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一回 弃东都楚国公西进
李密李玄遂劝杨玄感杀掉两面派韦福嗣。可没想到,杨玄感不以为然:“不至于吧?玄遂不要吃韦福嗣的醋嘛。咱们现在要抱在一起,共讨大隋。大业未成,哪能随随便便就杀人呢?行了,天色不早了,玄邃呀,早些休息去吧。”把李密也赶走了。
李密一看,哎呀!一跺脚,杨玄感呐杨玄感!看来我看错人了。我原以为你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能够在这乱世当中成就基业。嘿!没想到你居然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呐!你对这些人杀伐不能果决,必为这些人所惑乱呐!看来,杨玄感你失败就在眼前呐!李密一跺脚回到自己营帐当中,把自己手下亲信招来了。
李密在这里还有亲信之人啊?有啊。李密投奔杨玄感之后,杨玄感也拨给李密几名亲随呀。李密这人也特别会为人。所以不多久,这些人都成为了李密的亲信了。
李密招来这些人就说了一句话:“楚公好反而不欲胜,吾属今为虏矣!”就说:楚国公杨玄感这人爱好造反。那你造了反了,下一步是干嘛呀?下一步不就是要夺取天下吗?但是,楚国公这个人又“不欲胜”。什么叫“不欲胜”啊?对胜利没有太多的渴望和欲望。那这还行啊?要照这样下去,我们就要成为俘虏了!为大事者必须对欲望特别的执着。“那不是说要大家伙清心寡欲吗?”是,那是出世哲学。您要有这种哲学思维也不错,那您就作为一个安分守己之人,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但是,你要追求功名利禄,你要成就、想当一个帝王,那你就不能够有这种哲学呀,你就得追求利益、追求胜利,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你看看那刘邦,你看看那刘备,你看看那曹操……这些人都怎么追求地位的?该狠的时候,狠!该黑的时候,黑!该耍无赖的时候得耍无赖。那才行呢,那才能具备当帝王的素质。这个也不忍,那个也不行,这个也没必要,那个不至于……那有这种思想,怎么取得胜利呀?所以,李密现在对杨玄感已经有些失望了。
正在这个时候,噩耗再次传来,隋军已经攻破了黎阳,也就是把杨玄感的老巢给端了。斩杀了杨玄感所属刺史元务本,黎阳的守将死了;另外,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奉旨先行归来,率领隋军已经兵屯河阳,就是现在的河南济源东南这个地方,不日就要来到洛阳啊。
宇文成都这两年一直是隋炀帝杨广他的亲兵卫队的头儿。所以,打辽东也好,打其他地方也好,杨广一直不放宇文成都去作战。为什么呢?你是保护我的,我离开你,我没有安全感。但这一次,杨广急了,杨玄感敢造反,罪大恶极!务必立即斩草除根!让宇文成都率军回来,“给我把杨玄感宰喽!”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接命之后,不敢怠慢,率领大军日夜兼程就屯兵在了河阳呢。
一听谁来了?宇文成都来了?!哎呀!杨玄感脑袋“嗡”的一声。这下子,杨玄感才感到了恐惧,这怎么办呢?赶紧把隋朝投降过来的原来那个民部尚书李子雄给叫来了,问计于李子雄啊:“老尚书,现在这个局面,咱们计将安出啊?”
您看,杨玄感问这个也是计将安出?问那个也是计将安出?可见杨玄感心绪已乱了。
这位关陇勋贵李子雄一时之间也没咒念了,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了。但是,看着杨玄感一直盯着自己,李子雄也不好说,自己什么主意也没有啊。“呃……将军呐,依老臣所见,我觉得现在我们要正式打起反旗呀。”
“嗯?”这一句话把杨玄感说愣了,“什么意思?正式打起反旗?我们造反都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有正式打起反旗呢?”
“呃……呃,玄感,将军,楚国公……”好嘛,一会儿三个职称。“呃……你呀,光造反了。但是,名不正言不顺呢。你光说未来占领东都洛阳之后挑选另外一个姓杨的,哎,老杨家的后嗣作为新君。但是,现在看,够呛啊,够呛!敌势重大呀。另外,为什么你发下檄文,周边郡县响应了了啊?我琢磨了,因为你发的檄文还是用的大隋朝的口吻,还是说你要推翻的是杨广而不是大隋,你还要另立他人做大隋的皇帝。但是,你琢磨琢磨,你甭管立谁做皇帝,他是不是也姓杨啊?也是跟杨广沾亲带故啊?那这些州郡县的百姓要真地跟着你造了反,后来真地得了天下,这天下又归人家老杨家了。那人家到那个时候还不得拿这些功臣开刀啊——你今天把我爷爷卜楞下去了,立我做了新任的国君。那明天你就有可能把我卜楞下去,再立我的孙子当国君。你们这一群全是反贼!一个甭留,全杀!所以,大家有这种顾虑。那么现在,我们不应该再立杨广的亲属为新国君了。事到如今,你应该赶紧地迅速称帝,你当皇帝!这样才能正式地挑起大旗呀。这样才是真正的反抗大隋呀。你说对不?”
“这……”杨玄感一听,当时一激灵。怎么?有点激动啊。“嗯!言之有理。我觉得吧……嗯,嗯,也、也可以,也可以……”
旁边的李密一听,哎呀!李密心说:李子雄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啊?现在天下造反者居多。但哪有一个造反者现在敢称帝呀?瓦岗厉害不厉害?那程咬金也就自称混世魔王啊,他顶多叫大德天子,他也没有称帝呢。他只要敢称帝,就成了众矢之的了。杨玄感现在没称帝,他还安全点儿。一旦他称了帝,那你想想,大隋皇帝杨广得消灭他,其他的义军也得消灭他!凭什么你称帝啊?你当皇帝,我们不服!这是馊主意啊!所以,李密赶紧地出来谏阻:“哎——不可不可……”
“嗯?”杨玄感一听,“呃……有何不可呀?”
“哎呀,楚国公此非所急!”就是说称帝这件事重要,但不紧急呀。什么事情都有个轻重缓急呀。称帝当然是最重要的事,但最重要的事往往不是最先办的事啊。你看历史上哪个义军?哪个起义的队伍刚刚起事不到一个月,他就成皇帝的啊?你也不能说没有,但是你绝对想不起来他们是谁?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全死了!死的最快!枪打出头鸟啊,这李子雄怎么能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呢?你怎么能动了心了呢?你连那个轻重缓急都分不出吗?
“啊——”杨玄感一看李密有点急赤白脸,把手摆了摆,“行了行了行了……呃,也就这么一说,也就这么一说呀……”
又来了!李密一看什么都无所谓,那哪儿行啊?!“楚国公啊,为今之计,您还是选用我的中策吧。您别忘了,我给您进献上中下三策。现在,咱们已然没了退路了,打涿郡肯定打不了了,打洛阳也够呛。咱现在赶紧绕道,绕开洛阳,直取长安,安抚关中,拿下这一片进可攻、退可守的基地吧!也许只有这样,咱才有下一步的迂回策略呀。”
“嗯嗯嗯嗯……好好好好……”杨玄感没往心里去,“呃……咱先说说眼前怎么办呢?现在几路大军都来打,咱进军关东啊——这……这……咱再议,再议吧。子雄啊,你刚才光劝我称帝了。称帝的事不急,隋先生所言也不无道理呀,先把他放放。还是说一下怎么对付这几路大军吧?”还问李子雄。
李子雄一撇嘴,看来不说不行了。“唉!依我来看,既然几路大军来攻。咱们不如分兵拒敌呀!”
“哦?怎么叫分兵拒敌?那就是有几路军打咱们,咱们就分几路军抵挡他们。反正现在这个洛阳一时半会拿不下来,樊子盖在洛阳也不敢出来。呃……我觉得在洛阳城外,咱就安排一小部分兵马。咱带着大部分兵力赶紧去抵挡那天保大将宇文成都方为上策!”
“嗯,嗯。”杨玄感现在都没主意了,一听:“言之有理……”反正,他不是“计将安出”,就是“言之有理”。“行吧,那我马上派兵去拒宇文成都!”
结果,点齐人马出去迎战宇文成都,大军刚开拔,人家东都城内的樊子盖就听说了。樊子盖立刻开城是袭击杨玄感的营寨呀——我让你首尾难顾啊!我袭击你,你挥师来防备,那我等于就是掩护着天保大将宇文成都,让他能够平安地渡过黄河。这样一来,真正的让你杨玄感首尾难顾啊。
这下子,果然让杨玄感手忙脚乱了。杨玄感现在西距卫文升、东距宇文成都,樊子盖又出城袭击,打得杨玄感顾前顾不了后、顾左顾不了右,顾此失彼,连吃败仗,死者数万人,这处境更加危险了。
他赶紧召来李子雄、李密,又向众人求计:“现在计将安出啊?”就剩下这个词儿了。
李子雄眉头一皱:“呃……为今之计呀……我觉得只有直入关中!只要把永丰仓给占据了。然后,开永丰仓以赈贫乏,也就是打开粮仓周济百姓,谁愿意要粮食谁过来,就等于投靠咱们。这么一来,咱们就可以补充兵源,三辅可指麾而定啊!到那个时候,具有粮库东面而争天下,亦霸王之业也!”
呦!李密一听,这不就我的中策吗?挥师去占关中啊!
“嗯……”杨玄感又点点头,“此计可取!”
嘿!李密这个气呀,我早告诉你了!上中下三计,这是我给你出的中策呀!当时你不取。现在,哎,这李子雄一说,你倒“可取”了!但现在取也不为时晚呐,也算是个计策。李密赶紧地进一步献策:“对!呃……李大人所言即是啊!那么占关中也要有占关中的方法呀。”
“哦?隋先生有什么良策吗?”
“呃……现在是这样的,弘化留守叫元弘嗣,手握强兵正在陇右啊。咱们不如散布谣言,就说这元弘嗣他反了,派使者来到咱营中要迎楚国公入关。这样,一来,可以鼓舞士气;二来,咱也可以名正言顺入关;三一来,使大隋他们产生疑惑;四一来,弄不巧,还真能够让元弘嗣,嘿,他真地投靠楚国公啊。这谣言传久了就有可能成真的。即便不是真的,传到皇帝杨广那里,这杨广也难免对元弘嗣不产生疑心。这疑心重了,就有可能把元弘嗣给逼反了。”
“啊——”杨玄感一听,点点头。“哎呀,隋先生此言甚是!此计甚妙!我看可以这么做。”
哎,他这一次还真就采纳了李密之言了。
正在这里准备兵马呢,事也凑巧,正好这个时候,由打华阴跑来了好几个杨氏宗亲,这些人哭着就来了。怎么?“家里的祖坟被这可恶的卫文升他都给刨了呀!我们是由打华阴跑过来的呀,我们愿为楚国公做向导,非得把这关中拿下来不可!”
耶!大家一看,这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呀!
于是,就在七月二十日,杨玄感下定解东都之围!咱不围东都了,这玩意儿太难打了。集合军队十余万,(要么说现在杨玄感雄兵挺盛的呀,十来万人呢!)西取潼关呐!一路扬言:“我已经攻破东都,要取关西去者!”反正是,当时也没有手机。东都这方面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西边去呢。但是,他的谣言已然传到了西边呢。沿路之上,这些郡县们还真就以为东都洛阳已然被杨玄感拿下了,杨玄感这是真地要西下去拿长安呢!所以,很多郡县纷纷望风而逃啊。
但是,杨玄感解了东都之围,那卫文升、樊子盖连同天保大将宇文成都能干吗?一看,要跑啊?要进兵打大兴城啊?那还了得呀!现在既然东都你拿不下来,十万大军,你别看多,已然成了流浪军呐!咱们要毕其功于一役!“追!”“哗——”这些人合军也十来万呢,紧随其后,兜着屁股就追呀。
您别说,这杨玄感行军速度还挺快的。沿途之上,制造谣言,产生效果了。很快,大军就来到了弘农宫,函谷关可就在眼前啊。什么叫关中啊?关中就是函谷关以西。到了函谷关后,那就是可得天下的关中啊。
杨玄感特别兴奋呐。这时,还有点后悔——要早知如此顺利,开始我就采纳李密的中策,直接地打长安城多好啊?何必在东都洛阳费事呢?“众位将士再加把劲儿,马上要拿下函谷关了!再……呃?”怎么?他这么一瞅啊,原来投降自己那些大隋官员不知什么时候跑了一大半儿,很多人不见了。而且,自己所信用的那个韦福嗣也没影了。“嗯?”杨玄感问:“韦福嗣跑哪去了?给我找!”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啊。
有人说了:“甭找了!韦福嗣早就趁乱溜了!人家跑东都自首去了,争取朝廷宽大处理去了。”
“哎呀!”杨玄感恨得呀,一跺脚,好悬没把地上石头剁成八瓣儿啊,“嗨!悔不听隋先生之言呐!要早知这是个贼子,我早就应该把他除掉啊!”
你现在后悔不就晚了吗?没有后悔药啊。赶紧进军函谷关。
结果,还没等进军函谷关呢。“呼噜呼噜呼噜……”由打弘农宫里窜出一群“父老”。这弘农宫在河南郡陕县,是隋炀帝修建的一座行宫。由打这里面跑出好多“父老”,就是老百姓。这些老百姓,好家伙,一个个箪食壶浆,拿着酒、端着肉遮住道旁。
有人上前把杨玄感的缰绳就扯住了:“楚国公,杨将军,您这是干嘛去啊?”
杨玄感一看这被百姓迎接的场面自己原来见过呀。“啊,各位父老乡亲,我要打下函谷关,兵进长安城!”
“哎呀,楚国公啊,您先别打函谷关。现在弘农宫宫城空虚呀。而且弘农宫里很多积蓄。您何不趁此机会把它拿下来?正好城防空虚,里面粮草多,您不攻克,太可惜了呀。”
“哦?”杨玄感一听,“这是真的?”
“那当然是真的了!呃……不信?你问大家伙!我们都是从弘农宫里出来的呀!”
“嗯……”杨玄感一看老百姓这么热情,不像有诈呀。再说了,他们何必说这瞎话呢?看来弘农宫确实防守空虚呀。“这弘农宫守将是何人呐?”
“守将啊?乃是隋朝宗室蔡王杨智积。”
“哦……原来是他呀。好!既然如此,转兵弘农宫!把这弘农宫拿下来,活捉杨智积,以振我大军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