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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诚虽然受伤了,却心里一阵高兴,这次他听出来了,纱帐后面不是李清照,面前这凶人也不是张子文?
李邦彦却猛然色变,以他在市井混迹的经验,隐约知道是什么事了,应该是被张子文算计了。又看清楚这个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人是张小国时候,李邦彦感觉浑身血液凝固了。
不过李邦彦也反应非常快,事到如今恐怕和张小国没有任何转圜了,只有利用赵明诚的身份进行捆绑了,于是李邦彦大叫大喊起来,“救命啊!生大案了!绑架侮辱女子,前来营救的赵明诚公子被凶人打伤还意图灭口!”
听到这句后张小国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脑袋清晰了些。担心的同时,脸色也慢慢冷了下来,在心里权衡一些东西,也需要想明白,这是不是有人设局坑人?
“原来是赵公子,请见谅……在下以为是贼人闯入劫财,反击时下手重了些,您没大碍吧?”
最终张小国不敢放肆,走前欲要查看赵明诚的伤势。
但赵明诚毕竟是个书生,比较害怕这种凶神恶煞的人,何况他连衣服都没穿。于是赵明诚惊悚的后退道:“恶,恶贼,你不要过来,我……我……救命啊!”
张小国又急又怒,却也不敢急于走近了,铁青着脸色,顺手拿了披风裹着道:“这是误会,请赵公子听在下解释……”
“还解释什么,你就是个恶贼……”
赵明诚非常胆小的样子靠着墙壁,嘴巴却不饶人,“你分明就是在强抢良家妇女进行糟蹋……本公子这并不是故意伤害,而是听到消息来破案救人的。”
张小国知道和这傻子说不清楚,猛的扭头看着李邦彦,眼睛像是要喷火。
这更尼玛让李邦彦觉得没转圜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于是也继续大叫:“救命啊,张小国要要杀人了,吏部天官的儿子快遇害了!”
如此气得张小国真有把李邦彦一刀两断的冲动!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张子文的声音:“怎么要死要活喊打喊杀的,这不还是陈留县吗,不还有王法吗?”
听到张子文的声音,李邦彦算是松了一口气。而张小国隐隐约约的头皮麻,脸色更加阴沉,知道这一出闹的是什么了。
张叔夜和张子文走进来时,徐宁也跟了进来。
富安则留在小楼门口,凭借他丰富的江湖经验和一大群围过来的狠人缓冲着。
屋里暂时没人说话了,很静。
徐宁一边听着下面传来富安和他们呵斥的声音,走近对张子文耳语道:“形势不太妙。要如何做,公子需早做决断?”
“别急,我心里有数。”
张子文迟疑少顷,又凑近徐宁耳语道:“中堂有消息吗?宋乔年的事怎么样了?”
徐宁低声道,“还没有消息,今日乃是大朝见,我在金枪班的熟人刚刚带来的消息是:已经锁堂,整个皇城戒严,没人进也没人出。”
所谓锁堂不仅仅是宋代的规矩,其实许多朝代都是这样的。中堂就是行政中枢,类似后世遇到比较重大的议题时候封闭式开会、收缴手机一样的道理。
鉴于宋代的老夫子们比较爱折腾,有时候一个简单的问题能相互吵上三五年,于是仁宗皇帝定下了锁堂的规矩,遇到有重大议题时把所有老夫子叫去,然后封闭学士院,不允许他们过久考虑和变卦,不允许他们继续和外界的人和事接触,提供食水,让他们有了结果在出来,否则就继续吵架。
如果生学士间的群殴,也不许侍卫们干涉他们。反正每次锁堂开会时太医局都进入三级戒备状态,万一宰相们互殴时被打伤了就果断就地治疗,治好后又送进去参政。
包拯当年威风八面,朝见时喷了仁宗皇帝一脸唾沫,皇帝拿他没办法不想计较。但自有一群喜欢勤王的老夫子记恨在心。于是在学士院封闭开会时老包应该是栽了,被几个宰相围攻后他是没地方起诉的。虽然他是汴京大法官。
这样的规矩自然也就延续到了现在。
现场变得很静,只能听到自床上传来的女子哭泣声。以及富安在楼下和那些狠人扯皮的声音。
事实上不论是张小国还是张子文都有些头皮麻,也正在神色古怪的相互对视着。
最终张子文有了决定,漠然看着张小国,话却是对里间说,“里面是思怡姑娘吗?”
“是……是妾身,请公子救妾身。”
的确传来到了王思怡伤心欲绝的声音。
张小国却有恃无恐,对里间冷冷道:“死八婆我警告你,不要栽赃陷害,我是有钱男人,你是风尘戏子,你我两情相悦,何来救你之说?”
自此后王思怡就没说话了。
张叔夜想要开口,却见张子文微微摇头。只得又铁青着脸不言不语。
“既是自愿行为,那就好……思怡姑娘穿衣服起身,你欠我钱却躲着不见面,让我很不高兴,现在跟我回去说清楚。”
张子文说了这句少顷之后,浑身伤痛全是泪痕的王思怡出来了,唯唯诺诺的站在了张子文身边。
张小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威胁意味浓厚。王思怡急忙低下头,什么话也不敢再说了。
听张子文也亲口确认了“是自愿行为”,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于是张小国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携带有三分得色看着张子文。
“你在心理嘲笑我吗?”张子文看着他。
“不敢。”
张小国躬身抱拳,“卑职只是觉得……公子虽然喜欢管太多闲事,但也这算是急公好义。这表示有分寸明事理,是值得结交的人。咱们原本也就是一家人,公子能识大局就好。”
啪——
张子文准快狠的一耳光抽在他脸上,“谁特么跟你是一家人,被往自己脸上贴金。”
张小国勃然大怒,最终却只是抬手捂着脸,什么话也没说。
对张怀素可以抽两下,但是对这人只抽一下就行,不能再多了。这是张子文的直觉。
张子文又以略缓和的语气,抬手指指王思怡,“这位姑娘牺牲很大,伤的不轻。夜王,你打算给人家多少医药费?”
张小国阴沉着脸迟疑少顷,心理相反有些高兴。认为今日这件事之所以生,是这纨绔子弟因四大才子的事放不下面子、做出的回应,现在虽然是勒索。但反过来说能给钱的时候,事情也就不算太坏。
想定,张小国看着王思怡道:“一万贯,姑娘满意吗?”
王思怡一直再哭泣,始终没敢说话。
徐宁始终很害怕张小国这人,是真的害怕场面失控,于是急忙凑近张子文耳语,“公子,人能捞回来真的不错了,这也真是天价赔偿了。”
天价其实倒也不谈上。
一万贯则算购买力大是后世千多万的样子,对张小国这样的人又摊上了这个事,扔个千把万出来摆平并不算太多,当然也不能说少。若不是因为这次有陈留知县张叔夜和以及赵挺之的儿子在场见证,张子文又切中了契机抽了他一耳光,是不可能拿到一万贯的。
“行,就这样。现在起思怡姑娘到我府上做客。我们走。”
到此张子文不再耽搁了,走得两步,见赵明诚还楞楞的靠在墙上呆,便又道,“李邦彦,搀扶着赵同学走。”
“额这……”
理论上张小国感觉不好,想留着赵明诚缓和一下。李邦彦也同样的心思,想留着,借用赵明诚的面子和张小国转圜一下。
可惜张子文非常粗暴又强势,没给这个机会。
至于赵明诚稀里糊涂的一书生,自是没兴趣面对张小国这样的人,被提醒后也急忙捂着胸口,拖着受伤的身体跟着走。
自此李邦彦那敢迟疑,陪护着赵明诚走了。
张小国脸颊微微抽动,只能看着他们离开,隐约的知道赵明诚就是个傻子,接下来也不知道要被张子文夹在中间搬弄什么是非?
对此哪怕张小国怒到极限也暂时没办法,张子文这杂种是太学生又是宰相儿子,只要愿意下烂,他就有资源和门路搞这些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