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我才慢慢开口。
“漂亮。”
我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只能。
全随心。
“敷衍。”
学姐笑了笑，当时的我看过去。她笑得很灿烂。却有点像自嘲的笑。
“学弟。”
她叫我。
“嗯。”
我轻轻嗯了一声。
“ 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们在一起了，你…会忘掉她吗？”
话音虽轻，但极有份量。
我的身体僵硬了。
一秒钟……
两秒钟。
根本无法动弹。
我缓缓抬头，用惊诧的眼神看着她，想说些什么。
可…话到嘴边。
却像是堵住了，根本说不出来。
“你是想说，我为什么知道吧。”
学姐看着我颤抖的嘴唇，微微一笑。
“学姐是女孩子，女孩子的直觉很准的。”
我：“……”
“那个她，对你…很重要吧。”
我怔怔的看着她：
“那为什么，你还……”
我不解。
学姐叹息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她自嘲一笑：
“或许是执念，或许是不死心。”
说着，美目转向了我。
“从看见你的第一刻起。我就觉得。你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你有一双很清澈的眼睛。干净，不暗世事。”
我苦笑。真的么？真的不是一双邪恶的眼睛吗？
学姐微微颔首，眼里流露出追忆之色。
“你嘴笨，不会说话，钢铁直男，老惹我生气。”
说到这里，学姐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不过这样的你，怎么看怎么可爱。”
“后来，你渐渐疏远我，时而沉默，时而迷茫。这时，我便知道 ，你心里，肯定有牵挂的人。而那个人离开了你，似乎在很远的地方。”
我愣住了。
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她。
“学姐大三，经历的比你多不少，看的出来。”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
“我……”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可我真的忘不了。
学姐看着我的表情。懂了一切。
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对我轻轻说：“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以后，咱们不要联系了……”
说完，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服务员，买单！”
我愣在原地。
我没想到学姐能拒绝的这么干脆。
好聚好散。才是真理。
我看不明白。学姐却看得很透。
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
有自尊，不会委身于人。
在她看来，我有一个所谓的前女友，一直念念不能忘怀。既然如此，那么她就退出。绝对不会委身于我。
是我肤浅了。
难怪，后来有人对我说，现在的小姑娘都开放着呢。
是吧，我也觉得。
后来。
我忘了很多事情。
也记不清那一夜的情景。
醉眼朦胧，衣杉不缕，两个年轻人，互诉心肠。
往事如尘烟。消散在云海。
事到如今，再想想当年说的话。
唯一有印象的，只有一段。
好像是这么说的。
“学弟，你有遗憾吗？”
“遗憾么…有的吧。”
“是什么？”
“我曾经遇到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女孩子。但我把她弄丢了……”
就这样。
我来大学的第一段感情，就这么无疾而终。
………………
“小伙子，准备去哪？”
“海林区，太大。”
“好嘞！上车，记好安全带。”
我晕晕乎乎上了车，车门一关，小轿车呲溜一下发动了。
一路上，我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霓虹的灯光，很刺眼。
我有些茫然。
千算万算，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哎……
我叹了口气，忽然感觉呼吸不畅，气喘的不均匀。
有点…想吐的冲动。
车开的并不快。
可我就是不舒服。
等我意识到，我晕车之后。
喉咙一紧，差点没吐车上。
我拍了拍胸口，强行咽下去。
当时我的面色应该非常难看。不然司机大叔也不会让我下车。
下了车我到路边的灌木丛，哇哇一阵吐。
压力瞬间释放，我呕一阵，胆汁都要被吐出来了。
好不容易收拾干净。
上车后，脸色依旧难看。
“小伙子，你是有心事吗？”
司机大叔问。
“没…没事。”
“少跟叔胡说，叔过来人。”
大叔笑笑：“喝这么多酒。为情所伤？”
我不答。
“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大叔叹息一声：“被女朋友甩了？”
甩了吗？我苦笑。
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
我并不后悔晚上的行为。
“叔年轻的时候。也有一个喜欢的女孩。那时候羞涩，哪好意思表白，后来搬去外地了，临走那天。我都没把该说的话对她说。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就这么错过了。”
“当时啊，可后悔了。觉得自己应该勇敢一点，勇敢一点就好了。现在回忆起来，还是挺操蛋的。”
“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再强求也得不到。所以，听叔一句劝，不必执念于过去，既然有话，就挑明了说！”
大叔眦着一口黄牙，一脸和气。
“叔，我明白了！”
这一声，我是诚心说的。
他的话，让我明白了很多。
心里的枷锁，不由有些打开。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啊。拘泥于过去，永远都走不出来。”
大叔呵呵一笑。
“说起来，我女儿也在太大，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叫啥。”
这么巧？我有些惊讶。
应该不认识吧。毕竟我才刚来几个学校嘛。
不认得几个人。
我心里面正这么想着，接下来大叔的话让我目瞪口呆。
“叫个，王心语。”
我浑身一激灵。
差点从座位上翻下来。
“你看着嫩，刚来这个学校吧。估计不认识。”
大叔自顾自的说着。
“我女儿大三了，马上要毕业喽。”
我一麻，只想赶紧下车。
王心语。
神特么。王心语。
“不会吧，世界这么小？”
我感觉有点离谱。
因为。
王心语。
正是我学姐的名字！
一个学校。一个年级。
范围已经很小了。可我死活不敢相信。
或许是，同名同姓？
大叔的话让我彻底击碎了幻想。
“我刚拉完她回学校，小丫头，气鼓鼓的，问她什么事了，也不告诉我。哎，这丫头，现在长大了，有心事，啥都不跟爹说，哎，估计是感情上的，女大不中留啊，女大不中留啊！”
说着说着，在过红绿灯的时候。
忽然大叔转头问我：“欸，刚好是你上车附近饭店出来的，你有没有看到，路上有人吵架啊！”
我头上直冒冷汗。连连摇头。
“大叔，我没看到。”
开玩笑，如果是说实话。让大叔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干的好事。
恐怕我会被宰了！
“小伙子。你头上咋冒这么多汗呢？”
啊？
“可能是车子里太热了……”
我心虚地将眼神瞥向窗外。
“热？小伙子，你是酒烧心吧？我开着空调勒。”
啊？？
“对对对，这白酒喝下去啊，就是感觉燥热。”
我借坡下驴。
就听见大叔在一边感慨：
“年轻…就是好啊……”
是吗？我干笑两声。
真是孽缘啊……
“要是知道。哪个小子敢伤我姑娘的心，我会抽死他不可！”
“你说是吧？”
“对对对，您老说的对！”
我嘴角抽搐，脸上的笑容僵硬，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妈的！这倒霉催的！
车子还在行驶，我却如坐针毡。紧张的不能动弹。
“下一个红绿灯口，就到了！”
“东西拿好了，小伙子。”
司机大叔嘱咐道。
“好的好的。”
“下车要慢一点，你酒喝了不少，大晚上的注意安全。别跌下来了。”
嗯！
实话实说，这司机大叔人还不错。
就是一想到他是我学姐的爹。我就头皮发麻。
早就下定决心跟学姐断开关系，大叔也在劝我理性对待。
可没想到事情的主角就是我们两个，这特么就有点离谱了。
“回去了要好好歇一歇。放放脑子，想想该怎么办……”
我心想。
车子在红绿灯口停下。
灯光往车里一照，原本黑漆漆的车子里亮堂了许多。
先前没注意。
现在看看大叔的脸，好像真和学姐有些相似。
不愧是亲生的！
中年大叔。年纪不小。却保养的很好。
像个30岁左右的小伙。皮肤上面都没什么皱纹。
不过，我在意的不是这。
是因为，我忽然间。
看见他脖子处有一道黑纹。像是血栓一样的东西。
紧接着是他的面色蜡黄，印堂乌黑，中门阴诡，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一般。
这老丈人。
呸，大叔。
肯定摊上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我是天生阴阳眼还是什么，反正能清晰的看出鬼。
小倩是的。死劫当天也是的。
看得很清楚。
所以，我下意识的提醒他。
“大叔，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