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乌戈那点黄金很快便见底了。
林捕头看着箱子里面空空荡荡的无奈叹息一声。
明日做些准备吧,三日后咱们就启程返回中原。
很多山匪自然不是不乐意。
然而他们也清楚,自己没钱了。
于是每一个都极度丧气拽着一个美姬返回自己屋内。
至少今日还能逍遥,他们便不会错过。
院门口忽得一阵马蹄声响起。
接着一人单骑直冲院门。
那些守门山匪都未来得及反应,那人就已经冲过去。
当他们调转过来那一刻,那人早已抵达林捕头面前。
彼此四目相对一瞬,林捕头和那人都仰天大笑起来。
来人正是扎克亚。
战马嘶鸣间。
扎克亚已经落下马背,跨步走到林捕头面前。
二人相互拥抱一下,便一起结伴走入正厅。
此时无数山匪都退让至两侧。
扎克亚被当做上宾邀请入主座。
扎克亚老弟,究竟是什么风把你送来的
林捕头颇有几分玩味神情盯着扎克亚。
大头领,不是什么风把我吹来的,是一笔生意,还是大生意,不知大头领可有兴趣?
扎克亚大马金刀坐下,也用玩味神态与之对视着说。
生意?扎克亚老弟....你是知道的,我们不做小买卖的,你拿什么来和我们交易
这一句哈,已经表明林捕头早已看透扎克亚心思。
此时扎克亚也不隐藏,直接了当,事成之后,乌戈国所有一切财富都归你们。
你这么做图什么林捕头不相信扎克亚会这么慷慨,他可是一个精明至极的人。
我只需要一个身份,那就是这块土地完全主人说着扎克亚从怀中摸出一张地图。朝着其中一块红***域指了指。
这里原本就是我们扎克亚世代守护土地,只是它不属于我们,属于我们主族扎克亚终于表达自己真实想法。
那就是不再做仆族,让整个扎克亚仆族成为主人。
看到这,林捕头沉默少许,冲着扎克亚肩头拍了一巴掌笑道,这笔生意很划算,我们接了
扎克亚立刻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又交给林捕头说,大头领,就让咱们轰轰烈烈的做一场大生意吧。
林捕头点了点头,又拧眉道,上一次咱们能够轻而易举打入乌戈国,主要原因是咱们有内应,以及大王子母族全力支持,可是眼下他们都在大王子新乌戈王掌控之下,以咱们这点人马很难夺取那样一座坚城的
林捕头虽说不把乌戈兵看在眼中,但他们毕竟人数倍于自己。
哪怕是胜了,那这几千山匪也打得七七八八了。
扎克亚说,这一点大头领无须担忧,一切都有我来布局,保证你们可以比第一次还要轻松杀入皇城,到时你们只需要明白一件事,我不想要任何一个主族的人走出皇城便是。
这一刻扎克亚说话语气极其冰冷,就像是一头嗜血饿狼。
听到扎克亚的话,林捕头嘿嘿一声笑说,扎克亚,咱们生意成了。
接着他便拿起酒壶一饮而尽。
昆仑山脉。
一条绵延曲折山道上,数百个羌人被用皮鞭驱策。
他们稍有不服,便会遭受身后皮鞭无情鞭挞。
持鞭那汉子身高八尺,丈二。虎背熊腰,满脸胡茬。
眼睛深陷,鼻梁高挺。
明显胡人
血统。
自他身后,还有大胡子,也同样挥斥手里马鞭不停驱赶着人群。
那一辆辆装满物资马车被一条条粗绳子给栓子向上拖拽。
马车下面,深深车轨痕迹宛如手臂粗细。
车轮碾压之下,便被陷入一尺多深。
很难前进,但羌奴还是用蛮劲将马车给拽出来,一路沿着这条陡峭蜿蜒山道攀爬至这里。
其中所付出非常人可道也。
羌人被波斯人抓住,无非是两种结局。
一种被当成奴兵招募。
一种是被当做牲口饲养。
而眼下这一群羌奴便是当成牲口来做脚力。
他们干最累的活计,吃最差东西。
甚至他们连休息都要被人管制。
可谓生不如畜生。
他一步步蹬上山坡。
背后马鞭用力摔打在他肩膀上。
火辣辣刺痛感,使得他身心都在备受煎熬。
曾经堂堂族首领,此时却沦落至如此。
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深深屈辱感。
使得他竟然觉着皮肉上这点痛苦,反而是一种奖赏。
他卖力拖拽着手里缰绳,就像是在和命运抗争。
他的手臂上青筋迸起,肌肉也自筋骨间猛地崩开。
原本以他条件,可以被招募为奴兵。
到时他便可以享受到人一样生活待遇。
然而倔强孤傲的他,不喜欢荼毒同族。
他拒绝成为奴兵,甚至还和那个波斯骑士动了手。
若不是当时有几个羌族老者护住他,他肯定会被砍死。
于是他便被发配为羌奴。
成为羌奴之后,他才知道,羌奴生活是多么艰苦。
哪怕他强壮如牛犊身材最后也被榨干,他时常因为疲惫搞得自己昏厥。
甚至还会因为饿的慌,去啃食自己兽皮袄。
这件兽皮袄已经被他啃食千疮百孔了。
眼下就像是一件破碎斗篷。
不过他还是不甘心认输,他宁可受这些皮肉之苦。
也不要成为那些大胡子屠杀族人帮凶。
他是羌人高贵首领。
他手上不能沾染自己族人鲜血。
他昂起头,看向天空,蔚蓝色云海上漂泊几片云朵。
看上去就像是白花花馒头。
他还记得那一次跟随着族老去中原,在一个大户人家就是吃得这样白面馒头。
那种香气至今还能回味无穷。
还有那家人铺子里面各种小玩意,都是让他大开眼界。
不过最让他念念难忘的,还是那家主人的小姐。
她长得那叫一个水灵,那叫一个俊美。
就宛如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他还记得她冲自己微笑,那笑容足以融化一切。
当时他便被她笑容征服了。
那一刻他内心就发誓,若自己成为羌族首领。
就回来迎娶她成为自己王后。
只是那一面太仓促了,族老购买一些物资便带着他匆匆离开中原。
自此他便没有再见过那个小女孩,已经过去好多年。
他记忆中小女孩面貌都变得模糊了,但她那迷人微笑却依旧烙印在他内心深处。
每到午夜梦回中,他都会清晰看到那张笑脸。
啪。他左肩又狠狠挨了一鞭子。
一个粗狂声调用蹩脚羌语吼道,抽死你....
卑劣的
这种极度诅咒至极恶毒语言,几乎每时每刻都加注在羌奴身上。
当然也包括他在内。
一如既往习惯忍让的他,这一刻再一次伸手握住挥舞而来鞭子。
接着他变得转身,一拳朝着那大胡子脖颈打去。
这一行动变化太快,以至于那个大胡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便被他一拳打翻在地面。
接着他纵身跃起,用膝盖狠狠顶在那人咽喉处。
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那个大胡子满嘴喷血。
此时四周羌奴才被惊醒,麻木不仁目光朝着这边看来。
一股莫名惊愕感使得他们眼睛都直了。
此时他纵身而起,一把躲过大胡子手里长鞭,然后纵身跃上物资车上冲着那些像牲口一样匍匐人群吼道,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他们要将我们当做牲口一样活活累死折磨死,与其这样窝囊活着,还不如拼上性命,或可得一个自由,他们只有不到五百人,可是咱们这里却有几千人,究竟是咱们应该怕他们,还是他们应该害怕咱们
这一句剧毒煽动话,立刻引起很多羌奴共鸣,他们逐渐松开手里缰绳,准备朝着他身旁靠拢。
然而这一刻,一支有百人组成波斯骑士从远处朝着这边靠过来。
这一幕看得那些羌奴又动摇了。
波斯骑士战力他们是见识过的,不然他们也不会甘心做奴隶。
见到波斯骑士赶来,他又一次振臂高呼,这辆马车上就要武器,只要你们爬上来,咱们各自拿着一把武器,和他们拼了,难道你们忘记他们是如何荼毒你们家人吗?难道你们忘记他们是如何欺辱你们子女吗
他的吼叫,又唤醒一批人,但相比大部分麻木不仁者,这点人还是太少。
他表情略显局促起来,毕竟若是单凭这几个人根本无法完成对波斯骑士反杀,甚至还会被他们杀个精光、
他愤怒了,跳下马车,一把揪住一个羌奴衣领吼道,你怕什么,他们也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你看他不是就死在我的手里
他拽着那个羌奴将他的脸颊几乎贴着那个死去波斯大胡子脸上。
羌奴竟然当着他面前哭泣起来,那声音透着委屈和无奈。
最后他松开了手,他知道这些人若是还有血性,断然不会成为奴隶的。
看来自己一开始就错误估计形势,原本以为在荒郊野外,发动这些羌奴来一次反杀,自己便可重获自由,然而眼下这一切都变成泡影,甚至还会连累数十个自己族人惨死。
他绝望回头看着那逐渐接近波斯骑士,缓缓举起手里长刀,准备自己隔断咽喉了解。
他不想落到波斯人手里遭受那种非人屈辱。
他是羌人首领,死也要像个英雄。
就在他手里长刀举起一瞬间,对面山坡上立刻传来一连串弩机声。
接着便有数之不尽箭雨凭空落下来,目标正是那些波斯骑士。
这一幕有些不真实,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但下一刻他就清醒了。
因为他看到殷红色血液自那些波斯盔甲缝隙中流出来。
他知道这不是做梦是真实。
于是他重新跳上马车,振臂一呼说,你们看到吗?他们就是我请来援兵,他们在帮助咱们杀波斯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拿起武器,杀了他们,这一切都是我们的。
这一句话瞬间点燃无数羌奴内心怒火,他们不是不憎恨波斯骑士,而是畏惧。
当有人把这种畏惧打破,那么仇恨火焰便蓬勃而出。
先是几个羌奴冲上马车,接着又是几百个。
不到一会儿功夫,每一个羌奴手里都拥有作战武器。
或是长刀,或是长枪,他们自发围拢在青年身旁,此时他就是这些人当之无愧首领。
一条火龙燃起,那些捆绑羌奴绳索被焚烧,这束缚他们最后一道球笼也被打开。:
接着满山遍地羌奴开始拿起武器冲向山坡。
路途中那些拿着马鞭大胡子几乎连反应都来不及的,就被愤怒人群给压在地面,活生生用拳头给打成肉酱了。
当这一群发狂的羌奴冲杀到波斯骑士面前那一刻,一场真正较量便开始了。
山坡上那些弩箭也不再发射,他们开始换上一种冒火兵器,每一次都会定点狙杀一个骑士。
而羌奴却不受其害,这就让羌奴更加气势大涨,很快他们便彻底席卷整个骑兵阵,将他们团团围困,随着长枪刺入马腹,随着有人爬上马背,将他们脖子勒住,还有人拿着匕首从盔甲缝隙中刺入。
波斯骑兵一个个自马背上摔下来,直到三百骑兵再无一个活口,那时羌奴才肯罢休,他们主动让开一条通道,迎接他们新首领登上最高山坡。
此时那个沾染献血青年一步步走上来,他没有过多说话,只是冷峻眼神,便足以让在场每一个人感受到那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接着他踩着波斯骑士尸体爬上一处高地,然后抖了抖身上那件殷红色兽皮袄。
此时它已经彻底碎成披风,但却一点也不影响他气势。
那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战袍。
他手里握着一把长枪,高高举起,这一刻,几乎所有羌人都跪拜下去。
他们都以极度炽热眼神盯着这个年青首领。
这一刻,这只羌奴完成蜕变。
他们不再是奴,而是战士。
可以为自己首领厮杀至死的战士。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鹰隼一般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之后他便把手里长矛插入地面,然后便转身,带着那一群人朝着山里走去。
当然那一辆辆物资也被他们拖走了。
看到这一幕的第六纵队将领,蔡诨一脸莫名盯着高于自己军衔的年青少校,肖骁。
为何放他们走,那可是足以养活半个军部物资,有了这些物资,咱们至少可以多支撑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