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弓箭手们尽管心中有诸多疑惑,但还是听命令行事,违抗军令的后果很严重,没有人会和自己过不去。
即便是让他们对城下的人射箭,也会即刻行动。
“什么?”
凌秦脸色猛然一变,笑容早已不见,眼神里透着寻问之意,“你是说真的?”
陆郑氏甩袖面向一旁,淡淡的道:“是又怎样?拿他们的命保住城门,可以拯救更多人。”
凌秦走到她身前来,据理力争的说道:“拜托,他们都只是无辜的普通百姓,跟打仗没有关系的呀。”
陆郑氏不想与之对视,目光再次躲向一旁,一脸坚定的说道:“我意已决,只有这样做,才能阻止敌军破门而入,对城池造成更大程度损伤。”
凌秦气急反笑的道:“呵,这就是你的办法吗?”
陆郑氏说道:“打战本就是件很残酷的事,你要学会适应。”
凌秦双手扶在女墙边上,皱眉看着堵在城门口的人,忍不住大声喊道:“喂,你们快躲闪呀!”
然而,城下那些正和守城兵对抗的人,完全听不懂他说的话。
陆郑氏缓步走过来,与之并肩立于城头,缓缓说道:“这些人在冲击城门的那时起,就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百姓了。”
“不服管教,以暴力将城门撞坏,试问这样的一群人,怎配称为普通百姓?”
“迫使我分出部分人手来应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间接性的在帮助敌人里应外合!”
这些话凌秦都明白,但是作为一个后世人,他还是无法接受这种伤及无辜的做法,在后世这可是要上国际军事法庭的。
凌秦手指向下面某个抱孩子的妇人,正在无助的寻找走散的丈夫,直言说道:“这里还有孩子,拜托你做事不要太铁石心肠,放过她们好吗?”
陆郑氏直言道:“我做不到,救一人是救,两人也是救,城门口有这么多人,如果听你的全当做慈善,任由他们离开的话,短时间,我去哪里找油呀?”
此时,凌秦是真的生气了,不息为此与陆郑氏关系决裂!
“好个狠毒的女人,陆夫人,我之前算是看错你了。”凌秦声音渐冷的说着,看向她的眼神中,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复杂了些。
陆郑氏所做之事不被理解,而这个人,偏偏还是在她印象当中很不错的那一个。
虽说事先做足了思想准备,但她的心情还是很低落,不被理解的那种委屈。
但有信心让城门口瞬间燃起大火,只要天公作美,她就能保证城门的大火,一刻也不会停歇!
然而,她却被凌秦的不理解和抱怨,弄的没有一个好心情,就连对方说错的‘陆夫人’三个字,都没有想要纠正的意思。
两人意见相左,但却并不影响发布施令!
只见陆郑氏昂首挺胸,振臂高呼道:“弓箭手准备给我放箭!”
“喏!”
“不能放!”
救人要紧,凌秦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双手直接抓在陆郑氏臂膀上面,一边摇着头,很认真的道:“你不能这么做,下面这么多人,你这是要活生生烧死他们吗?”
“来人,凌公子身体不适,不能继续待在城墙上面了,带他回府休息。”
“喏!”
凌秦被两名人高马大的守兵叉住,向后拖行而去。
只传出凌秦不甘心的声音:“陆夫人,你这是在草菅人命!...草菅人命!!”
凌秦被叉走以后,陆郑氏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几分狂野,似是一只择人而食的饿狼,沉声吩咐道:“乱箭伺候!”
“喏!”
两侧的弓箭手得到最终命令,将满弦拉满,随后猛地一松手指,点燃的火矢尖头像是一条条火蛇,朝着牠们的各自目标撕咬过去。
“啊!我中箭啦!!”
“我也中了!”
“我心脏中箭死了!”
“大家快跑啊!”
...
霎时间,城门口两侧火箭纷飞,人们惊慌失措地抱头躲避。
但只有最外围的人能跑开一些,却还是被守兵给截了下来。
陆郑氏冷声喝道:“拦住他们!”
“喏!”
两侧守兵严阵以待,有冲跑出来的人,他们便会毫不留情的长刺出去,多半都会见血。
阻拦的方式也很简单,他们不会说什么‘后退’,‘止步’之类的话,而是直接捅个血窟窿,让之瞬间丧失逃跑能力。
火箭不间断地往下射,伴随着一阵阵尖啸哀嚎,让人听了还以为是在地狱。
干草垛被扔下去的时候,火焰升腾的非常高,站在女墙边上都能感受到些许炙热。
弓箭手们的手都有些发抖了,发射箭支的速度也随之变慢下来,周围亲眼见证的人,都不敢直视陆郑氏,仿佛多看几眼会被万针刺身,顺便给人沾了芥末...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陆郑氏正淡定的目视前方,她看到了不远处的敌军,止住了全军出击的势头。
这对她乃至整个西城局面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总算可以缓口气了。
“加柴。”陆郑氏斜视着说道。
于是,干草垛用完以后,城墙上下负责搬运的人,开始改成运送木柴。
最先登上城墙的几人分成两波,将背上来的干柴直接往下扔,木遇火,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响。
没多久,包括陆郑氏和姜氏在内的所有人退向两旁,将整个西城楼空置出来。
投入木柴燃烧的很旺,没一会儿就烧到城楼上面,城门口别说进人了,夸张点说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风向稍变,些许烟尘袭来,陆郑氏不由得皱起眉来,拿衣袖遮住口鼻,结果还是被些许黑烟呛到了。
...
密林与草地之间有条凹槽沟渠,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
不过有传言说,这条沟渠是汉武帝时期,专门为治理北荒蛮夷而开凿的。
大概是想要将草原变成灌溉田地,对野蛮的匈奴人徐徐教化用的。
可惜年久失修,经历王莽之事以后,这条灌溉水渠算是在此彻底荒废掉了。
林中显出一队骑兵,胯下战马清一色的在以‘走马’方式前行,速度不快不慢刚好可以迈过沟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