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十里的范围里，有不少的人家。
都是从小苦过来的。
一开始，孩子们都被交代，不要太靠近周家，那家的男主人长的很可怕，只要孩子不听话的时候，就吓唬他们，说周家的吃人叔叔要把他们抓走。
可是眼下，被王大柱牵着手的王永进，好奇的看着穿着鹅黄色衣裙，脸上沾上了墨汁，像只小花猫一样，其他地方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头花也是杏色的毛球，可爱的就跟小仙女一样，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小女孩了。
大一点的哥哥也长的很好看，皮肤比爹爹的白很多。
他们的爹爹，真的是吃人的怪物吗？
坐在两个人前面的老头，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书卷，一看就很有学问的样子。
王永进躲在王大柱的后面，好奇的看着桌子，人，想到爹爹说，他会跪下来求老头教他读书，心很酸，也很期待，自己能和这样漂亮的妹妹读书吗？
零宝看见了王永进，朝着他挥了挥手。
王永进没想到小仙女一样的小姑娘跟他打招呼，更是受宠若惊的躲在自己的父亲的身后。
老秀才见状，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王大柱跪在了地上，对着老秀才说道，“叔，今天我就是腆着一张脸求你了，能不能也教一下我的孩子读书，我们来到流放之地，大人的日子一眼就是望到头了，可是孩子还小，我……我希望他有机会读书，多一点的希望，叔，求你了。”
父母爱子。
王永进鼻头酸酸的，也跟爹爹跪下来了，“求求爷爷教我读书了。”
老秀才，“你们先起来。”
王大柱知道自己这样，分明就是在为难人，可是读书是自己孩子的一条路啊……
阿银从旁边的院子走了出来，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哟，这是看零宝有书读了，也想来读书？”
王大柱愧疚的低下头，他能看出老秀才和周家的关系不错，自己提醒周峰家一来是出于好心，二来也是因为，能得到一点的回报。
谁都是有私心的。
如果周家敌不过那天的混混，那他这个提醒过周家的人，也可能受到牵连。
“不过那天他倒是开口拦住了那个女人。”阿银说了一句。
零宝没有说话，王大柱对于他们家是有恩情，但是对秀才爷爷家可没有。
秀才的目光落在了王永进小小的身体上，不知道想着什么，忽然，他叹了一口气的说道，“起来吧。”
王大柱面色苍白，难道他的孩子一辈子就这样了吗？
“读书写字的桌子和椅子自己去准备，中午也不包午餐。”老秀才说道。
“谢谢！谢谢！”王大柱激动的话都要说不清了。
王永进也懵懂的抬头，他这是，有书读了？
下一秒就看见他爹疯一般的跑到自己家，哼哧哼哧的抬着桌椅就过来了，是昨天半夜里东拼西凑出来的。
王永进的鼻子更酸了，爹爹为了让她有桌子，把他的床板拆了，做成了桌子，自己就和娘亲将就的睡在草垛里。
不是谁都像周峰一样，有能力去荒山寻找物资的。
阿银看见这速度也微微的咂舌，王大柱的那些小心思，她也没有戳破。
王永进虽然比零宝大，但是从来没有读过书，零宝被姑姑教过，识得几个字，两个人的认字水平半斤八两，现在都需要从认识字开始学习。
他的桌子就在零宝的旁边。
树荫下。
能听见毛笔划过纸上的沙沙声。
中途休息的时候，零宝将另一个兜兜里的野猪干拿出来了，分享给了王永进，男孩呆呆地看着零宝，忍不住的说道，“零宝，你真好。”
一天的课程结束，零宝学习了很多字，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再也不是空空的了，空闲的时候，就拿着树枝在地上练习写字，写的不好了把泥土抹平了重写。
狗蛋在课程结束后，还要上梅花桩上练武，刚开始经常摔下来，现在就习惯了，如履平地。
教孩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老秀才的肩膀酸疼，阿银一边给他按摩，一边数落道，“还不是你自己没事找事，本来教两个已经很辛苦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就更辛苦了。”
老秀才笑呵呵的说道，“也不是很辛苦，我总想着，我的余生就这样了，什么都不用留下的走了，但是我看见了零宝这个丫头，总是会忍不住的想，如果我不教他们，他们糊涂一生怎么办？”
“答应那个姓王的孩子，也是这样想的，父母深陷泥潭之中，若是他的子孙都如此，会有多糟糕？若我脑海里的东西，能扭转他们人生的走向，不不是人生白白的走一遭了。”
阿银默了，“你就不怕有狼心狗肺的家伙吗？最后反咬你一口。”
“零宝和狗蛋不会。”老秀才乐呵呵的说道，“再说了，我这个年纪，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吗？过好当下就行了。”
阿银道，“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