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楼外墙,几名伪装成巡逻兵的人解开绳索跳落地面,他们都是陆府和瞿府雇佣的游侠儿,自视甚高,身手敏捷。
“头,他们应该都走了,又或者是被敌人给...”
那带头的人呵斥道:“呸,你少给我说些丧气话,那么多人呢,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被敌人全歼!”
“可以事先堵在出口处啊...”
“你小子是不是傻?如果出口这里有异样,城楼的兄弟们会第一时间发现,而且他们从地道出来时,可还是白天!”
“那这么多人,究竟去哪里了呢...”
是啊,整整两组战阵,一小半的虎贲军兵将,天黑后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这种情况任谁见了也有些难以理解,更何况是在城墙下面,毫无光亮可言。
仅靠月亮反射出来的光是无法给他们提供有效视野的,几人借助绳索从城墙下来以后,完全是两眼摸黑的瞎子。
“头,不如我们喊喊吧?”
那带头的人闻言一瞪眼,“喊什么喊,你是嫌我们的目标不够明显,要把敌人全给引过来吗?”
“我...”
“先看看形式再说吧!”
于是,几人小心的朝着墙边摸索过来,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从跳出外墙来的那一刻,行踪就已然暴露了。
城下靠墙位置,黑衣人伸手在自己脖子上做出一个横切手势,其他人顿时会意点头。
他们也不做声,就这样安静的等着那几人缓缓靠近过来。
那带头的人小心摸索前行,突然间,他的手好像碰到了像是盔甲的东西,依稀能看出有几个人形轮廓,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说道:“你们可是虎贲军的兄弟?”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噗嗞...
一剑封喉!
那带头的人到死也没看清楚面前的人长什么样,又为何要动手杀他。
“头!”
之前与他对话的年轻人见此,不由大惊,前一秒还在与之说话,此刻却已天人两隔,激动的他就想冲上去为带头的人报仇。
“冷静,快撤,走!”
“我不走!我要杀了他们...”
锵锵锵!
兵器碰撞声响起,这些游侠儿才发现,这里不是没有人,而是一直有敌军在此。
“快撤!”
即使身手如何敏捷,也抵不过人数远多于他们的斥候部队,而且,能被选做斥候的人,哪个的身上没有两把刷子?
单论身法来讲,斥候和江湖游侠儿是差不多的,甚至有些军队里的斥候者,战斗能力要远远超过普通游侠儿。
带头的人死后,几人相互配合御敌,且战且退,付出一条性命和些许轻重伤以后,终于盼来正在返回的两支战列队伍。
“前面的人全部站住!”
黑衣斥候们猛地止步,绕是天黑视线受阻,两边人能看到对方的时候,距离已然非常的近了。
近距离遭遇长戟步兵,想逃跑是不可能的,人家不会费力气追你,直接一轮抛杆过来,保你变成最大的马蜂窝。
无奈只好丢掉武器,缴械投降,他们是斥候者,并不是死士,能活命干嘛要去以死相拼?
“蹲下,双手抱头!”
“趴在墙上!老实点!”
...
有人郁闷的说了句:“几位军爷,到底是让我们蹲在地上,还是趴在墙上啊?”
对于斥候者,不论是己方的人,还是敌方,没有谁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因为多半来自江湖游侠儿,一打起仗来比谁站的都远,而如果见情况不妙,他们翻脸比翻书还要快,转投敌方的事情屡见不鲜。
对于他们来讲,谁给的佣金多就去哪一方,而且是先收钱后当差。
“哪那么多废话,叫你干什么照做便是!”
黑衣人老实地回道:“好好,那您看,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我身手不错的,完全可以加入你们,只要些许钱粮便可...”
那小兵没耐心听他兜售自己,直接一戟戳下去,将其怼倒在地,呵斥道:“再敢罗里吧嗦,小爷我就一戟要了你的命!”
“别,别激动,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你我以后兴许还有可能共事一主。”
那小兵听后轻啐一口,鄙夷的说道:“呸,谁跟你共事一主,我主乃是当今陛下,就你这个墙头草两边倒的样子也配?”
另一小兵过来对他说道:“好了,别跟他们多话,赶紧将人押回去,那边的几个兄弟好像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也要回城医治。”
那小兵听后点头说道:“也好,我去看看那几个人的情况,顺便带他们去见太尉大人。”
...
夜近三更。
东北城楼的外面有许多小光点,那是凌秦事先给他们配备的微型火炬,可以别在头盔上面,充当照明来使用。
五支马其顿战阵已然汇合一处,他们各成独立阵型,却又分站四面。
而多出来的一阵戍卫在中间宽敞的空间,有骑兵冲撞进来时,他们就会依照各自方向与外圈相互配合。
“弟兄们,给我杀啊!”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冲锋号的笙乐响起,瞬间激发起兵将们的斗志,同时令敌人闻风丧胆,仓皇逃窜。
五组战阵相互配合,将之前演练发挥的淋漓尽致,纵然敌军有将近三百骑,也是同样进得出不得。
只要不投降,被捅成瑞士奶酪是迟早问题。
啪!
于毒猛抽手下将领一嘴巴,怒道:“几百骑兵被困于阵中,这就是你培养出来的将才?”
“是,我们是有朔方马场,我们可以去北边招募蛮族骑手。但是名誉啊...我的军威你怎么补偿回来!!”
啪!
啪!
又扇俩耳光,于毒还是气焰难消,背过身去负手而立,淡淡的道:“下去吧,自行领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喏!”
被打嘴巴的将军一点脾气都没有,灰溜溜的走掉了。
只因东城七百余骑兵队,都是由他的那个学生统领的,现在半数生死未卜,而对方仅仅出动了不足二百人的步卒。
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眼里,绝对是耻辱中的耻辱!
于毒紧皱着眉头,他想不出到底是谁布的战阵,陆郑氏?不,他第一个就不相信是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