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艰难困苦,都是生命的馈赠。
镇上的婚庆店有些粗糙,好好的大家闺秀生生化妆成了猴子屁股,甚至挽起的头发上还别了朵塑料假花。
衣服是极老的款式,迎来送往不知多少新娘,春花也不嫌弃,挽着夏末拍了张定妆照,甚至还当成了手机屏幕。
朋友圈都炸锅了,除了送祝福的,还有一些闺蜜甚至明着暗着说,你要是被拐卖了就眨眨眼。
看到这则朋友圈的,还有王嫣,她无法想象,短短不过数星期,那个说要娶她的男人,竟然选择了闪婚。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答案不言而喻。
她很想控制自己,可终究眼泪还是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有些事情,错过了,或许就真的错过了。
婉君在一旁劝道:“有啥好哭的,说不定他俩早就有一腿了,不然这富家女咋会离婚嫁给这个泥腿子,别看她现在笑得开心,那渣男根本就是冲钱去的,谁会喜欢二手货呢!”
她们不知道的是,对于一个三十好几,浮沉半生,脊梁都快折断的中年男人,这门婚事意味着什么,此刻他满心欢喜,前路一片光明。
酒席的日子已经订好,地点就在村里的祠堂,春花特地打了电话给自己的父母,让他们从京海赶赴过来分享这份喜悦,并明着说届时家主也会莅临,自然是春晓的功劳。
小萝莉是明事理的,春花毕竟也算是她的本家,这样只会让她和夏蜀黍亲上加亲,到时候管饭吃可不就是理所当然,吸取以往的教训,感情的事以后自己一概不指手画脚,免得再把自己坑进去。
闲暇之余,姐妹俩开始折起喜糖的礼盒,春花揶揄道:“要不你也一起办了吧!”
春晓愣了一下,随即贼兮兮问道:“结婚是不是还能收好多份子钱啊?”
这脑回路就有点清奇,春花看着眼前这位长公主一本正经的样子,扑哧一笑道:“逗你呢,你要是结婚,怕是比我要隆重百倍,我可不敢把你带沟里,家主不是对谁都这么好脾气的。”
“老夫脾气不好吗?”
人未到,声先至,春花一个哆嗦,正欲跪拜,被一阵风堪堪扶住,中山装老者晗笑道:“出门在外,不必拘泥于这些礼节,你且和长公主一样,叫我阿公即可。”
这是她闻所未闻之事,春家重典,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骨子里,一时之间竟有些忐忑。
“怎么,老夫说的话不管用?”
春花一瞬间有些腿软,忙开口道:“阿公……”
“这就对了嘛!”老爷子爽朗一笑,随即又问道:“孙女婿呢,我这半天了,也不来迎一迎?”
春花赶紧扔下手中的活计,解释道:“他在干活,我去里屋叫他……”
未几,便带着夏末走了过来,年轻人虎步龙行,气宇轩昂,见面就大大方方喊了一声阿公。
老爷子看到夏末的第一眼便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一般,但很快恢复神色,随即乐呵呵道:“好孙女婿,一早就听晓晓提起你,这段时间她给你惹了不少麻烦吧!”
夏末拱了拱手道:“非但没有,还帮了我很多,阿公把她教得很好。”
一句话无形把所有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一些,聊着聊着,老爷子突然寒光一闪,瞥见了角落出现的四朵金花。
对方在第一时间便都有所察觉,作为晚辈,紫薇干脆上前,拜谒道:“不知春前辈大驾,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混哪里的?”
“波月洞,古墓派。”
一听到这个,老爷子不禁眉头紧蹙,不怒自威道:“你们在我孙女婿家做甚?”
紫薇不卑不亢道:“您的孙女婿,已经和我们四姐妹有了夫妻之实,不过他再纳一房,我们并不反对。”
不等夏末说话,蓦的老爷子单手化爪,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沉声道:“江湖中人,谁不知道你们古墓派找的夫婿,个个都是短命鬼,不招惹老夫也就罢了,今天犯在我手上,定要为民除害!”
一瞬间紫薇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剩余三姐妹上前皆被一脚踢翻,竟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夫君,救救姐姐!”三姐妹捂着心口,挣扎着以近乎哀求的眼神看向了他们的夫君。
“救她?”夏末怒极而笑,不置可否道:“你们要我命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你们的夫君?”
青竹匍匐到夏末的脚边,梨花带雨道:“夫君,我们何曾加害过你,勿要听信那老匹夫所言!”
夏末一脚将她踢开,冷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修炼的功法本身对我就像慢性毒药,也好口口声声唤我作夫君,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青竹如遭雷劈,悲愤交加道:“夫君,你与我们姐妹虽说萍水相逢,但从未有过一丝加害你的想法,让你修炼功法,无非是姑姑告诉我们,轻则益寿延年,重则得道升仙,出来到现在,我们可有日日逼迫你……如今姐姐如蒙大难,我亦不能独活,若你不信,我便以死明志!”
说罢有如疯魔一般冲向墙角,堪堪被一股气墙拦住,看着几个小姑娘和春晓一板年纪,又面带决绝,饶是活阎王也动了恻隐之心,松开嘴唇发白的紫薇,随即背过身道:“不日是我孙女婿大喜之日,不便见血,且滚回你们的狗洞,休要让老夫再见到你们!”
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紫薇,此刻面如死灰,但却兀自站了起来,扯着夏末的衣角道:“夫君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老爷子怒斥道:“当真觉得我不会杀你们?”
紫薇一脸淡然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这让夏末也变得有些迟疑,莫不是那老妖婆骗了她们。
老爷子闷哼一声道:“你们那个门派的邪功,老夫早有耳闻,刚才你们说和我孙女婿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简直可笑,倘若真是这样,你们身上的纯元气息不会这么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