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郑氏不由皱起眉头,双手缓缓沉下,雍容地端在身前。
亭亭玉立,侧颜不禁令凌秦看的呆愣片刻。
陆郑氏的美貌,远非后世的克隆脸能相提并论,她是独一无二的,让人一眼便能深深记住在心。
“真是个大美人...”凌秦忍不住说道。
却瞬间引来不少双怪异的眼神看过来,其中就包括陆郑氏的。
谁都知道,她本是一个童养媳,那小丈夫不幸早夭,府上男丁不兴,陆氏子孙多为痴傻肥胖,女眷尽显羸弱。
诺大个陆府,竟然无有能挑起大梁的人,只有陆郑氏。
她还小的时候就异常聪慧,最初为了能吃饱,冒雨去敲各家门。
温饱问题解决掉以后,她又私自做主,卖掉陆府的所有土地产业,得到了一笔巨额资金。
尚显稚嫩的小脸蛋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拿着这笔钱,她没有选择从商,而是全部送给了当时的瞿家家主手里。
而换来的,只是一张推荐信函,上面记载的内容是:诸君须知,此人乃我所收之义女。
原本只是当时的一句玩笑话,结果,陆郑氏却屁颠屁颠的拿去给几家名门大户看。
信函上可是有着瞿家家主的落款,而瞿家当时在城内,可以说是只手遮天,再加上瞿老爷子行事手段颇为狠辣,几乎没有哪家的人敢于挑战。
看到信函落款红印之后,也不管眼前的是个小女孩,直接奉为座上宾,给迎接进去了。
再然后,总角散开,人以及笄,由于陆郑氏常在瞿家走动,渐渐的,陆府也换了一番风气,开始有人偶尔登门拜访了。
陆府女眷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先将尚在碧玉年华的陆郑氏叫来应付。
久而久之,陆府的大事小事,她都有所涉及,步履间,逐见一家之主的气度。
瞿家家主暴毙,瞿恭这个浪荡的公子哥,哪里会管辖家事,只知整天醉倒在花香酒地,无人管的了他!
多次劝说无用,最后只好去陆府,找来了陆郑氏帮忙处理瞿府内外事务。
直到现在,太原瞿家之事,都是由她一手大全独揽,瞿恭只不过挂个牌而已。
一年又一年,陆郑氏亦是年芳二十,却被诸多琐事缠身,小寡妇之名也就一直挂着。
无法,她的圈子里都是些有头脸的大人物,人家敢去喝花酒,却不想招惹任何一个寡妇,即便是陆郑氏。
貌似有个传言,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个‘是非’也可以理解成‘不祥之事’,‘不祥之人’。
但是,谁也无法否认,陆郑氏在逐渐与人打交道之中,彻底成长起来。
不知何时,她已然变得在整个太原郡境内只手遮天,无人敢于忤逆的地步了。
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女子,一个寡妇,竟会被凌秦如此直言不讳的夸赞。
不过,貌似这个在后世再正常不过的赞美之言,在这个时期似乎并不太灵,或者说是...导火索!
“你这小子好没礼数!陆郑夫人岂是你能随意玷污的?”
“真是胆大包天!”
“竟敢惹我大姐,我今天跟你拼了!”
凌秦特别看向最后站出来喊话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浅笑,开口讲道:“哇,这个世界好小,原来是当街强抢民女的瞿恭瞿公子,真是失敬。”
“嗯?”
陆郑氏听后顿时甩头朝着瞿恭看去,问责之意溢于言表。
别看瞿恭在外面横行霸道,其实面对陆郑氏的时候,这厮就像个乖宝宝一样。
先是暗对凌秦瞪了一眼,意思很明显,似是在说:你给本公子等着!早晚要你好看!
随后不得不面对陆郑氏投来的慑人眼神,低着头说道:“大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恭儿怎会做那等下作之事!”
闻言,与他要好的几名公子顿时憋不住,捂嘴偷笑起来,后被瞿恭投来一个冷冽眼神止住了。
陆郑氏略看他几眼,心里又怎会不知他的性子,顽劣程度简直完全不像是老瞿亲生的。
不过,相比起来,她还是很在意自身名节这个问题。
转过身来,与凌秦面对着面,一句话也不说,后者顿时感到鸭梨有点三大。
凌秦试着解释道:“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在下那个...失言了,陆小姐千万不要介意哈。”
姜氏在旁听后直翻白眼,贝齿轻咬着提醒道:“是陆郑夫人啊...”
陆郑氏的脸上不见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对凌秦说道:“名称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表象声色,并无意义。”
闻听此言,凌秦心里顿时一松,他还以为古代女人各个都是视死如归的贞洁烈女。
陆郑氏虽没显露过多怒意,嘴上却还是说道:“但是,我想提醒一下你,在赞美一个人,特别是像我这样的未亡人,一定要把握好尺度,不要什么事情都不经过脑子的直接讲出来。”
“哇...不用这么认真吧,在我们家乡里,这只是很平常的打招呼而已。”凌秦一脸无辜地说道。
“好你个无礼数的狂生!”
“端的不为人子!”
“竖子竟如此猖狂!”
...
好吧,凌秦的一句话,瞬间又引来几声不满。
不过,他们见当事人都没有太多表示,也就不了了之了。
陆郑氏只是淡淡看了凌秦一眼,便转回头去了,她还有正事要与杨彪讨价还价,没心情理会他。
只见她再次拱手一礼,“太尉大人,您所说的100万石粮草,的确有些多了,按照太原郡的势力。勒紧裤腰带,一收也就80几万石吧。”
而且,最令人为难的是,在这几十万石粮之中,也不全是陆府的。
各家田产都有参入其中,动乱了哪一家的粮食,就会引来不小麻烦。
甚至会发生某种不可预知的动荡,要知道,陆郑氏之所以能掌控这些人,完全是凭均衡各方利益划分,从中起到一个很好的协调作用。
“不如就以蹴鞠的形式,来决定哪家该出多少粮草?”
突然,瞿恭很难得地说了回人话,瞬间打开了众人心中的疑惑,捐多捐少的问题,就看你蹴鞠时,球踢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