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来时碰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就，进去叙了个旧。”叶宁予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在原地。
叶落雨刚刚听说找不到叶宁予时，也急得不行，现下就没给台阶让她坐。
“谁？”陆昭警惕地皱起眉，“有对你做什么？”
叶宁予脑子里不自觉就蹦出顾晏清那时而乖巧时而邪肆的脸，眼神忽闪了一下，陆昭立刻道：“宁宁！”
“就很久之前认识的，陛下，你不要凶我！”叶宁予不高兴了，“那个人阿姐也认识的，是个姑娘家！”
“我又不会背叛陛下！”
陆昭抓紧的指尖松了松，轻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怕有什么人伤了你我却不知道……”
叶宁予哼了一声，挣开他，摸索着爬到叶落雨身边坐下，完全不去看男人失落的脸，讨好地拉住叶落雨的手，说：“对不住，阿姐，让你担心了。”
“你啊，”叶落雨一下子就消了气，手指点了点叶宁予脑袋，“说说是谁，阿姐猜不到。”
“那不能，她是偷偷来的，要是被人知道了身份，准会被抓回去的。”叶宁予摇头晃脑，神秘兮兮地笑。
但她这话一出口，叶落雨和陆昭几乎立刻就明白过来，此时都心照不宣假装不知道，叶落雨说：“那好吧，不为难你了。”
“只是……阿姐差不多要回燕赤了，小予，和阿姐回去好不好？”叶落雨话音一转，摸了摸叶宁予的头发，“阿姐来接你走了。”
一想到今日她听到的一些消息，就心梗。
原来她妹妹这四年确实不在陆昭身边，竟然流落青楼，若非陆昭惹她伤心，后来陆昭都称帝了，叶宁予还是不敢去找陆昭庇护？
陆昭到底靠不住，而她到底也是晚来了几年。
“在燕赤，没有人敢欺负你，比在东陵要好。”叶落雨极尽诱惑，现在陆昭对叶宁予的好，让她很担心叶宁予又陷进去。
果然一旁的陆昭脸色黑了，“她是我的皇后，与你回去成何体统！”
“你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小予都是怎么过来的，你也不听听现在那些人把小予说得多难听！”叶落雨不甘示弱，冷眼看他，“你保护不好她！”
“我能！”陆昭呼吸急促起来，“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宁宁！”
“那小予这四年都在哪！为什么会说小予死了！”叶落雨想到这里，也是气得发抖，一旁的云驰连忙顺了顺她的后背。
叶宁予没想到两人能吵起来的慌张样，手足无措，想劝，又不知道要劝哪个……
“……”陆昭眼圈微微变红，死死盯着叶落雨，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可他找不出理由反驳。
那四年是不争的事实，他的宁宁宁愿在青楼里艰难度日，伺候那些恶心的男人，也不敢回来找他。
“而且，你现在能不能立小予做皇后都还是未知数呢！嘴上说说又做不到，你就不怕再把人逼出个什么好歹来吗！”叶落雨连珠炮弹似的，一句又一句逼得陆昭心头火烧火燎的慌乱不安。
这几日不知为何市坊里传出了陆昭要迎娶青楼女为后的消息，而且越传越离谱，半真半假，却也做不得反驳，想必明日那些朝上的大臣有一两个就要出来以死谏言了。
“只要我是皇帝，皇后就只会是宁宁。”陆昭一字一顿道。
“阿姐，阿姐……”
叶宁予刚开了个口，就被叶落雨打断：“小予！当初答应过阿姐什么，你不会忘了吧！你难道……还对这个人念念不忘？这种人根本不值得！”
“宁宁……”陆昭小心翼翼上前拉住叶宁予的手，刚刚她还生着他的气，现在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叶宁予回头，看见他绷着脸，但眼睛里都是哀求，拉着她的手有些发抖。
“宁宁，你答应过我的。”陆昭声音越来越低。
叶宁予沉默了一会儿，跪下来，将脑袋搁在叶落雨腿上，她一做这个动作，叶落雨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脸色更冷了。
“阿姐，不要生气，我会去找你的。”叶宁予仰起头，无辜的杏眼凝聚起水光，“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我喜欢他这么多年，总归是有些舍不得，等我再想清楚了。”
“我……我只是好不容易得到以前求之不得东西，像是在做梦一样，阿姐，你就再容忍我一些时候，以后我会自己去找阿姐赔罪的。”
叶落雨果不其然气到心梗。
但她还是舍不得对叶宁予发脾气，只好用眼神把陆昭千刀万剐了。
该死的陆昭，要是和从前那样就好了，她的小予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被迷惑了心神，舍不得离开。
明明那个时候小予是决定了的，也保证了会跟她走。
就因为一个陆昭，因为他的变卦！
叶宁予现在还不敢告诉叶落雨自己的打算，怕惹人担心，虽然到时候坦白肯定少不了一顿削。
“我相信他，阿姐我也不想要什么皇后之位，”叶宁予斟酌了一下，“太为难了，也不合规矩。”
“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啦，如果他让我难过了，我就去找阿姐。”
最后叶落雨气得把这两个人轰了出去，连滚都说出来了，叶宁予只好拉着陆昭忙不迭跑了。
两人坐上马车回宫，马车上，陆昭忍不住将人搂在怀里，手收得紧紧的，叶宁予能听到他那剧烈的心跳声。
“宁宁，我很怕的，我没想到你会选择我。”
叶宁予笑着，嘴角是嘲讽的弧度，顺着他的背，声音细细柔柔，“陛下不要怕，我不离开。”
“做我的皇后吧，”陆昭后怕地抱着人，“不要和她走，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如今和从前不一样了，没有谁能威胁我了。”
到了皇宫，陆昭更是变本加厉安抚自己心里的惶恐，一路抱着人回寝宫。
叶宁予笑着安抚他，说给他做好吃的桂花糕。
“陛下喜欢吃，我天天都给陛下做。”
叶宁予温柔地把食盒递到陆昭面前，看他小口小口，细致的像是舍不得的样子。
殊不知，美人语，句句温柔，句句催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