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伏部长老立刻回禀说,“是北鲜卑拓跋部”。
“什么?拓跋?”乞伏轲弹十分惊愕神色盯着族老。
“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族老也是一脸茫然摇头。
“他们来了多少人?”乞伏轲弹不亏为西鲜卑首领。
稍作慌乱之后便冷静下来。
“看不出...但人数至少也有几万人”族老沉吟道。
“几万人?”乞伏轲弹怒不可遏道。
“这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族老也惶恐道,“我们已经封锁了通往草原入口,族内无人外出”
“这么说消息不是从咱们这里泄露出去的?”乞伏轲弹想了想又道。
“应该是对面那些人做的”族老极度阴狠指了指旁边那个帐子。
“把他给我抓过来”乞伏轲弹一声令下,便有几十个拓跋族人冲入那个帐子,把一个独目青年像是抓小鸡一般给提了过来。
“你们要做什么?我是卫家二公子你们”独目公子一脸惶恐扫视着四周。
此时乞伏轲弹走到他面前,冷冷的说,“你们既然答应和我们合作,为何还要向草原透露我们底细?”。
听到这一句,独目公子立刻辩解说,“大头领,你说的话,我不明白,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出卖过你们”。
“不是你们还有谁?这一月内除了你们来过,根本无人去过草原”
一旁族老急忙添油加醋。
乞伏轲弹怒喝一声,“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说着他便拔出马刀,准备砍死卫二公子。
此时一个老仆模样人冲出来,一把握住乞伏轲弹的手腕说,“大头领息怒,老奴可以保证,我家公子完全不知此事,你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主家肯定会查明这件事给你一个交代”。
“给你们机会,谁给我们机会,”说着,族老一把揪着那个老奴走出寨子指了指地平线那无尽黑压压骑兵。
“他们是...”老者一脸愕然。
“是被鲜卑拓跋部”族老随口答了一句。
老者眼球滴溜溜转,忽得眼眸一亮,冲族老央求说,“带我去见首领,我有破敌之策”
几个时辰之后。
一个汉人老者驱赶着数百个安邑县百姓走出来。
这些百姓大都是女眷,她们披头散发,形态狼狈。
一眼望去,就知道她们曾经经历非人遭遇。
而西鲜卑人军队则是尾随她们身后,随时等待着发起进攻。
当这一群人一点点接近拓跋鲜卑骑兵时。
拓跋鲜卑立刻吹响号角。
只是下一刻。
一支骑兵便挡在他们前进道路上。
拦路的正是卢聪护卫队。
他们中有人辨识出来那些人。
“那个是我的邻居家二丫”
“那个是马大爷家中的”
“那个是....”
一瞬间,护卫队将士都纷纷落泪。
得知安邑县被屠城之后。
能够重新建造自己人,他们怎能不激动万分。
此时那些女子也看到护卫队,原本麻木枯槁表情忽得有了神采。
她们冲着护卫队招手。
这一幕看得卢聪也是眼圈泛红。
“卢聪,他们这是圈套”耶律立刻趋马走到他身旁。
“耶律大哥,我知道他们用意,但她们都是安邑县幸存者,我们不能让她们再受到伤害”。
“那咱们这一仗还打吗?”耶律无奈耸了耸肩膀。
他很是惋惜,这一次确实是他一统鲜卑部最佳时机。
卢聪摇头,“若是让我们踏着她们尸体杀过去,我们做不得”
耶律微微点头道,“好吧,就听卢兄的,咱们撤吧”
耶律虽说有些惋惜,但比起和卢聪安邑县交情。
他还是选择放弃这一次偷袭。
就在耶律即将举起手中号角时。
忽得对面那些女子发生骚动,她们不顾一切翻身,朝着身后西鲜卑人扑去,她们赤手空拳,却用牙齿去撕咬她们。
这一幕看得令人触目惊心。
接着有人呐喊,“我们都已经是残花败柳了,无颜再活下去,你们是安邑县兵,要为我们复仇,杀光他们”
这是一个女子在被西鲜卑人刺穿胸膛那一刻发出凄厉喊叫。
这一声呐喊,彻底激发护卫队战意。
他们齐齐举起马刀冲着西鲜卑人一指,齐齐怒喝一声,“杀”
一声令下。
数万兵马齐齐冲出去。
这一刻,兵如潮水。
所到之处尽数土崩瓦解。
西鲜卑人战骑很快便被这一波冲锋所泯灭。
这是一场纯粹杀戮。
护卫队杀红了眼睛,眼下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们停止杀戮。
哪怕是死去的西鲜卑人也会被他们五马分尸。
西鲜卑骑兵节节败退,他们架起巨撸,挡住寨子。
又将无数荆棘车推出来,甚至还有一些从汉人哪里学来栏马锁。
但这一切都于事无补。
拓跋人骑兵还是势如潮水般涌入。
最终西鲜卑最为一道防线溃败了。
这一刻,身在西鲜卑营地内乞伏轲弹也面露惊恐之色。
他感觉到死亡迫近。
他立刻吩咐自己贴身护卫护送自己出部落,甚至连自己儿女都没有带上。
便急速朝着后面戈壁滩走去。
眼下除了茫茫戈壁滩,便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隐匿了。
不过这里也被拓跋族骑兵封堵了。
乞伏轲弹不愧为草原一代枭雄,拔出马刀便和拓跋部骑兵斩杀在一起。
这只精锐鲜卑骑兵是乞伏轲弹最忠诚伙伴,也是西鲜卑最强战力。
他们强悍,竟然让人数占有拓跋勇士都不敢阻挠他们步伐。
随着乞伏轲弹冲刺,最终这只骑兵撕开一道豁口,冲入茫茫戈壁滩。
于此同时,拓跋骑兵也攻破西鲜卑部族营地。
当耶律走入乞伏轲弹军帐内时,这里早已不见他身影。
只留下一个身材干瘪汉人老者。
他正是在阵前驱赶女子的那个卑劣汉人。
卢聪一把提起他,用手指着他眼睛吼道,“人呢?”。
老者冷笑一声,“都走了,他们都已经离开部落,你们是抓不住我们少主的,你们想杀,就杀了我吧”。
“你究竟是谁?”卢聪也看出老者一心求死心思。
“我是卫家三十年老管家,福伯”。
此言一出卢聪再也没有迟疑,一刀隔断了他咽喉。
“卫家人都该死”卢聪把老管家尸体丢下地面。
然后在军帐内外搜索。
卢聪不相信他们还能挖地道逃了。
尤其是知道那独目小子竟然是卫家公子时,他更加不会放弃追索。
就在卢聪四处搜索时,两道身形匍匐在一处草丛间。
接着荆棘掩护,他们不停蠕动,一旦听到马蹄声。
他们便重新匍匐下去。
就这样,他们苦熬到夜晚十分。
夜幕下,他们终于可以挺起身躯,借助于黑色掩护,他们奔向茫茫草原深处。
路上,那个独目公子身躯不停打颤,他体能明显跟不上了。
此时跑在前面壮汉回头盯着他说,“这里还未逃出他们搜索范围,快些赶路,万一天亮后,他们骑兵便会搜索过来”
“我走不动了,本少爷从未走过这么多路”那个独眼公子上气不接下气喘息说。
“你们这些贵公子真是没用”原本这个草原二世祖,竟然第一次嘲弄别人没用。
听到木托的话,独目公子用那双猩红色独目盯着木托说,“你最好对本公子恭敬一些,别忘记,本公子可以助你夺回铁弗部”。
木托苦涩一笑,“好了,我背你走这总行了吗”。
贵公子微微低垂脑袋,无奈叹息一声,“这一次,迟早我要那些人付出代价的,木托,以后你就是草原的王,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木托撇了撇嘴巴,“那也要咱们先逃出去再说”。
木托一伸手把贵公子扛在肩头,便大踏步朝着草原深处狂奔。
夜幕下,二人就这样一路狂奔。
直到天亮时分。
他们终于走出西鲜卑领地范围。
但木托还是不安心。
立刻调转方向,朝着令外一个方向走去。
“你怎么变道了?”贵公子挣扎从他脊背上下来。
此时贵公子似乎恢复了一些体能。
“咱们还不能去中原....因为他们肯定会阻截咱们...先去铁弗部地盘躲避一段时间,等待风声过去了,咱们再回来”
别看木托别的不行,但是躲藏逃命还是很有智慧的。
听到木托的话,独目公子也只能赞同点了点头。
接着二人一起朝着铁弗部地盘走去。
二人路途中还找到一个游牧部族,用身上绸缎衣衫换了一头牛,接着二人便以牛代步,终于摆脱徒步苦恼。
坐在牛背上,独目公子盯着木托说,“是你把他们引来的?”
木托摇头,“我只是和他们偶遇”
“肯定是有人泄露消息,才会让他们对西鲜卑部族偷袭的”
独目公子恶狠狠扫了一眼身后西鲜卑部方向。
“不过这样也好,这个西鲜卑首领乞伏轲弹自从拿下安邑县后,便野心勃勃的,根本不把本公子放在眼中,这也算是对他一个教训吧”
“公子,是你们设计把安邑县给摧毁了吗?”木托十分崇拜眼神盯着独目青年。
“当然....摧毁安邑县是本公子一人计划所得,若不是本公子,几十万晋兵,以及羌人,西鲜卑人怎么会联手对付安邑县?”
独目公子十分高傲把一切功劳都拦在自己身上。
木托却对此深信不疑。
因为他已经从木坤哪里得知一些消息。
知道安邑县事情是被中原一个大家族给算计了。
“木托只要你相信本公子,以后这茫茫草原,甚至连中原都是你的”独目青年无比傲气眼神扫了木托一眼。
“木托以后就以公子马首是瞻”木托别的不行,拍马屁还是比较在行的。
“很好...等本公子返回河东郡,便会为你招兵买马,以我们卫家势力,足以让你拥有比西鲜卑拓跋部更强的战力”
被独目公子描绘美好场景吸引木托情不知流出口水。
鲜卑部族内。
耶律清点缴获。
虽说物资和人口颇多。
但还是让耶律不满意。
因为几个重要人物都不在乞伏部族内。
这样哪怕是把乞伏部驻地给端了。
还是无法彻底终乞伏轲弹对于西鲜卑统治。
在草原女人牛羊族人都不是重要的,只有军队以及首领才是事关一个族群生死。
女人没有可以抢夺,孩子还能再生。
牛羊以及帐篷都可以抢夺。
只要乞伏轲弹和他亲信还在。
那么乞伏部便不会被征服。
况且西鲜卑还有超过五万人骑兵在弘农郡内。
一旦被乞伏轲弹找到他们,那么势必会对拓跋部展开疯狂复仇。
耶律顾不得清点战利品,便带着卢聪一起冲向戈壁滩内四处搜索乞伏轲弹。
戈壁滩太大了,路途又极其凶险。
最终他们被迫停止搜索。
“耶律兄,你放心,我们会挡在安邑县去弘农郡路径上,只要乞伏轲弹去弘农郡,便会截杀于他”
卢聪准备辞别耶律,前往弘农郡。
耶律点了点头,“好兄弟,我早草原等你好消息,还有记得帮我向你们县尉大人问候,有机会我也会去巴蜀看他的”
卢聪点了点头,“你的话我会带回去的”
说着二人一抱拳,便背道而驰。
护卫队已经近三年没有离开过草原了。
这一次返回中原,恍如隔世。
尤其是想到曾经安邑县被化成废墟后,他们便神色颓然。
卢聪不停用言语鼓舞他们斗志。
这才让护卫队不至于溃散。
当他们进入河东郡内。
便感受到来自于这里压抑氛围。
那些行商都显得十分恐惧。
尤其是看到马队,以及骑兵都惊悚不知所措。
当卢聪经过他们身侧时,他们立刻仓惶跪地磕头。
面对着这些吓破胆子行商,卢聪也没有过多理会。
卢聪很清楚他们为何会如此。
眼下河东以及弘农郡四周都是兵。
西鲜卑人和羌人可都是视汉人为牛羊。
一旦有机会他们便会劫掠。
只是卢聪不明白的,他们不是害怕羌人和鲜卑人。
而是恐惧青芒山劫匪。
鲜卑人和羌人大都被晋兵给牢牢封锁了。
不然晋兵也不会允许他们进驻中原,也正是这一点,他们才没有对沿途百姓造成很大威胁。
这一点,作为十郡兵首领,苏将军还是很称职的。
至于林捕头黑化,眼下卢聪还不知道。
只是误以为这一切都是羌人和鲜卑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