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在京中祭天地、拜祖庙、斩牲祭旗、任命监国、安排留守,又前往龙德宫辞别太皇太后,行驾才得以出城,按照惯例行驾出城十里便宿营青城寨。但赵柽哪里还住的下,吩咐仪仗在后,他只带内卫和几个虞侯、参军在一营近卫保护下以先遣的名义先行,一路上晓行夜宿赶往平州,把大队远远的抛在了后边,也给高宠等人来了个措手不及。
“大帅,陛下已经到了府门外!”亲兵赶紧禀告道。
“啊,快开府门,随我前去迎驾!”高宠大惊急忙招呼众人道。
“不用了,朕进来了!”众人慌乱中整理衣帽,准备迎驾之时,赵柽前脚已经已经迈进大堂。
“陛下,你前来也不事先告知一声,让我等乱了手脚啊!”高宠急忙迎上去道,只见皇帝还是那一身没有军衔的普通军装,腰里别着手枪,挎着长刀,不认识的还以为只是军中的一个老兵。
“哈哈,我就是要打你们一个突然袭击,看看有何反应!”赵柽拉过把椅子坐下笑道。
“陛下这下都看到了,我们都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还没有出门,您已经进府,让我们措手不及!”赵廉讪笑着说道,他明白自己也就是碰上了这个‘不着调’的皇帝,否则只这一项慢待圣驾就得被砍了脑袋。
“嗯,看这个样子你们是在商议作战计划,可有腹案了?”赵柽看看长案上凌乱的地图抬头问道。
“是,陛下!”高宠答道,“我们准备采用两路分进合击的战术,以步骑军突破界壕后,沿大路突进;另一路以水师搭载步军选择合适的地点登陆。切断敌军退路,聚而歼之。”
“哦,还是声东击西的老套路。一路打一路截,恐怕金军都学会了!”赵柽笑笑说道。“现在金军如何安排兵力,你们又打算在何处登陆?”话没两句,他已经进入了状态,便开始了解当前的详细战况,虽然天天有战报送到京中,但毕竟有所滞后,而战场情况却是瞬息万变。
“陛下,由于金军左帅府辖地西北有青山和大境河为隘。动南临辽东湾为险,形成一道宽不足二百里的狭长地带。金军在来州自海岸向西北经三州山、五指山至狗河修建了一道界壕,布置了三万驻屯军守护。在得知我们大宋誓师北伐后,完颜亮令监军撒离喝领援军前往来州布防,人数约在万人,以完颜聂耳为统军,其仍坐镇锦州。”高宠介绍道。
“嗯,这么一来通往辽东只有两条路可这,一条是靠近海湾经来州的大路,与我们迁州大路相连;另一条是由泽州到榆州进入金国通往兴中府沿大境河北上的大路。敌军只要守住这两条大路就能阻止我们从陆路北上,防御态势要比其右帅府好很多。”赵柽看着地图说道。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计划以陆路佯攻来州。遣水师搭载马步军在敌后登陆,一则可截断敌退路,阻辽阳之敌增援;二则可实现聚歼敌左帅府之敌完成预定作战目标。但现在对登陆隰州,还是锦州尚有争执,不能决断……”接着高宠将自己与赵廉两人的看法详加禀告。
“陛下,现在您来了,我们也再不用争执,请您定夺吧!”赵廉笑笑说道。
“若是朕决定……”赵柽抬眼看看等待他做出决定的众人道,“当前情况。朕以为应该打辽阳府最为恰当,诸位以为如何呢?”
“打辽阳府?!”众人下巴都快被惊下来了。皇帝不愧是皇帝,胆儿比这里人加起来都肥。这一下就可就将金军两府十多万大军全部给圈进去了。
“对,就打辽阳府。你们看,辽阳府地处辽东咽喉,水陆交通便利,我们在战事初期背靠边境后勤补给便利,但是进入金国腹地就要千里转运,随着战线的延长将愈发困难。而我们一旦占领辽阳府便可通过水路输送物资,保证各部的供给,极大的减轻后勤压力,减少征发民夫的数量。”赵柽说道,他看中的不仅是辽阳府的军事地位,还有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确实如此,辽河经由辽阳府入海,水师可溯流而上直达信州,距会宁府仅有三百里。而我们不但方便转运囤积在平州、燕京的物资,也可直接从东南调粮进入辽东。”赵智对皇帝的提议十分赞同,此议一旦落实这可以让他大松口气。
“嗯,陛下英明啊,金军不会想不到我们动用水师助战,以为我们会优先选择在其左帅府辖地登陆,绝想不到我们会跳过他们直取辽阳府,可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夺了辽阳府便断了敌左帅府的退路,失去了援军,必会引起他们极大的恐慌,届时兵无战心,我们便可长驱而入。”高宠沉吟片刻,不得不佩服皇帝设想的大胆,定位的准确,一下便抓住了敌人的死穴。
“陛下,但此时刚刚开春,雨季未到,河流水量不丰,战舰难以通航!”赵廉身为皇帝的大参谋,不得不给实话实说,给众人泼点冷水。
“能否通航还是问下亲历者!”赵柽没有怪赵廉唱反调,对站在后边的王衡招招手道,“王衡,你当年曾攻打过辽阳府,对那里的情况知之甚详,说话最具权威。”
“陛下,属下当年是冬季进入辽阳府,三月之时辽河已经开化可行舟船,登州水师曾经想通过水路入援,终因金军凿沉大船封堵了入海口而未成功,但由此可知起码‘扬级’战舰可以通航。后来我们和金国达成协议,在五月由辽河入海,所乘舰船皆是万斛大船,可见‘勇级’战舰没有问题。”王衡略一回想便答道,当年他独领虎将留守辽阳对此事件印象深刻。
“陛下,军情司探子曾深入辽阳府侦察,正因为我们的战舰曾经进入辽阳,因此其在辽阳设置了水军,并拉有拦江铁索,备有大船,一旦发现我水军企图进入就会凿沉大船封锁海口,因此属下以为首攻辽阳绝非上策。”赵廉还是不依不饶地泼冷水道。
“那这个就得请教马威了,你们水师有能力将这些障碍清除掉啊!”赵柽又问一旁的马威。
“陛下,没有问题!”马威上前施礼道,“我们可以用舰炮将拦江铁索炸断,至于沉船由水鬼潜入水中将沉船炸成碎片,清理出一条航道。而金国的水军在高丽之战已经被我水师彻底歼灭,这些年来未能恢复,他们只有一些千斛小船根本不敢入海,只能在内河之中溜达,不足为虑!”
“诸位还有何问题?”马威说完,赵柽看看众人问道,却无人再言,“既然如此,你们可以考虑朕的建议,至于如何打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朕这一路上快马加鞭风餐露宿的赶到这里,诸位大人们也该管顿热乎饭吃吧!”
“属下该死,请陛下稍候,属下立刻命人安排!”高宠猛地惊醒,自己真是疏忽了,陛下到此茶都没有上一杯便和众将讨论了半天战事,他连连告罪道。
“好好,我们大家多年都为与陛下一同用膳了,高帅就多准备些酒菜,我们也好给陛下接风洗尘!”众人见此也都起了哄要与陛下一起用膳。
“这……”高宠有些为难的看向皇帝,征询他的意见。
“还等什么呀,赶紧的拼桌子啊!”赵柽笑笑一挥手道,这又让他想起当年大家一起创业时的情景,而现在又何尝不是再创伟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