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
真的是太舒服了。
洪天物相信哪怕是身体完全僵化的人，在如此强有力的按摩下，也会恢复知觉，身体上的状态和正常人一样。
实际上他可没有一丁点的身体被转化成爆炸物，那个所谓的有机物燃爆性转化剂，一进入消化系统，他的身体就开始掌控一切，逐步压制并将它封锁住，再找合适的时机送出体外。
象海豹服务完成后就静静的站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看着洪天物在全身的放松下渐渐呼吸均匀，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早已心如止水。
不过眼前这个男子，却让他感觉到那么一些特别，好像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同样是享受，其他人身上，他可以看出过度放纵下干枯的皮囊，僵硬的肢体和皮肤，但是这些人在同样剂量的皮质醇类物质的刺激下，却浑然不觉身体上的变化。
对于他们，黑海豹说不上同情，有的只是可怜，可怜被欲望蒙蔽的这些人，一个个在行尸走肉中慢慢走向人生的终结。
是的，终结。
这也是象海豹偶然发现的秘密。
他曾有一次回家探亲，在前往南桑威奇城的路上，听到了陆地上发生的一件惨烈事件，这起事件是有个人进入悉尼歌剧院，随后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爆炸直接导致现场数百人伤亡，包括爆炸的制造者。事发后调取的监控显示，爆炸者很随意的走入歌剧院中，坐到了中间的位置，在歌剧开始前的瞬间，巨大的爆炸出现了。制造爆炸事件的凶手，象海豹很快认出来了，就是他给他做的全身按摩，帮他把爆炸物化的皮肤重新按摩的松软，帮他僵硬的骨骼关节重新按得灵活，之后，看着他休息好离开。
想不到啊，象海豹深深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这人都是从他这里出去的，或许自己还是他最后一个见过面的熟人，短暂的时间过后就是死亡，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而后，另外一起事件帮助象海豹确认了这个想法，那是他从南桑威奇城返回这个地下世界的时候，他在水里捡到了一张被人从船上丢下的报纸，报纸上出现的人物是另一位从他这里出去的人。
他上了头条，因为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曼哈顿爆炸事件，死伤近千人。
象海豹几乎可以确定，从他这里出去的人都死了，是死于自杀式爆炸。
现实很残酷，不过与他无关，他慢慢平复下心情，几天之后就变得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他只需要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就行，将自己最擅长的冰火两重天发挥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让每一个人都享受到无与伦比的极乐。
他做到了，不仅他自己满意，客人们也都很满意。
不止一个客人对他说，希望有一天回来再找他体验一次冰火两重天的神奇。
象海豹当然说“好”，这是他可以留给客人的念想，哪怕这些客人绝对不可能回来。
洪天物在这里睡了五六个小时，象海豹在他旁边站了五六个小时。
先前的黑海豹来过一趟，给他送来了一些食物，摆在他旁边的小桌上，满满一桌，他看洪天物还没醒，便自己离开了。
等洪天物醒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了面前的食物，食指大动开吃起来。
他向来是个吃货，对于这类美味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吃吧，内心中有个声音在说。
他暗自好笑，能把一顿上路饭吃得这么香甜，可能也就他了。
象海豹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其他人也好，洪天物也好，吃这方面的表现都差不多，一个个像饿死鬼投胎似的，不过要是知道吃完就要去投胎还能吃的这么开心吗？他心里不禁嗤笑了一声，看着洪天物的目光回归冷漠。
吃完之后，又坐了会，洪天物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象海豹忍不住了：“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我帮您安排下一步吧。”
洪天物点了点头。
“你走到那个位置，站稳了。”象海豹指了指冰水池后面的一处空地，示意洪天物走过去。
洪天物走到了空地上，两秒钟后，他浮起来了，跟之前一样的浮起来。
他越浮越高，直到穿透了顶部的天空。
不过那里依然不是尽头，他仍然在上升，越来越高，隐隐约约，他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突破了海平面的高度，慢慢的又突破了地面。
随着速度的减慢，在穿过最后一道光幕后，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山洞一样的地方，随着他站稳，身下的光幕也消失了，他真正站在了地面上。
山洞并不大，看上去和一般公路的隧道差不多宽，高度也是接近，除了洪天物，还有一个人在。
那个人坐在靠近洞口的一张桌子前，一动不动，像个雕塑一样。
洪天物慢慢走了过去，他觉得，那些人从地下世界出来，到某些城市发生了爆炸事件，这中间还有一些事情是关键，一定有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不然那些人为什么会去到大城市，而不是选择找个地方逃跑。
洪天物快要走到洞口的时候，那个人转过头来，一双鹰隼般的目光直直的刺到，强大的气场随之产生。
这是强者才有的气场，而且是杀过不少人才有的冷血特质。
“你可以回去了。”他冷冷的说。
洪天物愣了愣，这绝对不是他要的答案，走出这里的那些人大多都是被主流社会所抛弃的，如果回去，他相信绝大多数会选择回到以往阴暗的地方生活，谁会选择去大城市呢？
他相信这里会有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去大城市的理由。
不过他不能问，他现在的身份也是一个肉体爆炸物，他必须装作不知道这一路最终结果的样子，他现在是个虽然已经回到地面但却念念不忘想要回到地下世界享受的人。
洪天物大步走向山洞门口。
外面，他已经看到天空了，久违的空气，远处一望无际的山峦和绿植。
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洪天物深深的吸了一口，忽然回过头问道：“我还能去地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