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仁多部占了我们的牧场,良田,将牲畜、粮草尽数征收,部民已经无粮可食,眼看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还请王爷救命啊!”赵柽没有留韦州知州等人,只将正川留下,其他人刚刚退下,正川就跪倒哭道。
“正川统军,有话好讲,这是怎么啦?”赵柽从正川的神态上知道他可能过的不好,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他搀起正川让他挨自己坐下,又命人上茶,正川才慢慢平静下来,说起了缘由。
当ri正川奉赵柽之命协助童贯招降静塞军司诸部,打通灵州川,他回来之后迅速联系族人旧部兵不血刃的取了韦州,收服了诸蕃部,但是扼守蒲乐城的守将却是孑勒部的世仇,不肯献城。
陕西军攻了十多天也未能拿下,童贯借此发难,不但不赏,反而翻了脸,扶植一直被西夏打压的仁多部入主韦州,举荐其为知州,却只给了立下汗马功劳的正川一个七品巡检之职。
仁多部曾是西夏三大部族之一,与皇族关系密切,显赫一时,后来察哥崛起才将其打压下去,仁多保忠失势叛夏降宋,更是引起夏主暴怒,对其族处处施压,十几年间下来,曾经的大族已有分崩瓦解之势,当然作为执行者的孑勒部也‘功不可没’。现在仁多部掌了权,他们奈何不了李乾顺和察哥,收拾起后来者肯定不会手软,孑勒部的ri子可想而知...
赵柽听罢正川的哭诉,摸着下巴久久没有吭声,几下的那只手攥的‘咯巴巴’直响,童贯欺人太甚了,自己好心帮他,他居然给自己挖坑,要不是自己这次取道陕西回京路过韦州还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童贯如此做不过是想将收取静塞军司的功劳名正言顺的收入自己的囊中。扶植仁多部,打压孑勒部也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威,那样他可以控制住韦州,又起了杀鸡骇猴的作用。让其他人明白西北还是他童贯说了算,消减赵柽崛起带给自己的压力。
“正川,本王给你道手令。你明ri便去宥州领取二千石粮草,我再拨给你十万贯钱,先解燃眉之急,待本王自京中回来后再做下一步打算!”赵柽想了片刻说道。回京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只能做出这样的权宜之计。
“谢王爷!”正川抹了把眼泪说道。
“正川是本王考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应该是本王对你说声抱歉!”赵柽摆摆手道,“此次回京。本王会向父皇奏明你的功劳,进行封赏,绝不会有所隐瞒!”
“王爷,下官相信王爷所说是实,但仁多部得童太尉扶持,要是王爷为了下官而引起与其冲突,下官难以心安啊!”正川说道。
“哼,童太尉不仁。本王不能不义。此次能收服韦州诸部,你居功甚伟,他眛功瞒报,不是针对你,而是本王,说起来你是受了本王的连累。现在孑勒部如此,我岂能坐视不管呢!”赵柽冷哼声说道。正川如此懂事,让他欣慰。更觉的自己亏欠于他。
“王爷,河东军民都赞王爷仁义,下官过去还有疑虑,今ri王爷能如此待我一个降将,让下官无地自容,正川及孑勒部众此后愿追随王爷,永不背主!”正川一揖到底正sè说道。
“正川你不必如此,现在本王可以为你做两件事,一是帮你重夺韦州知府之位,但此是流官,三年一任,难免离开故土;二是举族迁往河东,本王会为你安排一处水草丰美之地,做个一城之主!”赵柽见他如此心中一动说道,“这对你们全族也是大事,你好好考虑,不必急于决定。”
“王爷如此,更让下官无以为报!”正川双眼含泪道,自己背叛西夏已是不义,又曾与燕亲王血战,现在他不计前嫌,肯如此帮助自己,让他心中再起波澜...
接连几ri,赵柽一行都是天明即行,天黑宿营,按照预定的计划行军,每ri行程都在二百里以上,终于在腊月二十五到了京兆府长安地界,这里是五朝古都,虽然现在已经ri趋衰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然比他处要繁华的多。
“王爷,我们是否休整一ri再行?”陪同的属官凑到赵柽马前问道。
“不必,我们没有时间,只是辛苦刘虞侯和诸位弟兄了!”赵柽笑笑说道。
“下官不敢称辛苦!”刘虞侯赶忙施礼道,他们这些ri子虽然辛苦,但是好处却没有少得,王爷总会以各种名目赏赐下来银钱,现在各人腰包都是满的,当然他们也更加尽力伺候,“王爷,我们连ri疾驰,已经行了千里,人受得了,恐怕马也不行了,是否到前方驿站更换马匹?”
“无妨,这些马还能顶得住,如果连这几步路都跑不下来,怎能千里追击察哥,大败夏军啊!”赵柽笑道。
“王爷虎威,在下的马早就跑废了,每到大驿都要更换新的马匹,座下这畜生眼看也不行了!”刘虞侯看看不止王爷的马神采依旧,便是拉车的马也不见疲态,感叹道。
“呵呵,不是你们的马不行,而是你们没有尽心,咱们在前方打尖,然后一气进城!”赵柽抬头看看太阳已是正午,前方正有片旷地,他下令道。
“不会吧,下官的马也是每ri好草料喂着,怎么是不尽心呢?”刘虞侯感到有些委屈呢喃道。
“老刘,王爷说得不错,咱们陕西军不如河东军不止是缺乏火器,你看看人家如何?”与他一起负责打前站的是捷胜军的一个指挥使,见刘虞侯不服气的样子,上前说道。
“哦...”刘虞侯看了眼同僚诧异出声,向前看去,只见王爷的近卫营接到命令后,立刻整队下马派出jing戒,那些没有任务的军兵们不是先顾自己,而是先检查自己的战马,将蹄子上的冰雪、石子剔掉,松开肚带,然后打用随身携带的皮桶打来水饮马、喂料,这时还有兽医往来巡查,有点毛病便施针喂药,不敢有一丝马虎,等一切妥当后,军士们才掏出干粮挨着自己的马坐下休息,武器就放在随手可以摸到的地方,一旦有事可以随时投入战斗,而一切又显得十分自然。反观自己的军士们扔些草料在地上让马自己啃食,吃些未消融的积雪,人躲到一边吃喝休息去了,武器有的还挂在马上,两厢对比高低立显。
“管中窥豹便可知太尉这个战神的称号看来该让位了,这才是我们大宋西军的jing华,河东军能一路打到灵州不是偶然啊!”刘虞侯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此行也是肩负着使命的,看来回去也可以有所交待了...
刘虞侯等人一直将赵柽一行人送过陕州,前边便是河南京畿路地界,赵柽再次赏了众人作别,打马进入了河南,又行一ri到了郑州,离京城就剩下一ri路程,而离期限也仅剩两ri,总算能按时到达,大家都长出了口气。赵柽却偏偏高兴不起来,每次进京对他来说都是一次考验,付出的心血,死的脑细胞比指挥场大战还要多。
“王爷,还是您年轻跑得快,老奴ri夜兼行总算追上您啦!”赵柽刚刚进了驿站,一杯茶还没喝完,就听到有人推门进来道。
“哦,黄伯,您怎么也回来啦,太原是不是出事了?”赵柽看到来人愣住了,惊讶地说道。
“唉,听说王爷您回京,何老头放心不下,怕您闯出祸来,非让老奴前来陪伴!唉哟,我的骨头都颠散了!”来人正是黄经臣,他在王爷下手坐下捶着腰道。
“见喜,还不快给黄伯捶捶!”从太原到这里虽然比自己近些,可他们接到自己的传书,怎么也得慢一两ri,想来也是连ri疾行,对黄经臣这样已近花甲之人实在是辛苦啊!
“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一路坐车还累的不行,老奴看王爷还好!”黄经臣嘟囔着,享受着见喜的按摩,“河东现在一切安稳,王爷您是一路打的快活,可苦了我们两个老头子啦,尤其是你那老师,头发几乎全白了!”
“真是辛苦你们二老了,让你们费心啦!”赵柽听着黄经臣的抱怨却感到异常亲切,这老头对自己可谓一百一的好啊,他马上安排人伺候黄经臣洗漱,备饭,还特意热了酒!
“黄伯,您匆匆到此,恐怕不是师傅的主意吧,我看是您放心不下!”赵柽给黄经臣倒上杯酒说道。
“嗯,确实如此,此次皇上这么急招王爷回京,我担心其中有事,王爷又是急脾气,唯恐您闯出祸来还不自知!”黄经臣谦让了下,喝下酒说道。
“说实话,我也觉得事有蹊跷,但是百思不得其解,抓不住要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赵柽说道。
“王爷,您也在河东为官有两载了,请问官可以分为几种?”黄经臣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出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