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真亦没有急着回家，出了机关办公楼，径直朝体育馆方向走去，轻车熟路，直奔三楼训练室。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砰！砰！砰！”球拍击打网球的声音。
刘真亦推门而入，眸子扫视一圈，网球场地上是两道陌生的身影。
陆寅不在这里。
“刘教授！”
刘真亦回头看去，和他说话的这个人面熟，是陆寅他们那个小团伙成员之一。
吴成拎着一兜网球，站在训练室门口，嬉皮笑脸和刘真亦打招呼。
“刘教授您这是……”吴成上下打量刘真亦，见刘真亦穿得西装革履的，也不像是来打网球的样子，脑子转了好几个圈，“来找大吉教练的吧？”
刘真亦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朝吴成点头示意一下，转身欲离开。
“大吉教练在体育场呢！”吴成在他身后扬声说道。
刘真亦回头对吴成说，“我不找大吉教练。”
吴成一脸懵地看着刘真亦，不找大吉教练，还能找谁。
刘真亦最后也告诉吴成，他到底来这里干嘛来了，只是对吴成说了一声，“谢谢！”
大吉教练在体育场，陆寅多半在大吉教练身边，体育馆前面便是室外环形体育场，站在二楼窗边，能看到体育场。
刘真亦朝窗外瞅了一眼，或许是天气渐冷的原因，偌大的体育场，只有零星十几个人，站在主席台前手拿扩音喇叭比比划划的是大吉教练。
环形砖红色塑胶跑道内，几个小伙子在训练长跑。
距离有些远，但刘真亦还是搭眼便瞧出了跑道上，迎风奔跑身形矫健，穿着白t恤的陆寅。
陆寅步伐沉稳，节奏鲜明，在几个正在训练长跑的身形之中，很扎眼。刨除熟人滤镜，他一个外行都能看出来，陆寅的水平远在那些人之上。
原本就是想来看看陆寅在做什么，眼下知道了。既然在训练，那就不便打扰。刘真亦在体育馆二楼窗边站了一会儿。
马上学生就要下课了,A大校园一天中最喧嚣热闹的时间。
刘真亦不喜欢凑热闹，趁着学生还没有下课，走出体育馆。
刘真亦路过快餐店打包了一份蟹黄馄饨。
回家吃完馄饨，填饱肚子之后，给窗台两盆君子兰喷了一点水。
放在电脑桌上的手机响起新消息提示音。
刘真亦打开微信瞅了一眼，莹绿色网头像一个小红点。
“你今天去体育馆找我了？”
陆寅情报网果然强大，这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去过体育馆的消息，已经传进了陆寅的耳朵。
陆寅最近一段时间的刻意疏离，令刘真亦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刘真亦不想顺着陆寅说，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去体育馆给你们院长送点资料。”
陆寅回复，“我下午在体育场训练长跑，你怎么也不说不去体育场看看我！”
光看手机就屏幕上的两句话，就能感觉到陆寅的怨气。
若是此时陆寅在他面前，定是一声不吭低着头，然后阴沉着一张俊脸，委屈质问。
多少有点恶人先告状的意思了，是陆寅最近一直在有意疏远，怎么回过头来，成了他的不是？
刘真亦没回复陆寅消息，放下手机。
仰头倚靠在沙发靠背里，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刘真亦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他和陆寅还不怎么熟悉的时候，为了摆脱陆寅，好像也是这么做的，刻意回避，不回消息，不接电话。
眼下，陆寅用这些招数在他身上重新上演了一遍，还是在被陆寅吃干抹净之后，可是比他缺德多了。
刘真亦倏然睁开眼睛。
陆寅这个小肚鸡肠的，难道是在蓄意报复？
虽说两人上床欢爱，你情我愿，但若是基于某种报复性心理，这事想想就够恶心人的。
刘真亦摘下眼镜放在一边，解开袖口，挽起袖口，大有和陆寅大干一架的势头。
一如既往的高冷风格，只是给陆寅发了一个“？”过去。
过了好长时间，陆寅才回复他，“？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陆寅电话打了进来，“你怎么了？”
平常这个时间打电话，陆寅那边定是闹闹吵吵的，陆寅宿舍的那些半大小子，想让他们安静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陆寅每次都是在宿舍接起电话，找到没人的角落，然后在和他说话。
但这次明显不同，没有嘈杂的背景音，很安静，还没到关寝时间，更不可能集体睡着了。
刘真亦到底是没好意思直接问陆寅，为什么这段时间刻意疏远他。
质问的话在舌头绕了一圈，又咽下肚子里。
最后刘真亦只是问道，“你在哪？”
“我在家。”
刘真亦只能想到陆寅回姜教授家了。
诧异的问道，“你回家了？”
“租的房子，你家小区对面。”
他家小区对面租房子！
陆寅不是在为进国家队做准备吗？怎么想起租房子了。
刘真亦下意识朝窗外看了一眼，只能看到对面楼，瞧不见小区对面，更不知道陆寅的具体位置。
刘真亦紧跟着问陆寅，“你租房子干嘛？”
“为了训练啊，要来我这里参观一下吗？”电话那边的陆寅缓了一口气，低沉着声音说，“我想你了！”
刘真亦不理解，训练和租房子有什么直接关系。如果是为了方便训练，不是应该在训练场打地铺吗，那样岂不是更方便。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一阵长久的沉默，刘真亦听见陆寅吸了一下鼻子，像是感冒，又像是轻微的抽泣声。
哭了？
还是生病了？
刘真亦想起下午站在体育馆二楼窗边，看到陆寅穿着白t 迎风奔跑的样子。
时下已经深秋，他穿一件羊绒大衣刚刚好，陆寅只穿了一件短袖白t恤，很容易生病。
刘真亦问陆寅，“你……怎么了？”
“我没事！”
电话那边的陆寅说完又吸了一下鼻子，声音闷闷的，听声音明显就是有事的样子。
刘真亦职业病犯了，爱操心学生的身心健康。
刘真亦瞅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九点，也不是很晚。
“地址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