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过来,刘逵吃了闭门羹。
老刘连续几日多次“求见”局座,但就是找不到人,谁知道他小子又跑哪里去了。
好在脸皮厚的人不止刘逵一个,说起张子文同样如此,在这之前,无比强硬的小张同学走投无路的时,不也厚着脸皮一直在州衙门口散步。
刘逵也不觉得张子文这是挑衅,最多只算对等回应,年轻人么脾气大些正常的。
基于他小子老赖的属『性』,刘逵认为不该放弃,因为但凡老赖有个特点是:都能谈,相反遇到有节『操』的人就跪了……
另外就是这期间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变数太大,几乎把往前一切都颠覆,姑苏银号和朱家的人数次求见刘逵,却也没见到。刘逵真的不在州衙,住在昆山许志先家里等着见张子文。
如此一个等着见一个,却谁都见不到谁。
如诗如画又风气开放的苏州秀才们又开始对当下局势议论纷纷,总结下来就是:一群没节『操』的老赖,像小孩过家家一样玩游戏。
是的小孩子就是他们这样的,今天斗嘴明天又和好过家家。于是相当于:老子们大宋竟是一群没节『操』的熊孩子在当家。
还有就是,地摊文学中最主流的一个说法:现在问题的关键,还得看水军和海军猫捉老鼠的走向……
连日以来,何执中听着各处消息感觉很不好,当时既然决定了拉仇恨,那是人越老脾气越大,现在根本拉不下脸来去见张子文。
事实上何执中并不是太忌讳蔡京张康国这些人,相反,每次到朝局转向时,类似这种执中的人都有好待遇,都是各方拉拢的对象。
另外就是身为枢密院系列,又不是『政府』口的人,对于小张是否有铜矿这事,何执中感触还不算太敏感!
不过就是现在,诸葛元芳携带着如临大敌的神『色』走了进来。
何执中紧张的道:“水军有消息了吗?是否捉住了刘光世?”
诸葛元芳脸如死灰,内心里也知道若这事能成,那就成了何执中最后的面子和遮羞布,可惜……天不遂人愿。
元芳低声道:“此事必有蹊跷……江阴水军出事了,说是遇到了不可控的大风暴,近全军覆没。”
“啊!”
何执中气急败坏又近乎癫狂:“他海军反了吗……本部不信是风暴,一定是他海军人为财死干的!”
诸葛元芳低声道:“感情上,卑职想支持相公这论调……若是水军死光了,就能支持这个说法。但麻烦的是水军有人活着回来了,七百五十人三艘战船出征,活着回来的人三分之一都不到,一百九十三人,其他的连尸骨都带不回来!这样的结果是遇到风暴被打散,海军在船只破损,补给耗尽,不确定是否能安全返航的情况下,在事发海域搜救做到的。”
“仅仅这一百多人能回来,已经是奇迹。”
诸葛元芳声音越来越低,这是个不幸事件,同时也是一个错误。就因为当时何执中相公的一个违规念头,江阴水军在不具备出海作战资质的情况下,强行出征所造成的灾难。
这最终会否成为政治责任先不说,五百多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与之对应的,刘仲武大将军攻陷西宁州城池,截止巷战结束升起大宋王旗那一刻,宋军也只死了六百多人。导致赵佶龙颜大悦,升了高俅做殿前都指挥使。
至于刘仲武大捷为什么是高俅升职,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反正如今朝局就这德行,皇帝年轻又任『性』。
地摊文学倒是说了:刘仲武攻坚西宁州的部队不是边军系,而是当时高俅节制的天武军系。高俅治军有方,球踢的又好,还是皇帝的老朋友,于是做了殿帅——大宋最高军职。
心口疼!
迟疑了很久,何执中像是进入了偏执状态,冷冷道:“传本部令,江阴水军进入封闭状态,任何人不得离营,任何单位机构这时期不能进入水军探访。元芳你立即代表老夫进驻江阴水军调查此事,营区的人,以及从海上归来的人分开,不能相互串供协商。老夫要清晰的知道每个人的说法和口供!”
诸葛元芳有些为难,“这样一来会让他们寒心。这是不理智行为,若没有海事局此番的作为对比,那还可以。但这类事就怕对比,这时候咱们如此做,虽然是章程,却会导致相公在东南军政上的威望直线下降,将来不会有人听你的,不会有建树。”
何执中道:“你说的我懂,但章程就是章程。事实上老夫做不了领袖,这辈子都不会有威望了,却就是为这些事而生的。快去吧!”
“哎!”
诸葛元芳跺脚而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何执中老爷能否挺过此劫……
江阴水军用惨败来证明了大海的危险!
对于这事张子文也实在高兴不起来。
刘光世的做法把张子文都吓了一跳。将心比己,连张子文也不确定,如果当时自己在现场,会否在自己战船破损需要修复、补给物资匮乏,兴许自己战部都无法返航的情况下执行搜救?
真的,张子文从来都不是圣人,扪心自问如果当时是自己亲自决策,兴许水军就死光了。
但这就是精神建设、或者说精神纲领的重要『性』。刘光世接受了洗脑,真的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绝地武士,他们自己忽悠自己,完成了近乎不可能的任务——带回了银矿石和幸存的水军。
抑或者说,这就是张子文提及的旗帜!
当大家都信仰这个番号时,就会倒『逼』指挥官和士兵,哪怕是装『逼』也要向这番号的宗旨靠拢。
这就是张子文理论中的军队血统,铁打的旗帜流水的官兵——旗帜影响观念,不换观念就换人,不换旗帜!
“你们都是好样的,成功带回了两百多石银矿,救了那么多人。做出搜救决定不容易,冒有极大风险,从战术上考虑,这绝对是把海军自身至于全军覆没境地的昏招,但是战略、宗旨、原则正确。所以你们成功并做对了,如果我在,也会下达和刘光世将军同样的命令。”
张子文在领地中聚众装『逼』,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四九觉得少爷明显在吹牛,他在的话,肯定是相反的命令。
徐宁有点尴尬,感觉老爷最近张狂又糊涂,他竟是把银矿词语放在了救人前面,明显政治不正确。就算喜欢反也没必要这么反吧。
海军军官包括刘光世在内也正在尴尬,寻思着炸掉桅杆的事,不知道会不会把老爷气得心脏病发作?
“相公……桅杆被炸了,船都不是咱们的,能做桅杆的成材非常昂贵,关于这事……”
刘光世察言观『色』的试探着。
心口疼!
其实之前就听徐宁侧面提及这事了,但现在当面听到仍旧心口疼。
那真不是普通木材,且要以接近神臂弩的木料工艺处理,需要许多时间才行。
好在,刘光世此番带回的银矿虽然不能自用,但扣押的船实际就等于海军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还给朱家。哪怕蔡京来打招呼都不会放出去,何况蔡京现在就不会来打招呼。
所以理论上,缴获的船也能弥补桅杆。也不能说这次部署亏本了。
何况临危受命搜救江阴水军,也能获得很大政治利益。
“没『毛』病,炸桅杆是不得已之举,这是个相当果断的决策,原则上本官是支持小刘将军。但这总归不是好事,不值得提倡,往后要尽量避免。”
总体上就这样了,当众许多话都不能说。就算想说也以后再补充,就此遣散了大头兵们。
静下来后刘光世凑过来,快要流口水的样子嘿嘿笑道:“听说咱们在陆地抓了一条大龙,出铜矿了对吧!”
“这事不假,但你以后再敢一言不合炸我的船,我和你没完。”
张子文掐着刘光世粗壮的脖子使劲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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