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人多势众的金军开始了大规模的土工作业,他们很聪明,利用堆砌土山挖出的大坑,直接向城墙挖地道,进展奇快。
马威事先知道阿鲁补要干什么了也不客气,回头便把他说的话转告给了关内的百姓说:“外边的金军说了,他们要挖地道穿城而过,到时关内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尽数斩杀,不留一人!”百姓们一听吓坏了,他们都知道女真人说话往往是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唯独屠城这事儿向来是说到做到的。马上过来哀求马威愿意与宋军共患难,与城池共存亡!
要不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马威出身于近卫营跟着皇帝也学坏了,一句话就赢得了百姓们的绝对支持。于是在这冰冻三尺的日子中,关内的百姓热火朝天的的围绕城墙开始挖壕沟。金军的地道一挖到壕沟边便会暴露,掘土的士兵随即便会被无数从天而落的镐头、铁铲击顶而死。
随后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战术就是在暴露的地道口中塞满柴草点燃,以风箱鼓风,连烟带火往地道里猛吹,地道中的敌军士兵要么被火烧死,要么被烟熏走,一股脑的被逼出地道。但出身北府的老兵们都跟皇帝学过一招叫做‘土飞机’,本来是教工兵们如何爆破坚固据点的,就是将炸药包点燃塞进挖好的地道之中,轰的一声两头冒烟,房倒屋塌。
至于什么是飞机,为啥皇帝管这种爆破方法叫土飞机大家都不懂,但是这种方法很管用,也就这么传下来了。马威将这种方法在此发扬光大了,不仅用来攻城,今天还拿来守城,不过这个活儿还就得专业人员做,否则将城墙也给一块炸塌了岂不帮了倒忙。
眼看地道挖通了,陆战队的工兵们将几个硕大的炸药包塞了进去。这真是个绝户计,不仅将地道给炸塌了,连里边作业的金军士兵一块埋到了里边。但是也算做了件好事,总算有块葬身之地,免受死后狗咬鹰叼,还有城墙作为他们高大的墓碑,也算做了件好事!
看着洞口‘呼’的先是冒出一股黑烟。紧接着烟尘迷漫,噼里啪啦的随着气流飞出些臭鞋烂袜子。还有些残肢断臂,地道垮塌了,准备进地道的金军士兵吓坏了,打死也不肯进去了。阿鲁补眼看几百名士兵被活埋,脸只抽抽了两下,下令接着挖,不过这次不再把地道挖通,而只挖到城基下边。然后在城墙下的地道中塞上木桩,再挖去周围的土石,最后在木桩上浇上火油。点燃后烧断,使城墙坍塌。
这种‘火烧城基’的战法,相比直接火烧城墙相当狠辣,效果也非常好,也令马威束手无策。地道挖在距地面几尺深的冻土层下面,子弹打不到人,陆战队装备的小型火炮也即便是直射也无法穿透冻土层。眼看多出城墙的薄弱处随木桩断裂而坍塌。千钧一发之际,马威率领众军在城墙坍塌出竖起木栅栏,并部署几挺机枪对准缺口射击将冲上来抢关的敌人击退。同时用土袋添堵缺口,浇水冰冻,又在断壁残垣上构筑起新的防御体系,再次挫败了金将的攻势。
仗连打了三天,阿鲁补不但未能攻克城池而且还得罪了关内的百姓,让他们与守军站在了一起,令他们气势大涨。但阿鲁补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既然这种低级的土工作业不能奏效,那就玩点高科技。于是他命令金军士兵在关外砍伐树木制作大型攻城冲车,上面装有巨木和尖铁撞角,并用厚厚的木板做成挡板以阻挡宋军火枪发出的子弹。他准备大玩儿暴力美学,试图用蛮力击穿榆关的城墙。
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攻城车制作完毕,阿鲁补就迫不及待的将它们送上了战场。看着上千人推着五、六辆巨大的攻城车铿锵而行,滚滚而来,给守城的宋军官兵们确实造成了极大的震撼,榆关城墙年久失修,虽然经过他们修葺,但是外墙没有包砖,也没有条石筑基,刚才还塌了几处,如何能经得住这大家伙的蹂躏!
马威却是不慌不忙,这种阵势他早已见识过了,他以高科技对付高科技,命令将军中火炮尽数搬运上城,以速射炮发射实心弹轰击攻城车,臼炮发射燃烧弹,双管齐下。冷兵器终究无法战胜热兵器,攻城车还未靠近城池便被尽数摧毁,燃起熊熊的大火,宋军站在城头伸伸手就能烤火了。
完颜阿鲁补知道中原地区攻城和守城的方式多种多样,他也读了几本兵书,学习了一下,攻城战术通常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区分。他用攻车撞城可以称为金;用强弓硬弩压制是木;烧木破坏城墙是火;筑土山、挖地道是土。五种办法已经用了四种,就剩下个水,但这个季节,河水冰冻,而榆关城池地势较高,决水灌城是行不通的;只剩下断绝水源渴死宋军一途,但是他想了想放弃了,这地方靠山近水,地下水资源毕然丰富,关内的宋军只要挖几口井就解决了,自己也就不要再白费事儿啦…
在榆关城下被阻已经数日,阿鲁补有些丧气了,过去自己都是以少胜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今以多欺少还弄得灰头土脸。改用的办法自己都用了,能做的事情也做了,可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却毫无进展,更不要说出援燕京了,想想一路上还不知道要攻破几座城池才能到达,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又是一番绞尽脑汁,阿鲁补又琢磨出了个新计策,是夜金军偃旗息鼓,拔营撤退。城上的瞭望哨立刻发现了,急忙报到马威处,几个领导一碰头,大家都以为金军撤退正应该乘势掩杀,扩大战果。
“不应该啊,金军虽然攻城不下伤亡惨重,但是实力未损,突然撤军你们不觉奇怪吗?”马威却没有附和,皱着眉头说道。
“听都统这么一说,其中确实蹊跷,此路金军是前来救援燕京,除非他们得知燕京已经失守的消息,否则岂敢擅自撤军!”一旅统领何威想了想说道。
“这也说不准,燕京金军不可能没有漏网之鱼,而我们只是控制了交通要道,这山中小路密径数不清,一些散兵游勇逃过盘查逃到了关外将消息走露了!”二旅统制陶潜说道。
“如果金军突然得知燕京失守的消息必然是匆匆而退,正是我们追杀的好机会!”何威说着又转回来了。
“现在无法判断真伪,但金军是诈败撤退呢?我们一旦出关被他们杀个回马枪,那岂不丢了关口,再说我们只有一营骑兵,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吗,他们若是一心要走,我们也追不上啊!”陶潜此刻也冷静下来,船是陆战队的腿,他们的编制中只有少量的骑兵用于传递消息和侦察只用,而金军大部都是骑军,机动能力远胜于己。
“我若是阿鲁补即便知道燕京失守也要攻下榆关城!”马威突然说道。
“这是怎么说的呢?”何威疑惑地问道。
“燕京、平州失守,金军已经失去中原之地,更是损失了大量兵力,处于劣势必然转攻为守,那么榆关就是阻挡我军北上的咽喉要地,一过此关就是千里平原无险可守。不论是阿鲁补,还是金国的皇帝不会不知道,他们更应该趁我大军未到之时,倾力攻下榆关作为防御我军北伐的屏障!”马威说道。
“那么说阿鲁补必是佯装撤军,在半途设下了埋伏准备伏击我们的追兵,然后趁机夺关!”陶潜听了都统的分析不无道理。
“既是这样,我们就任由他们折腾去吧,看他明天回来怎么办!”何威也想明白了,他想着阿鲁补失策后的样子笑了。
“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咱们正好将计就计…”马威将大家聚拢过来,一脸坏笑地说道,几个人听了也是嘿嘿的笑个不停,直夸都统真坏…
阿鲁补率军在野外忙乎了半宿,冻得手脚发麻,鼻涕横流,也没见关内出来一个人看一下,只能悻悻地溜回了榆关城下。这时他突然发现,关上的守军可能因为他们的撤走而放松了警惕,全都在‘呼呼’大睡。听着城头鼾声如雷,阿鲁补窃喜,这真是有心插柳柳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忙令部下趁机袭城。
当金军士兵蹑手蹑脚的来到城下,悄悄的竖起云梯,突然城头想起惊天动地的鼓号声,灯笼火把将城下照的通明,马威的欲擒故纵之计得逞,一时间城头上滚木礌石夹杂着炸药包倾泻而下,打得金军哭嚎声一片,躺满了城下。这回阿鲁补真急眼了,干脆‘豁出破头撞金钟’,又轮番发起了攻势,整个夜晚不绝于耳的喊杀声,枪炮声,响彻势力,夜空被战火映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