了一会儿,只说:“也许你哥哥一直坚持的东西并不是正确的。”

我问,“你是说复兴西燕这件事?”

他再次点头,“西燕当年独霸一方,傲视列国,但当时的皇帝慕容世云为政残暴不仁,屠戮忠良,连年苛徭重赋,遭致民愤迭起,你可知当年西燕京师汉阳是如何被攻破?”

我摇了摇头,“当年我才六岁,这些事并不知悉。”

“汉阳城不是被敌军攻破,而是被西燕百姓自发杀死守城官军,亲迎北齐东晋军队进城。他们宁做亡国奴也不愿承受当政者的暴行,其心可窥一斑。”

我错愕难言,这些事我在北齐时,虽听有人讲起,但潜意识里认为这不过是成王败寇的冠冕说辞,印象中,皇祖父常年酗酒,性格反复无常,哥哥只称他是旷世贤君,而我从未将他与暴君二字联系在一起,现在连上官拓也如此说,我一时茫然,不知到底该信谁。

见我不说话,上官拓又道:“这些事本不该是我应该多言的,想必日后你心中自会有计较。”

我失神良久,分明早已猜到的事情,现在听旁人说起,仍旧是抑制不住的错愕。

冬日的阳光透过车帘碎碎纷纷洒了过来,只是一瞬,又迅速被锦帘盖住。

天快黑时,队伍行到一处密林间的开阔空地。

方圆十里并无村庄人户,众人商议之后,决定在此露宿一宿。

雪后的荒野寒冷彻骨,仆从搭好简易的帐篷,燃起篝火。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慰,辗转难免,到了后半夜时,我被外头一阵噪杂之声惊起。

帐篷外篝火光影煌煌映照下,一条黑影迅速从门外蹿了进来,脱口而出的惊呼声被那人一把伸手紧紧捂住。

“别出声,是我。”是上官拓的声音。

我这才松下一口气,低问:“怎么了?”

“外面有人来了!马上穿好衣服随我走。”

我点头,胡乱披上一件外套,正欲随他离去,下一刻,身边男子已一把揽住我在地上迅速打了几个滚。

有箭矢玄铁的冰凉贴着我的面颊疾啸掠过。

一支狼牙箭凌空洞穿帐篷,厉啸而来。

惊魂未定之下,又一轮的箭矢如雨而至,箭矢末端皆绑着引燃的桐油棉,帐篷内迅速燃起大火。

上官拓抱着我从烈焰中跃出,月上中天,外面已响起护卫厮杀之声,有人大声叫道:“马贼来啦,马贼来啦!”

纵马而来的马贼队伍约数百名,月光下,我只能看到来人个个身形彪悍,杀气凛凛,领头之人甫一看见我,立马淫亵笑道:“哈哈哈,今晚真是没来错了,这里居然还有娘们儿!哈哈哈!”

其余喽啰尽皆挥舞着手中的火把高声欢呼。

上官拓一手迅速拔出腰间佩剑,一手护住我,数十护卫纷纷把剑而起,严阵以待。

两方对峙一刻,不知谁先喊出一声“杀!”

沸腾的厮杀声轰然而起,两方人马迅速混战作一团,箭矢咻咻,震天的刀剑铿鸣中,充斥着杂乱尖叫和惨呼声,猩红粘稠的血和着雪沫四处飞溅。

荒漠空旷的雪原,瞬间变成血池修罗场,时隔一年,这样可怖恶心的场景,我又一次经历。

敌众我寡,身边的上官拓手中长剑势若蛟龙腾空,挡者披靡。而马贼人数不断增多,却个个招式绝狠,步步紧逼。而他们似乎是铁了一条心,齐齐朝上官拓发动进攻。

一瞬间,我和上官拓都明白了一件事,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简单的马贼。

上官拓审时度势,不得已率众且战且退。身边尽是密密麻麻的敌方人马,随行的护卫已经死伤大半,再这样硬拼下去,只怕形势于我们不利!

蓦然间,有剑锋自身侧裂空斩下,上官拓见势迅速旋身以剑相格,那贼头看准了这一瞬的破绽,一剑陡然转了攻势迅速朝他刺来。

“小心!”我大喊一声。

声音尚未出口,已见那马贼身子猛地一僵,直挺挺地从马背上栽倒。

三支玄铁狼牙箭洞穿他的身体,猩血汩汩而出。

三箭齐发,一举致命。

我抬起头,便看到几步之外的马背上引箭开弓,策马而来的黑衣男子,

他身后几十名护卫已迅速加入激战的队伍,呈两翼之势将马贼团团围住。

**

一番酣战,马贼顽抗者尽数服诛,余下几名活口乍见大势已去,纷纷饮剑自刎倒地。

寂静的荒原上只剩猎猎风声和空气中呛鼻的血腥之气。

徒留满地横七八竖的尸体和残剑断戟,上官拓弯身仔细查看刺客尸体,皱眉不语。

我走近问,“是谁的人?”

他低声朝我附耳道:“应该是雍王的人。”

雍王赵峥是我外祖父膝下第四子,当年懿德太子辞世时,兄终弟及,由他承继帝位本是众望所归,外祖母却选了小一辈的赵桓,此事让雍王记恨多年,这些年以皇叔之尊自居,表面温顺宽厚,实则忌惮上官家势力,欲图将上官拓排挤出朝堂,断外祖母左膀右臂,携其党羽伺机而动,欲图不轨。

上官拓转身挥手命士兵将刺客尸体收拾好,这才起身朝孤独懿朗笑颔首,“多谢。”

“举手之劳!”孤独懿一笑,目光有意无意自我脸上飞快掠过,我赶忙低下头,暗幸方才情急之下灵机一动抓了把泥胡乱抹在脸上,现在血污满面,他应当是瞧不请我的容貌。

上官拓道:“宇公子箭术不错!改日可能切磋一二?”

“单手斩敌过半,上官兄你也不耐。”孤独懿收弓而回跃身下马,语气里开始有了我熟悉的意气飞扬,“不过,我也不会输给你!”

上官拓朗笑,“改日一战便知。”

两个男人各怀心思对视一刻,旋即又互相击掌大笑,那笑意爽朗洒然,似多年相知的老友。

**

我重新出现在孤独懿面前时,已经是队伍收拾好战场之后。

他和上官拓两人相见恨晚,两个男人分明早已暗中清楚了彼此的身份,却一直未曾坦诚,只装作萍水相逢的样子对酒当歌,一起喝得大醉醺醺,好不畅快。

这一刻洗尽脸上灰霾,我重新戴上了面纱,步出帐篷时,上官拓已被护卫请去商议事情。

土丘上只剩孤独懿一人在那里,正一个人自顾自喝着酒。

我紧攥着手心那枚香袋,那日是他将有人跟踪我们的警示藏于其中不动声色送来,而后上官拓才能及时做好警戒防备。

再忆起上官拓方才的话,有些东西,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与其戚戚躲避,尚不如坦坦荡荡去迎刃而解。若任由其放在心上,受苦的只会是自己。

吸了口气,让自己极力自然地抬步走过去在他身边抱膝坐下。

“有事?”他问。

我点头,自怀中取出那日的香袋,压低声音道:“多谢公子当日以香袋示警,现在物归原主。”

孤独懿并不伸手接过,只仰头喝了一口酒,“当日有人跟踪你们,事出突然,不得已用这个香囊示警,已经送出去的东西,不必还了。”

“那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公子完全可以见死不救,为什么又要为了我们几个不相干的人折回来?”隔着面纱,我看着他只问。

他含了几丝笑说:“见死不救,终非君子所为,我虽不敢自居君子,但也不愿委屈自己做小人。”

我被他的话逗乐了,不禁笑起。

他忽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笑,“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萍水相逢的缘分,公子不也没有以真名向我们坦诚么?那么,我不说也算是扯平了。”

他却不依不饶,“我只是很好奇,你们的随从个个身手不凡,想必你们那兄妹也不是寻常人罢。”

我想了想,“若你一定要知道,索性当我是山中无名无姓的女鬼好了。”

“女鬼?”他轻笑一声,伸手将手中的酒壶递来,“好,听说鬼只吃香火,敢不敢喝?”

“有何不敢?我的酒量未必输给七尺男儿!”我接过仰面大饮一口,却又叹道:“有酒无菜,未必不算是一憾事。”

他直勾勾看着我,变戏法般从怀中取了一个圆圆的东西递至我手心,“现在身边也没带什么东西,那我便请你吃橘子如何?”

橘子?我大为好奇,“这个时节,你怎么找的橘子?”

他只说:“这个世界上,只要不是已死的人,但凡用心去找的东西,就一定能寻的到。”

我低下头,伸指轻轻剥开厚软的橘子皮,水果的甜香扑鼻而至,是酸涩的清香。

忽然忆起从前在北齐的日子,那时我本不喜欢吃橘子,可孤独懿喜欢。

他吃橘子的时候,总要孩子气地把橘子分成很小的一溜,一瓣瓣喂着我吃。日子一久,我竟也奇迹般习惯这样吃橘子了。

后来到了南魏,我很少再吃橘子,自然,也再不会有人会那样剥着喂我吃了。

捻了一瓣橘子放入口中,依旧是记忆中的清甜,此刻却是说不出的苦涩。

我抿了抿唇,“很甜,谢谢。”

他低头笑了起来,连笑声都带了几分温柔,“我妻子以前很喜欢吃橘子。”

未几,他又带着回味般的语气娓娓说,“我记得她从前吃橘子的时候,总要耍赖一样窝在我臂弯里,要我喂着她吃,还有,她笑起来很好看,唇边有尖尖的小虎牙,连眼睛里都是盛满笑意的,深宫寂寂,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笑得那样没有一丝杂质的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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