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士兵也不好再发火了,不咸不淡地说道:“这还差不多。”
又言道:“我奉劝你们一句,不管是拥护啥事情,不要细究下去了,那骑马之人乃是令君大人府上的人,刚才我也是看了他的腰牌才放行的。”
“不然的话,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想进城门,也要下马而行,岂有横冲直撞之理?”
“荀彧的人?”
凌秦听到后大感意外,按理说,凭荀彧的人品,绝对做不来这等掳掠孩童之事呀。
那士兵见凌秦直呼荀彧之名,顿时暴喝一声,“你这市井小民,令君大人的名字岂是你能随意说的,我看你二人不像是夫妻,怕是雁门那边的贼徒吧!!”
随着他的话落,旁边的两个士兵瞬间将长戟横在身前,尖端对着凌秦两人,便要将之拿下入牢狱。
姜氏见对方刀兵相向,本能的摆出架势,瞬间暴露了她并非普通女人这个事实。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大打出手,凌秦站在旁边心里着急。
那士兵大喝一声:“哼,早就知道你们并非良善之人!还不速速束手就擒,与我回县衙大牢问罪,若敢反抗就地格杀!”
“那你就试试看!”姜氏回怼了一句。
就在此时,荀彧的轿子朝这边走来,两边的护卫士兵看起来很精壮,这些人其实是荀家豢养的家兵,看起来比赢弱不堪的太原兵强了许多。
而那三个守城门的士兵也不再跟姜氏对峙,转身朝着荀彧的轿子肃立,即使再懒散的兵,表面样子也还是要做一做的。
同凌秦两人一起进城的人也纷纷停住脚步,参差不齐地拱手行礼。
只有凌秦和姜氏例外,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凌秦轻怼了姜氏一下,抱拳拱手,示意她也向自己这样做,并且小声说道:“喂,你还想不想找孩子了?被这些士兵看到我们就麻烦了。”
姜氏对这些太原兵没什么好感,心里还有一丝不屑一顾,就算是北面的黑山军,她也能在其中七进七出。
不过,正如凌秦所说的那样,她没有心思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早些寻找到长宝和长汐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拱手隐没在众人之中,伺机而逃,潜入荀彧府邸找孩子。
轿子渐渐走远,身边之人却一动不动,联同那守城门的士兵一起,像是一群雕像般地站立不动。
凌秦抬眼四下观瞧,嘴角上翘,心说:原来不是一群雕像,彼此都私底下窃窃私语呢。
于是乎,两人竖起耳朵仔细听...
“你听说了吗?令君大人这次给黑山贼人准备的粮食供奉比上一次少了十石。”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这是我一个在府库当职的兄弟告诉我的。”
“那这次令君大人还敢亲自出城,就不怕黑山贼人翻脸吗?”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雁门那边早就有瞿恭瞿公子疏通了关系,这月的供奉降低了。”
“原来如此,有瞿公子做保,令君大人当无恙以。”
“嗯,太原有令君大人打理,和瞿公子的周旋,我等百姓无虑也。”
凌秦听到的大致就是这些内容,不管是真是假,那十石粮食多半跟他的手工锯有关。
眼睛下意识看向姜氏背在身后的手工锯,这东西目前来说太显眼了,等会还是找块布包一下为妙。
荀彧的轿子出城以后没走多远便止住了,轿夫似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敢再踏前一步。
人们陆续将头抬起来,却并没有离去,都在关注着轿子这边的情况。
凌秦趁机拉着姜氏悄悄后退,并没有让之前的守城门士兵发觉。
然而,性子直率的姜氏却并不想走,只因刚才那士兵说了句掳走长宝长汐的黑衣人,身上腰牌是荀彧府上的。
瞧她的意思,似是要直接上去问个清楚,这可把凌秦吓了一跳,一个劲儿的拖拽。
“走吧,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晚上再去他家里找。”
姜氏脚下却像是生根一样,任凭他如何拽也无济于事,小眼神儿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轿子。
就在凌秦竭力劝说的时候,远方升起小片烟尘,伴随着马踏之音,由远及近,来了一队黑山骑兵。
希律律...
勒马止行!
马队清一色的黑巾布甲,将领身背萱花战斧,斧刃处明光闪闪,一看就非善与之辈。
于毒,前锋将军,黑山大王张燕的一员得力干将,以作战勇猛,手段狠辣着称。
不想今日竟亲自前来与荀彧会面,其中不免有那个神秘瞿公子的两边周旋。
姜氏不顾劝说,在人群中逐渐朝着轿子这边走来。
“喂,姜儿,你冷静一点!”
凌秦在后面紧忙拦不住,干着急。
双方碰面,轿帘斜拉,里面竟坐着一位玉面郎君,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
当凌秦看清轿中之人时,心里大感讶异,印象中的荀彧,可是个老成某国的面相。
怎么见到真人以后,竟会是...一个奶油小生?难道东汉末年就有流量男生了?
拍戏也没这么不走心的吧...
其实,却是凌秦先入为主的想错了,有文献记载,荀彧本就是俊美公子之模样。
只是为人较为低调,中年以后又一心谋国匡扶汉室,其才能远远盖过外表面貌。
这才导致荀彧在外表上面,没有那江东周郎那么有名气。
此人的确是荀彧,只见他轻捏短须,一双丹凤眼显得炯炯有神,稳坐轿中,面对狼伺贼徒而无惧哉!
于毒拱手一礼,当先说道:“久闻荀令君大名,今日一见,某家感到三生有幸!”
荀彧字正刚枪地回了句:“于将军之名,本官也早有耳闻,亦乃当世豪杰也。”
于毒拱手道:“荀令君客气了,今日我等,乃是为月供消减之事而来。”
“嗯。”
荀彧淡淡点头,轻声说道:“月供之事本为多年来的定数,本官若非无奈,断然不会轻易更改。”
于毒抬手打断道:“此事无需多虑,有瞿公子做保,我便应允与你便是,这月的供奉消去十石。”
闻言,荀彧捏须的手顿了顿,又说道:“我的意思是从今日起,往后每月的粮食供奉,都要消去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