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但也不好做的太过,没见姜氏都已经拔出匕首来了,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这些食客被杀个精光。
那样的话,以后再被姑母或小叔罚抄家规的时候,可就没人帮她代笔了。
没错,眼前这些所谓的食客,大多都是小家族里的纨绔子弟,他们没什么本事,但却因为从小的成长环境,每个人都能写得一手好字。
还有一点比较有意思的就是,荀灌招揽的这些食客,只有花光了钱的纨绔子弟才会来她这里混日子。
等到下个月有钱的时候,又可以去集中逍遥。
杨彪常年在朝为官,走到哪不是前呼后拥,衙门封路开道,何曾受过如此侮辱,瞬间便气不打一处来了。
尹礼话落,身旁自有人赞其言,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还未等对方发飙,又有一人站出来说道:“我前日听闻雁门东郊的黄龙将军打了一场大胜仗,貌似还是用的火攻之策。”
那人似是故意看了眼杨彪,尤其是那缕有些不太对称的胡子,不由连想出杨彪被火烧时的狼狈模样。
颇具讥讽地问道:“不知太尉大人的胡子,还无恙否?”
“哈哈哈...”
他的长相倒是和中原人很相似,只是皮肤白嫩了些,眼波流转间有着几分媚态。
闻听此言,杨彪当即火了,唰!拔出长剑直指那人,怒斥道:“黄口小儿,你想尝我宝剑锋利否?”
那人有恃无恐的也同样拔剑相向,言道:“我剑也未尝不利!”
凌秦在旁愣愣看着,喃喃地道:“这台词不是袁绍跟董卓决裂时说的吗?”
他还真往两柄剑的剑刃上仔细看了看,结果大跌眼境,那开刃处早已盘的浑圆透亮,估计连豆腐都划不开,倒是可以当作铁棒使用。
无论是杨彪还是那个言语讥讽的人,或是向尹礼这种世家文生,腰间所佩的剑多为装饰,并没有什么用处。
只见,陆郑氏缓步走来,在两人之间停下脚步,淡定从容地说道:“今日乃是仲秋佳节,来我陆府的都是友好宾朋,我不希望看到不好的事情发生。”
人家既然提点他了,一个名字而已,公不公的叫一下又有何妨?便又有模有样的叫了声:“荀公。”
黄龙一听顿时恼火,心说:这两个墨徒也太猖狂了,我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五百精骑。
荀攸面色平常,伸手指着对坐说道:“请坐。”
“多谢。”凌秦说罢便也不矫情,很是熟练的跪坐下来。
眼睛第一时间朝着桌案上的两杯热茶看去,心说:应该不会是特意招待我提前泡好的吧?
荀攸见此,对身旁立着的女俾示意了一下。
那女俾倒也聪慧,低身将那杯荀彧喝了一半的茶杯换掉,将一杯新茶放在凌秦这边,缓步后移站在一边,好随时侍奉。
凌秦拿起杯子,假意不知地看了眼那女俾,“谢了美女。”
听在女俾耳中,话虽古怪了些,但却是知道其意,欠了欠身颔首不敢言语。
见此,凌秦微微摇了摇头,对这些被自卑心侵噬的下人们,他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他与这个时代的人在某些观念上有很大不同,包括姜氏在内的很多人,对畜养府邸家奴这种是看的很正常。
但凌秦不同,他无法接受这种奴隶制度,更不忍心去看身旁站立不动,宛如石雕蜡像般的女俾。
即便府上给她们优厚待遇,也终究还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凌秦对荀攸没有多少交集,更无好感,于是拱手直言道:“荀公找我前来这里,想必是有事情要说吧?”
荀攸那双标准坏人类型的小眯眯眼没有丝毫颤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只不过一时找不见可以对弈之人,这才忍不住派人去请凌兄弟过来,咱们互相切磋一下,你看可好?”
凌秦用食指扣了扣脑瓜子,看着桌案上的棋盘有点为难。
五子棋他倒是玩过,而且还挺厉害的,可是这个围棋嘛...
凌秦轻笑着摇头说道:“呐,说老实话,我对围棋还真是一窍不通,光是看着这些横七竖八的线条,就够我头疼的了。”
闻言,荀攸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凌秦不会围棋这件事。
要知道,围棋这种东西在娱乐项目匮乏的古代,那可是深受无数人追捧的。
尤其是在士族圈里面,更是发展到了棋艺精湛者,是举孝廉之人的其中一个要求。
眼前就有一个棋艺高超者,荀攸不仅善于谋略攻伐,更加酷爱与人对弈下棋。
不过,既然凌秦已经说了不会围棋,那就不好再苦苦相逼了。
抬手示意女俾将棋盘端走,桌案上只剩下两杯浓稠的汉茶。
与其说是茶水,倒不如说是茶粥,有种棒面儿粥对热水的感觉。
话说的很委婉,却是字字珠玑,隐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郑夫人见谅,是在下一时鲁莽了。”那人脸上竟露出一丝惧怕,立刻就将长剑收回鞘中了。
凌秦小声对姜氏说道:“哇,姜儿,这个女人好厉害,不知道我选择加入陆府是对是错啊...”
姜氏之前单独离开,并不知道陆郑氏邀凌秦加入乐府的事,表情中带着些许茫然。
故而轻怼了下凌秦的胳膊,同样窃窃私语的问道:“喂,怎么,你已经打算在陆府打工了呀?”
她经常听凌秦说话,像类似‘打工’这种的后世词汇,她也潜移默化的学了不少。
闻言,凌秦不由轻声一叹,还真是造化弄人,无论穿越到什么地方,只要是个人,还是要做事的。
杨彪并未把剑收回,将剑柄抓在手里,剑尖指地,一副老身板挺的笔直。
见此,陆郑氏转头看向他,淡淡问道:“尊下既然说是当今的太尉,那不知可有杨彪杨大人的信物?”
闻言,杨彪轻哼一声,再次将头甩向一边,吹着胡须说道:“之前老夫走的匆忙,官绶信物并不曾带在身上。”
话音刚落,就马上有人阴阳怪气地回怼了一句:“无有信物,又岂能听你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