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狮头人笑了一下，“你瞧瞧，我们哪里看着还像是个人类？要说人类的话，我们一路变成这样，所吃过的人类都比你见过得多，小兄弟。”
旁边的虎头脑袋的人和另一个一直没怎么出声的豹子脑袋的人闻言也笑出声。
“你刚才差点就成了我们的早茶。”虎头人说道。
林珂想起方才被围住时感受到的杀意，他闭了闭眼。
狮头人略显遗憾地看了看旁边餐车上的活鱼活鸡，转过头看了眼林珂，以及旁边已经坐在了叶子上的言卿。
“小姑娘，你觉得呢？”
言卿盘腿坐在了巨大藤蔓上的叶子上，她看向狮头人，表情茫然了一瞬，似乎没反应过来话题为什么突然转到了她这里，再一转头，林珂也看向了她。
“你们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样子的答案呢？”言卿弯了下唇，她看起来仍然是柔柔弱弱不堪一击的模样，偏偏就那么毫无防备地坐在那里，谁都不敢上前去。
“让我来说的话，可能是有些个人主观的因素存在。”言卿抬手，随手拍了拍林珂的手臂，“你们无辜，但也不无辜。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对你们来说也是无妄之灾，但你们最开始的时候是想吃掉我们的。”
林珂抿着唇，没说话。
他情绪其实有点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这些人，本来也只是来祈福的普通人，但是每个人身上又都背着数不清的人命。
言卿拍了拍手，拍掉了身上不太明显的泥土痕迹：“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副本剧情设计得真垃圾啊。”
狮头人表情空白了一瞬，他呆愣着看着言卿：“啊？”
“副本Npc听不到玩家说出的关于副本的话，会被自动消音做空白处理。”林珂压低声音说道。
言卿轻轻颔首，她示意林珂也坐到藤蔓上的树叶上面，女孩脸上带着无辜又乖巧的笑容，看着狮头人说道：“我说，晚上见。”
狮头人顿了一下，“希望下次见到你们，你们还是人类模样。”
藤蔓顺着通风口的位置一路上升，林珂紧紧攥着身下的树叶，他偶尔探头看向下面，只觉得就好像坐了一个升降梯一般，下面的兽头人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成为一个黑点。
“言卿好像没什么反应。”林珂道：“听完他们说的话，我就感觉很不舒服了，言卿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
言卿稳稳地坐在叶面上，表情有点奇怪；“我为什么要有反应？”
“他们说的事情很冲击人的三观啊，将人制成不人不鬼的样子，还让其自相残杀，甚至为了一个‘宠物’的位置进行厮杀。”
女孩表情更奇怪了，她停顿了一下，“但这只是副本剧情啊。”
只是副本，只是游戏人物。
跟她以往进入过的任务位面一样。
言卿道：“你对他们说的事情共情了？为什么？”
林珂被噎了一下，他看着言卿，表情有点复杂起来：“我刚见你的时候，以为你是初入无限世界的小白兔，现在有点感觉……”
好无情。
明明是那么惨烈的事情，言卿连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轻描淡写地说‘只是副本剧情’。
“因为我就是很冷血的人啊。”言卿弯着唇笑起来，林珂的话没说完，她就猜到男生想要说些什么。
很多人都这样说过，最初在穿书管理局带她入门的前辈，任务位面中的任务对象，甚至于本身就是冷冰冰一团的系统。
“林珂，太容易动情绪不是什么好事哦。”言卿道：“倘若是在正常世界，我可能会夸你好善良；但是在这里，在无限副本当中，你有什么好纠结的？活着离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林珂垂着眼沉默下去。
“我只是觉得，也不是他们想的。”
“就像我的母亲，明明是那个男人一喝酒就打她，明明也不是她做错了，但她每次都对我说是她不好，没能力保护我。”
“我只是想说，她没做错。”
“你说得对，言卿。活着离开才是最重要的，我得活下去。”
言卿微微侧目，她垂了眼：“但是，这也并不是坏事。”
……
……
临书书坐在屋内，听言卿总结了一下得到的信息，双眼无神地看着虚空的方向。
“你的眼睛……没问题么？”林珂表情纠结。
临书书笑了下：“只是看不见，我可以用听觉和嗅觉辨别位置。而且看不到了也挺好的，那些人造的兽头人，我看着有点不适。”
言卿垂着眼思索：“那就晚上的时候去展览会瞧瞧，我们已经失去了两天的时间，不能再等着了。”
尽早刷满剧情探索度，接下来就躺到副本结束就好。
“但是，我们只有两张邀请函。”
临书书面带微笑，从身后掏出一张红色的邀请函，他出声道：“你们进洞口的时间，我去查了旅店老板的房间，刚好撞见老板在，偷了一张回来。”
林珂问：“你跟老板发生冲突了么？”
临书书揣摩一下：“蒙住头揍了一顿算不算？”
言卿脸上带笑，比了个赞，随后又想起来临书书看不见，女孩出声笑道：“干得漂亮。”
林珂一叹气。
临书书看不见了，其他的感官都变得十分敏锐，捕捉到林珂的叹气声，他无辜地一摊手：“时哥教的。而且我从后面打闷棍，老板估计都没看见我是谁。”
林珂想了想，“反正也不刷老板的好感度，打就打了吧。”
言卿靠在桌子旁晃腿，她看着房间的窗户，忽然问道：“林珂，你的通灵，是随机选择鬼怪还是能够指定鬼怪上身？”
“可以指定。”林珂道：“但是不能是怨气太强大的厉鬼，不然可能会有反噬，问出的话也无法保证真假。”
临书书抬起雾蒙蒙的眼，他并没有对言卿知道林珂身份技能的事情表现什么异样，只是轻轻地问道：“言卿有什么想法么？”
言卿弯着唇笑起来，她的手在虚空中划了一瞬，随后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是这样的，我有个鬼怪朋友。”言卿道：“我想，她的一些技能也许会有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