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又将注意力投向手中的手工锯上,正反两面仔细端详,随后点了点头说道:“此物甚妙,若是大规模铸造,我太原郡的木材产量定然会翻倍增长!”
又对姜氏拱了拱手说道:“没想到姑娘如此年轻,不仅武艺了得,还教出来如此天资的徒弟,真令本官深感钦佩。”
姜氏随即展露出闪身之法,身形灵巧的在花草之间辗转腾挪。
其间还特意折断两根细棍,当做武器与身法相结合,却有些不太协调,不如刚才空手时顺畅。
荀灌看得明白,皱眉自语道:“她这是在干什么?”
要知道,习武之人最忌讳贪多嚼不烂,像荀灌这种半吊子的,只是练好了一个下盘功夫而已。
若要让她真刀真枪的上战场厮杀,估计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问题。
其实姜氏是为了那件新式武器,折下来的两枝细棍全当做剖月紫金夺了。
虽说身法上不如以前那么灵活,但还是很适合使用匕首类武器的,她一想起凌秦介绍的那些功能,内心就一阵激动。
真恨不得下一刻就见到她的武器!
“剖月紫金夺...”
姜氏猛然间停下来,眼神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细木棍,就好像是看到了真正的武器一样。
荀灌心里始终不服气,见对方使用的细棍有点不顺手,便有心斗一下。
眼睛环顾四周,抬脚走到草木旁边,轻手折下一截长棍,在手里颠了颠,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转而朝着姜氏那边走去,冬香和春香对视一眼,想要跟过去,却又不敢轻易挪动身体,便继续保持着扎马步的姿势,一脸关切的向前方看去。
不多时,两个人便打斗起来,荀灌擅长使用长剑,折出来的细棍长度刚好足够,与姜氏比试起来,略占上风。
姜氏则连续凭借躲闪之法,避开了要害位置,险之又险的躲过攻击。
双手以反握的方式,始终紧握着两节短棍,倘若单凭身法,刚才她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将对方瞬间制住。
然而,姜氏有心在实战中提升对匕首类武器的操作能力,以己之短触敌之长,仍不放弃这种比较生疏的战斗方式。
荀灌得势不饶人,快步逼近过来,木棍直指姜氏身体躯干。
姜氏眼神异常专注,就在荀灌攻击刺过来的那一瞬,她动了!
脚下迅速进行几个旋转,与长木棍擦身而过,眨眼间来到荀灌跟前,彼此距离不足一拳。
双手由两边叉向对方肋下,姜氏不愧是深得老僧真传的高手,这么快便悟到了匕首武器的精髓。
匕首和短剑或是双剑类武器不同,贴近对手展开攻击,才是最佳的战斗方式。
“你又输了!”
姜氏只是在荀灌的两肋处轻点一下,毕竟若是真教训她的话,也要估计府邸主人的面子才是。
荀彧毕竟招待她和凌秦借宿一晚,这第二天就把府上的千金大小姐给打了,总是有些说不过去。
而荀灌呢,下意识低头看这抵在自己双肋处的短棍,脸上委屈的表情更甚了。
撅着嘴倔犟说道:“你说赢就赢?我可不同意!”
话说完后,转身后退,随后一记类似回马枪的动作,用长棍向姜氏心口刺来。
“你还真是冥顽不灵!”
姜氏抬手用短棍轻松架开,再次化解了对方的突然攻击。
两人飞檐走壁般的再次打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冬香和春香小脑袋上下左右的来回移动,看着自家小姐和姜氏的激烈打斗!
正巧这一幕被才起床,正在伸懒腰的凌秦看到,不由感到有些意外地说道:“哇,不是吧,一大清早的就这么充满活力,还真是难能可贵呢。”
凌秦对此道而言是个门外汉,一窍不通,更加看不懂谁更强一点。
闻言,姜氏合上木笺,抬起头来,淡淡的道:“荀令君谬赞了,其实我只通武艺,这些奇技淫巧之物,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我并未参与其中。”
荀彧大感惊奇,转头看向凌秦,颇为好奇地说道:“原来凌兄研制出此器物,竟是无师自通的,稀奇,当真稀奇也!”
凌秦谦虚地说道:“荀大人过奖了,其实这些纯粹是我一时兴起的灵感,算不得什么。”
“不过,有句话我想要奉劝大人一句。”说到这里,凌秦原本洒脱的脸上露出些许凝重之意。
“哦?不知是何事,还请凌兄畅所直言。”荀彧显示足够的耐心,摆出虚心聆听的意思,手习惯性的捏着短须。
凌秦沉声道:“其实,我之前并不想把手工锯在人前显露,它的出现,的确会在短期内提升太原郡的木材产量。”
“但是荀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将手工锯广泛使用的话,树木的生长速度能否跟得上伐木人砍树速度?”
荀彧陷入沉思当中...
凌秦继续讲道:“倘若荀大人真的将此物大规模铸造,那么想来几十年后,我们的子孙所看到的,将是一片由黄沙黄土构成的荒凉之地,再不复如今绿树丛林,百草风貌之景。”
荀彧皱眉思索着,却是对此言论一知半解,不由问道:“凌兄此言颇为深奥,仔细琢磨,倒也有些在理,能否说的再详细一些?”
凌秦就知道他会发问,毕竟你让一个古代人去理解山川地理,大陆风向走势,这种‘超高深’的知识,是很困难的。
不过荀彧毕竟非寻常之人,凌秦也试着用通俗一点的方式讲给他听。
还有一直都对凌秦‘胡言乱语’很是好奇的姜氏,也抬起头仔细听着。
凌秦顿时有种后世之人的优越感,跪坐太累不习惯,便直接盘坐在荀彧身旁,像是唠家常般地说道:“当然可以。”
双手比划着说道:“呐,大人请看,我的右手就好比是汉帝国,左手则是西域蛮荒之地。”
荀彧想了想,随后说道:“本官记得是往长安方向吹的时间较长。”
凌秦说道:“没错,这个呢,就叫做西北风,它不仅从西伯利亚带来寒流,还顺带着把西域的沙地黄土渐渐向东吹。”
荀彧点点头,表示这一段听明白了,姜氏的眼神却显得有些迷茫,显而易见,她并没有太多的地理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