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一短,兵器相交。
两柄匕首交叉,其上有几处卡槽,竟将长枪牢牢扣住,任其怎么也动弹不得。
黄龙下马落地,想要将长枪抽回来,却仿佛凝固住了一般,怎么也拔不动。
心下骇然,看向女墨徒的眼神带着一丝惊讶,不知她这女流之辈,怎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他却不知,每名墨徒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出来的,这些人会进行一些类似强健体能的训练。
一日三餐,餐餐有肉,加上超负荷式的训练,以及一些独门身法的传承,这才造就了眼前的这两个人。
墨炙和墨心,这便是各自的名字,墨家受‘兼爱’影响,收留了许多无家可依的孤儿。
墨炙和墨心就是从其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经常执行一些刺杀任务,因而两人身上的杀气较重,出手也是越发的狠辣。
短兵相接,胜负只在一霎那间揭晓,女墨徒将匕首连带红缨枪头深叉地面。
凭借敏捷的身法,站到枪杆上面,利用自身重量强行压低了对方重心。
随即,飞起一脚朝着黄龙面门踢去,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不到一秒钟之内完成。
尽管黄龙在第一时间用双手抵挡,然而,却也完全挡不住那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双手从枪杆上滑开,连带着后退三四步才止住。
双手微微颤抖,火辣辣的疼。女墨徒的腿并没有那么好接。
对方没有给他什么机会,速度不减的贴身上来,挥舞着匕首朝他刺来。
黄龙虽有些匹夫之勇,但却无法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不落下风。
女墨徒的攻击很迅速,且招招夺其要害,只过了几个回合,黄蓉的双手臂上已是鲜血淋淋。
终不敌,眼见那锋利的匕首即将袭向面门,他的瞳孔不由得恐惧放大,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边传来一个苍老声音:“英儿且慢动手...”
此话平庸寡淡,可是传入女墨徒耳中,却像是暮鼓晨钟般地敲击在心头,瞬间止住了攻势。
匕首尖头在黄龙喉前止住,不由全身直冒出冷汗来,他并不怕死,但也不能在这种心知必死却未死的情况下保持淡定。
直到女墨徒将匕首拿开后,他这才喘了口粗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能在刚才的攻势之下活着。
抬眼看去,就见半空中有一僧袍老者,只露出嘴巴和鼻子,无法看到全貌。
与先前的两个墨徒一样,头顶也挂着一只‘巨鸟’,缓缓飘落地面,飘渺如仙,不恋红尘。
关于‘巨鸟’:(古典《墨子鲁问》有记载: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
黄龙抱着一边的手臂,看向对方问道:“尊驾也是墨徒?”
那老者单手立于胸前,缓缓说道:“阿弥陀佛,贫道就是贫道,是墨非墨,徒者无名,黄将军又何必相问。”
黄龙听了有些犯迷糊,却冥冥中感觉对方说的很深奥。
于是,便将其看做是得道高人,黄龙抓着一边低垂的手臂,微微低头说道:“道长见谅,恕我现在不能全礼了。”
意思就是一只手臂废了,不能抱拳拱手。
女墨徒缓步走来,行礼道了声:“师父!”
不远处的男墨徒护持着杨彪,也淡淡的道了声:“师父。”
尽管没有自我介绍,但老者的突然出现,令所有人更加紧张起来。
无疑有他,两个徒弟都这么厉害,那么师父一定更加强大。
包括黄龙在内,没有一个人轻视这个突然出现的出家人。
“嗯...”
老者淡淡点了下头,嘴唇轻起说道:“无妨,能否让贫道看一看呢?”
黄龙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半信半疑地说道:“您通医术?”
老者点了点头,慢声道:“不妨一试。”
说罢,便抬脚往前走,全然不看周围严阵以待的兵将们。
黄龙抬了抬手,阻止了几个想要出手表现的小兵。
他抱着那只手臂,也同时抬脚向前走去。
两人距离本就很久,在所有人的眼神注视之下走到一起,彼此距离不过半步。
倘若老者现在发难,那么已是重伤之躯的黄龙,是决无可能生还的。
但是,心中却有种只觉,黄龙选择相信老者,便将自己手臂的伤亮了出来。
老者伸手轻捏两下,黄龙疼的直咧嘴,却没有发出一丝叫声,这份忍耐力当真了得。
嘎巴!
一声脆响,老者颇通推拿续骨之法,轻松将其错位的手臂接续回原位。
黄龙露出一个痛苦表情,很快便被愣神所取代。
试探性的晃悠着手臂,发现果真完好如初了。
抬起手臂攥着手,稍微活动了下,随即拱手道谢:“多谢道长为在下医治手臂,黄某在这里谢过了!”
老者抬手说道:“谢就不必了,我这俩徒儿方才也伤了不少你的人,贫道还要希望黄将军能不计前嫌呢。”
“这个...”
闻言,黄龙犹豫起来,其实,自老者来了以后,他就已经把杨彪给放弃了。
心知今天怎么也留不住人了,那何必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既然是道长要人,黄某岂敢拒绝,便由您的两位弟子带走吧。”
老者闻听此言,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双手合十一礼说道:“那就多谢黄将军了。”
黄龙拱手说道:“无妨!”
随后大手一挥言道:“弟兄们,我们回城寨。”
“喏!”
跟之前的几次应声有些不同,众并将们似乎变得有气无力。
黄龙怎会不知他们为何会这样,心中却也很无奈。
毕竟是到手的鸭子飞了,怎么会不令人感到可惜...
一场歼灭战下来,死的死伤得上,尤其是那柄剖月紫金夺,简直就是触之必死。
杨彪皱眉看这个突然出现的老者,表情中似是在回忆。
两人好似是在洛阳城内见过,杨彪当时正端坐轿中,偶尔便会掀开轿帘,领略一下市井之风。
迎面走来一个光头番僧,手持拐杖,嘴唇微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两人也只是相视一眼,便个走个的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