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首一望,一身着银衣墨纹的男子映入眼帘。
此人面容俊俏,面似红霞,一双琉璃莹眸挂着泪痕,目光炯炯火热地盯着自己,眸光含意不明。
君阿紫先是一愣,一阵莫名,对这人未有印象,只是隐有一股淡淡的熟悉感。
完颜亦夕见她认不出自己,更是伤心,泪涌如泉,好不惹人堪怜,下一刻,步伐如风地朝君阿紫身子一扑,哽咽抽泣起来。
“喂,你你干嘛啊”君阿紫被突然袭击,身之被重力一撞,莫名之际只觉恼火,小子是谁啊,居然敢占她君阿紫的便宜,靠
无奈,无论君阿紫如何用力推拒,对方却仍是纹丝未动,只听那哭得泪眼如花的男子突然哑言,迸出两个惊悚的字眼:“大嫂”
闻言,刘夫子夫妇面面相觑,一阵惊愕膛眸。
听到此等称呼,君阿紫面容一僵,阴沉至极,喝言:“这位兄台,如此称呼不觉得有些唐突吗劳烦把你这八爪鱼一样的身子挪开。”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此人跟自己一样摆乌龙,乃女人无异,男子的身段怎么会这般柔软。
完颜亦夕闻言一顿,原本哭泣的脸卡在那里,甚是滑稽,随即却抱得更紧,继续泣言:“大嫂,是我啊,我是亦夕,我是你小姑亦夕啊,我大哥找你找得好苦,你到底去哪了太奶奶她好想你,天天念着你,她,唔”
未等完颜亦夕说完,只觉语畅不通,一张脸憋到通红。
君阿紫动作利落,训练有素地伸手用力捂着对方呱噪的嘴巴,转蓦朝已然听得惊骇膛眸,一脸汗颜的刘夫子夫妇清雅一笑,道:“刘夫子,刘夫人,阿紫突然想起有些事情必须果断坚绝地处理一番,不便与你们一同回去,不如你们先行一步,可好”
闻言,刘夫子夫妇两人一阵捣鼓点头,只觉君讼师这笑太过专业化,让他们顿觉后背一凉,仿佛再不识相点,那俊公子此时的下场就是自己无异,连道:“君讼师莫担心,请自便,请自便”
“那阿紫先行告退”君阿紫浅笑不改,转蓦阴狠地对那八爪鱼公子冷道:“这位仁兄,你脑子不清醒,咱们借一步说句,待阿紫给你好好洗脑。”
“唔唔”完颜亦夕只觉呼吸不顺,大脑缺氧,几欲被大嫂如此热情的回应闷得几欲窒息阵亡,落泪莹眸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的大嫂,心里一阵五味杂陈,太好了,大嫂终于认出她来了。
下一刻,完颜亦夕只觉身子一阵跄踉倾斜失重,君阿紫早已动作粗暴却又堪称优雅地将八爪鱼公子强行拖出天尹府公堂。
只留下四眸对望,面面相觑的刘夫子夫妇。
走出天尹府拐弯直走,再左转再拐弯右转,到一无人的胡同时,君阿紫才将这不速之客放开,两人皆是喘息不止。
完颜亦夕一得到自由,即刻用力呼气,供应体内短缺的氧气。
而反观君阿紫则是伸手整整衣襟,腰系的梅花折扇再次被她倜侃张开,用力搧风,墨丝扬飞,冷道:“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在下君阿紫,不是什么大嫂。”
靠,nnd,她都隐晦成这副德性了,这小妮子居然也得认出来,那双眼睛是妖孽不成
听到对方冷漠陌生的话,完颜亦夕不禁着急,涨红着脸嚷嚷:“你少骗人了,你就是我大嫂顾兮言,你脖子右边有一朱红胎记,方才在公堂上我就看见了,你根本就是我大嫂,为什么不认我,你就这么讨厌将军府的人吗”
被对方震耳彻膜的一吼,君阿紫的第一反应就是两指插耳,与音隔绝,蹙眉抽摔,只觉将军府的人真是难缠至极。
但,她说的话也是有绝对根据,如今她不过是附身在顾兮言身上的现代魂魄,也就是说除了这身子,她根本就是君阿紫。
“我再说一次,我是君阿紫,不是你大嫂,再乱认,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轻者告你乱攀谪故,重者告你居心叵测。”
君阿紫摇扇的动作一滞,面容阴冷地朝完颜亦夕忠言。
虽然对这小妮子印象不坏,但若跟她相认,便会引发后头一大麻烦,对那将军府本就心生厌恶,可不想再滩上完颜澈那混蛋男人。
反正自己非正主顾兮言,一次意外就已经够她受罪了,她既然惹不起,至少还躲得起。
若谁还敢阻挠强掳,她君阿紫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来者必踹,绝不手软。
“大嫂,你这又何必,你女扮男装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被我认出来,你这副装扮若是让我大哥认出来,可才不会像我这样和你好好说话,说不定在他认出你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直接扛回府了。”
完颜亦夕气急败坏,好不容易才找着的人居然抵死否认,她回去如何面对太奶奶和大哥。
“他敢他若真敢我告她强抢民女,告得他这个大将军身败名裂。”一失控,君阿紫竟脱口喝言,话一出口,便已悔得肠子发青。
见完颜亦夕此时双手环胸,笑得奸逞得意,笑道:“大嫂,你还想矢口否认吗”
闻言,君阿紫此时只有一想法,就是恨不得拍死她再拍死自己,伸手抚额,顿觉双鬓隐隐生疼。
nnd,这小妮子居然给她来阴的靠,居然着道了。
难怪今早起身时她觉得眼皮直跳,原来是告诉自己今天会遇到这祸头子。
无奈叹道:“夕儿,你这又是何苦呢现今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想做顾兮言,也不想做将军夫人,只想做君阿紫。
你们将军府就且放了我吧大家好聚好散,顾兮言既然已然休了你哥,便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当初走时我说的话你和太奶奶都可听进了如此形为,与反悔的小人又有何区别”
如今顾兮言的牵畔已散,怨气已消,现在的她等于是君阿紫再得新生,她可不想再重蹈顾兮言的覆辙后路。
她不想,也不愿只想当一个沏茶闲人,随遇而安,逍遥自在,而且,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总觉得自己还会返回现代。
完颜亦夕一听,更是急得跺脚,义愤填膺地道:“嫂子,我知道大哥曾经误会你,让你受伤委屈,可是现在他已经后悔了,知错了,你就看在我和太奶奶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吧你可知,自从你走后他”
“且慢”君阿紫面冷一喝,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气。
感觉到对方的寒气愠怒,完颜亦夕识趣地噤若寒蝉,僵容闭言,却还是不甘地用一双急得快掉泪的琉璃莹眸哀怨的劝着她。
“我这人一向爽快,从不喜欢拖泥带水,你如果还当顾兮言是你的朋友,你就别护短。换角度来说如果你是顾兮言,你还会回去吗”君阿紫敛眸利言,咄咄逼问,寒气噬人。
如此犀利一问,完颜亦夕先是一怔,随之本能地摇摇头。
的确,如果她是大嫂,当然不会原谅那样对待自己的夫君。大嫂虽然木讷单纯,但性子也是倔烈的,如此一想,完颜亦夕更觉劝说无望,但却仍不心,道:“可是”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君阿紫抢言,双眸清冽似刃,一脸平静,却愠含盛怒。
八个字,把完颜亦夕震身心摄住,只觉眼前的人异常陌生,看不出任何一点以前顾兮言温顺的影子,顿时,不知如何劝说,只是愣在那里。
见她被自己的话震住,君阿紫薄叹浅出,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道:“亦夕,每个人都有她的底线,一到达极限,都会选择释然放手,只因累了。
顾兮言已经忍够了,也受够了,将军又何必要再纠缠不清呢都给大家一条活路安生吧,你和太奶奶都是兮言最亲近之人,既然如此,又为何不替她着想呢有些人,只要错过了就注定是一生”
语重心长的话使完颜亦夕听得一阵心酸不舍,五味翻酿。
由其是她最后所的一句话有些人,只要错过了注定是一生,使她浑身颤抖,不禁落泪低泣,这么好的女人大哥真的要注定错过了吗
见这祸头子如此难过,君阿紫眉头一蹙,略受动容。
完颜澈虽然混蛋讨厌,但她妹妹却是性情直爽,对她颇有好感,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回去吧别跟你哥说见过顾兮言,否则,顾兮言会永远消失在你们的视线内,让你永远都找不着。”
“可是大嫂”完颜亦夕刚想启言,只觉周身阴冷,接收到君阿紫冷瞪的目光,当即改口:“兮言”
温度骤然滑下,后背悚然,再接收到君阿紫狠瞪的目光,当即再次改口,吱唔道:“君,阿紫”
顿时,只觉温度回升,周遭一片鸟语花香,陪感汗颜。
知道眼前的麻烦不会成为麻烦,君阿紫顿觉身心舒饴,心情极好。清俊的脸挂着浅雅淡笑,笑言:“这就对了,以后,我只是君阿紫,可记住了”
兴许是方才君阿紫瞪人的功夫太过高强毒辣,完颜亦夕当即点头如捣鼓,不敢言出个不字。
忽然,似是想到什么,完颜亦夕吸鼻问道:“大,阿紫,你,你现在怎么变得那般大胆,方才居然还在公堂上替那夫妇讼诉,而且还犀利地用戟晋律法公然斥责那个秦仵作,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利害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打死都不敢相信那个人会是你,以前你可是最木讷胆小的。”
吱吱喳喳地说完,完颜亦夕双眸发光地看着君阿紫,尽是崇拜含意。
闻言挑眉,君阿紫搧扇的动作愈发悠逸轻快,回道:“我说了,因为我不是顾兮言,而是君阿紫”随之转身,信步而去,蓝衫背影如此飘逸卓然,不可一世。
“不是顾兮言而是君阿紫”
完颜亦夕听言更是一阵愕然,一头雾水,只觉听到这两个名字顿觉头大,君阿紫顾兮言什么意思啊
回神之际,抬眸间发现眼前的蓝衫身影越来越远,立即急步跟上,道:“兮言,不不不,阿紫,你等等我,我还有话要问你呢那个八爪鱼是什么意思你方才在公堂时怎么说我是八爪鱼啊那个能吃吗”某夕一脸讨教,一脸单纯,同样也是一脸欠扁,引人犯罪。
闻言一怔,君阿紫跨步的动作顿滞,雅俊的脸上眉头揪结,心里挣扎着要不要回答这祸头子的问题,挪揄吞吐:“呃”
被一八爪鱼缠住不算痛苦,但被一个会武功又呱噪的八爪鱼缠住,受害者只有怨天尤人的分。
此时的君阿紫就一例子,只恨自己没有绝世武功,不能将对方拍死踩扁。
耳畔嗡嗡作响,燥音明显提高,手臂被人强制挽住,这祸头子仿佛怕自己会开溜一般紧紧攥住。再加上两人此时一身男子装扮,走在繁华市集的街道上不过半盏茶,就已然引起城内不小的轰动。
只见路过她们二人的路人纷纷侧目,眸光有带耻笑的、有明显鄙视的、有一脸轻视的、有双眼不屑的、更有变态觉得惊艳的,如此这般,等等等等
两人本是女人,君阿紫还好,胸前裹住布条,再加上顾兮言的面容又不艳丽,素丽清雅,男装倒是有模有样,分不出雄雌,可人家八爪鱼公子却不同,简直就是反盗版的男子。
完颜亦夕既无裹胸,脸蛋又生得娇美可人,一双琉璃莹眸如钻闪烁,甚是动人。一路上对着君阿紫笑嫣如花,吱吱喳喳,问东问西,指手划脚,一身男装打扮只会让她看起来更加怪异。
看得出的人当然知道她是女的,看不出的人只会把她们两人当变态看待。
君阿紫在接收到第接近两百位路人鄙视的眼光后,双拳霍然紧握,额爆青筋,揍人的念头蠢蠢欲动,却仍是压抑自制地咬牙问道:“完颜亦夕,你到底还要这样到何时现在可是大庭广众,你不要脸,我要”
最后几个字咬字颇重,寒气已然彪升,这小妮子是怕自己走故意的吧
接收到君阿紫狠冽不满的目光,完颜亦夕挽臂的动作更是一紧,一脸理直气状地呶嘴驳言:“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自己知道是女子便好,管别人的眼光做什么而且你干嘛不说自己落脚何处
你可知我和太奶奶都很担心你,太奶奶天天跪在祠堂念经保佑你平平安安。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落脚的地方会不会委屈到你,只要看一眼就走,不会告诉我哥的,你就带我去瞧瞧嘛”
一个男子若是如此不要脸的撒娇,君阿紫相信自己早已呕吐三千尺外加狠踹对方要害再逃之夭夭,可,为什么偏偏是这欠扁的祸头子。
“不必,我过得很好,你若还想在下次见到我就回去,否则下次你甭想找着我。”君阿紫面容一扳,冷漠回道。
靠,若真让她知道还不表示下次知道的人就是完颜澈她可没有笨。
“大,阿紫”完颜亦夕还想说什么,被对方一瞪即刻噤言闭嘴,无趣地道:“那,好吧那,我回去了”双眸哀怨闪烁,好不舍得。
君阿紫笑颜初绽,仿若冰莲初雪融化,道:“回去吧,别和任何人提起我,否则”
未等君阿紫警告的话说出口,完颜亦夕已不耐接下:“否则下次就休想见着你我一定守诺,你若不信我可以发誓。”右掌作起势状,一脸坦诚之态。
见状,君阿紫眉头轻敛,见她一脸真诚,便摆手扬言:“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
现在她只想见到小轩瀚,哄一哄那个小老头,顺便向他讨些人手,找一个颇有资深的仵作。
天尹府一案不出一个时辰便被百姓传得众所周知,闹得满城风雨,君阿紫三个字即刻家谕户晓,成了茶余饭后的娱乐话题。
而君阿紫如同置身事外之人,一甩掉完颜亦夕那八爪鱼,便迅速前往玉枫轩。
为了谨防那丫头暗地跟踪,她可是使了一些技俩布了障眼法才放心回去。
君阿紫前脚刚一踏进玉枫轩,便感觉到一种微妙的气氛,敏锐察觉一些怪异,只见茶客纷纷投递一抹高深莫测的眼光,大多钦佩的含意居多,少数的是自不量力,也许是状告裘太师让他们觉得犹如鸡蛋碰石头。
陈掌柜一见到君阿紫,赶紧放下手中的活,笑脸迎接,道:“君公子,你可回来了,那刘夫子夫妇他们说要回去拿些更换的衣物,让老陈代向你知会一声。午时已过,君公子你午膳可曾用过要不要老陈给你准备。”
而对陈掌柜的体贴热乎,君阿紫爽快颔首,作揖谢道:“那就有劳陈掌柜了,天气太热了,我想净身沐浴,劳烦小二替我提几桶水到我房内。”
在古期,再热也得蒙上一件长袖,今天从天尹府到折腾至今,早已觉得浑身臭轰轰,粘乎乎的,好不自在。
闻言,陈掌柜颔首道:“不麻烦,你回房稍等片刻,老陈让小二给你准备,今天君公子的义行老陈当真佩服啊。”
想起那些茶客夸赞君讼师的话,陈掌柜笑意更深,眸光满是欣赏。
对陈掌柜的夸耀,君阿紫只是一笑置之,朝楼梯处刚走两步后脚步挪揄地又转而折返,手中的扇往后抵着后背,神色略带犹豫,问陈掌柜道:“今日阿紫出去,少爷可有对此不满”
见君阿紫面容略显歉愧,陈掌柜笑意更深,回道:“老陈觉得少爷不是不满,而是不习惯”
不习惯君阿紫浅笑深扬,道:“他可还在”
陈掌柜颔首:“还在不过他交待不想见任何人。”
不见任何人靠,不过放他鸽子而已,他不用如此摆谱这小子当真难侍候
经过三楼沏间,见房门紧闭,李郁白如一座神尊一般抱剑负立,双眼横视,一副面瘫之态。
君阿紫清眉一挑,泉眸略过一丝懊恼,最终还是果断呼气,信步而去。
但,在她与那沏间距离不过五步时,神尊侍卫李郁白早已伸手拦住,面瘫冷言:“少主吩咐过,除了王爷,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冰眸危险一眯,恨恨地看着君阿紫,杀气凛然。
见这阵势,君阿紫不怒反笑,手中的扇依然惬意地张开,笑如春风,道:“李兄,天气这么热,真是委屈了你,要不阿紫在此给你撑一会儿,让你出去溜达溜达,开个小差”
对方如此体贴,李郁白却依然凡心未动,冷道:“不必”
闻言,君阿紫手中的扇合启,一脸肃容,正言:“李兄,人有三急此乃常事,你身为少主贴身侍卫,不先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怎么可以安然护主
这种事若不解决,轻者尿禁,重者肾亏人的一天尿量多则排量十次,少则也得排个五次,你如此自虐,怎么可以难道”
突然君阿紫泉眸一转,若有所思地看着李郁白,道:“难道你们习武之人能用内力让膀胱停止运作李兄,万万不可啊”
刹时间,李郁白已然爆怒喝言:“君阿紫,若想买弄口才,便去说书,休要再此胡编乱造。”
冷俊的面容唰地一下涨到通红,手中的宝剑几欲出鞘,杀气凛冽。
见李郁白已被自己激怒,君阿紫并没有收敛,反而愈加放肆,道:“李兄,阿紫可是为你好,你再如此糟蹋自己,受苦受累的终究是自己,当心最后落个终生不举。”
任何男子都无法忍受人另一个男子口中说出如此羞耻之事,李郁白听言,当即只觉一股怒火至丹田迅速窜升脑门,头顶几欲冒烟,拳爆青筋,喝言:“君阿紫,你找死”额爆青筋,愤怒地握拳朝君阿紫那张该死的脸上挥去。
如此狠冽的杀气,让君阿紫心蓦一沉,泉眼惊膛,刹时间本能地双眼一闭,一派坦然,实则额际早已滑落一滴冷汗,那死小孩不会真见死不救吧
千钧一发之际,在李郁白的拳头只隔君阿紫的鼻子一公分时,沏间突然传来一道琴铮声线:“让君阿紫进来。”淡漠的声音略带几分焦燥与愠怒。
顿时,闻声而至,拳抵空中,李郁白刚俊的脸几欲被憋得扭曲,冰眸狠冽抽敛,尽是不甘。
君阿紫双眼睁开,僵硬着脸偏移对方那僵挥在鼻间定隔一公分之距的拳头,汗颜地对李郁白一笑,道:“李兄,方才阿紫心直口快,全是无心,还望海涵。”
闻言,李郁白冷哼一声,收拳抱剑环胸,继续面瘫,只是被君阿紫方才那一搅和,早已不能平静如初,只有一股上不来下不去的怒火在丹田挥散不去,只觉今日过得相当窝囊。
推门入内,一眼入帘,陈设雅致的沏间在午候凭添了一丝慵懒的气息。
君阿紫抬眼望睨,只见坐在轮椅上背对着自己的夙轩瀚此时正望着窗栏外枝头,一语不发,瘦弱的背景隐散出一种孤独和无奈的气息,让她的心顿时莫名一疼,仿若被荆刺扎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