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秦这才想到匕首这种最适合姜氏的武器。
遂起身拍拍手上的木屑,提了提布衫,“我这就下山去找铁匠,上次那个打造手工锯的人也不知怎么样了,我想尹礼应该不会去为难他吧。”
闻言,姜氏合上木笺说道:“这你大可放心,匠工最忌讳的就是技术泄露,就算是官府之人,也不得强行夺取。”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老僧法眼,远远目送姜氏和凌秦下山,苍老面容上流露出一丝不舍。
老僧一直没有对姜氏说的,是这山路暗藏机关,乃是一王姓先辈为防汉军所设。
而那人最终还是败了,新朝灭亡,这山里机关也荒废了。
“阿弥陀佛,姜儿,凌儿,但愿你们能平安无恙,贫道这便去了。”
老僧独站山头,言语中似有离别之意,却不知晓他意属何方...
这上山的五人,正是前日里进林子抓捕伐木者充军,当然这只是名义上指派的事情。
真正目的实则是找到凌秦,并将之带回黑山军老巢去,原因自然不言而喻,当日赌约完毕,手工锯的消息不令而走。
太原县城的荀彧,雁门城寨的张燕,双方先后得到了消息,得知世间竟有如此工匠利器,张燕立刻派遣黑山军小分队进林搜捕,势必要降凌秦活捉回去加以利用!
“头领,我...走不动了。”
“是啊,两天没吃饭,饿的没力气。”
第三个人更是直接,晕晕乎乎的竟然一头栽倒,掉下千丈山涧去了。
惊悚喊声逐渐平息,这里也听不懂那个倒霉鬼落地的声音。
着实吓坏了剩下的四人。
头领跟队员的情况好不到哪去,他是黑山军部曲中的得力干将,参加过不少次生死战场,是极少数从广宗逃出来的幸运儿。
并且他始终相信,这种幸运会一直伴随着他,为此,敢于勇闯虎林毫不畏惧。
“再坚持一下,上面那间木阁楼里定然有吃食,加把劲儿我们爬上去!”
“喏。”
三名士兵有气无力的回应着,强行驱使身子跟随头领继续向上爬着。
轰隆隆...
山体好像微微震颤一下,吓得凌秦还以为是地震了,紧贴石壁不敢乱动。
姜氏也是微微皱起眉头,抬头望天,不知所以然。
那剩下的四人也差不多,都被这突然出现的晃动惊吓到了。
姜氏面露疑惑的说道:“难道是...皇榜?”
“皇榜?开什么玩笑?才不过两个巴掌大的破布而已。”
凌秦听到皇榜两个字,心中多少有些意外。
印象中的皇榜是那个样子的,可是眼前分明只是一块脏兮兮的黄布,一点皇榜的样子都没有。
稍微费了一番功夫,两个人挤了进来,站在第一排好无遮挡的看着‘皇榜’。
姜氏轻怼了他一下,“凌秦,读一读给我听。”
“啊?哦。”
凌秦下意识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墙面的黄布一脸懵逼。
心说:这是啥字哦,歪歪斜斜的谁能认清?
他这才记起来,古代文字与后世的大不相同,这一个字都不认得怎么读?
可是之前早就夸下海口,跟姜氏说过识字的呀,如果被戳穿的话,岂不是很丢面子?
管他呢,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随便应付一下好了。
于是,凌秦准备自己杜撰一条皇榜出来,轻了轻嗓子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
怎知,他才念了七个字,就被旁边一个面相猥琐的庶民抢去话了。
“陆府诏令在此!!!”
那人生的尖嘴猴相,眉毛格外的粗重浓密,身上布衫到也干净,脖子上挂着袋子,一直延伸至小腿部位,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显得鼓鼓囊囊。
手里举起一卷灰麻布,走到中间空地,郑重其事地将灰麻布挂在皇榜之下。
很奇怪的是,那两名看守皇榜的太原兵像没有看见一样,站在原地,并没有打算出手阻拦的意思。
灰麻布被挂在皇榜下面,仔细看会发现,其上所记载的内容,跟皇榜上大致相同。
谁也没有看到,在某段必将会合的路段,突然产生了一个分叉,使原本应该相遇的双方上下交错而过,不知有对方的存在。
然而,这一切都是老僧精心安排的,凌秦的手工锯,消息也是他传给黑山军那边去的,至于原因...
反正,当姜氏再次返回的时候,就再也看不见老僧的面了,谁也不知道这位高僧去了哪里,更像是忽然间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阿弥陀佛,姜儿,凌儿,希望你们能够平安无恙。”
白云笼罩了木阁楼,看上去给人一种神秘感,老僧的身影在云雾中渐渐隐去。
不多时,那上山四人顺着麻绳爬上阁楼,提起长剑,严阵以待。
那头领看了看周围,白雾茫茫无迹可寻,“都当心一点,我感觉这地方有点古怪。”
此时,凌秦二人还在下山的路上走着,全然不知木阁楼上已经招来了贼人。
凌秦跟着后面,当路稍微宽了些的时候,他就贱不喽嗖的并肩上来,胳膊肘搭在姜氏肩膀上。
大模大样地说道:“姜儿,我们这回在城里多待几天呗?”
姜氏没有理他,虽然不止一次的说过不许这样称呼自己,但是凌秦就是屡教不改,脸比城墙厚。
习惯时她也就不在意了,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叫得烦了直接上脚踢就是了。
两人脚步不停,没用多久就走到山脚下了。
在一片花草密布之间穿行,姜氏手里拿着一条树枝,边走边用树枝拨草开路,凌秦百无聊赖的跟在后面吹口哨。
口哨吹的很难听,却还在自我陶醉其中,走路不看前方,眼睛往两边乱瞄。
姜氏突然停下脚步,结果凌秦直接撞了上去。
“喂,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姜氏直皱紧眉头说道:“你能不能不吹口哨,很烦人的知不知道!”
凌秦微微一愣,下意识伸手捂住嘴巴,然后脸上露出招牌式的贱笑,却只换来对方的一个大白眼儿。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咯咯咯...”(老母鸡的声音)
凌秦听见后一把拉住姜氏,对她做了个禁声手势。
“你干嘛?”姜氏皱眉问道。心说这个家伙一路上都不让人清净,真是烦心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