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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着就到了二大爷出狱的日子。

恒安向学校请了假,一个人去了南京。

在路上行了两天,火车到达南京。到了监狱,和门卫说明来意,门卫拿起电话,向里面问了一下情况,就让恒安到监狱大门口等着。

过了半个时辰,门开了,二大爷从里面出来,手里拎着包裹,脸上甚至还略带几分得意。远远望去,恒安觉得,十几年的铁窗生涯,二大并没显得怎么苍老,甚至比在家时还略微胖了些。

见恒安在大门外等着,二大爷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迎头就问,“你二大娘呢?”

恒安事先想到了这一点,也编好适当的理由,打算在二大爷问起这事时,用来应付他,只是真的听二大爷问起这话时,恒安内心还是有些局促,应答起来,不够从容,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

二大爷见了,心里一惊,催问道,“你二大娘怎么啦?”

见二大爷问得急,恒安嗫嚅道,“病了,没来。”

“什么病?”二大爷瞪圆了眼睛问道。

“大概是感冒了,在家里躺着呢。”

“感冒?”看样子,二大爷并不相信这是真话,拎着包裹就走,“走!回家去。”

二人当即乘车到了火车站,一刻也没停留,买了北上的车票。

行了两天,到了金宁城。

下了火车,二大爷走在前面。恒安想劝他慢些走,却一点都不起作用。望着走在前面的二大爷的背影,恒安这时才感觉到,十几年不见,二大爷真的老了。

先前挺直的腰板,现在已有些驼了;因为心里有事,急着回家,体力却明显不济,走路时身体前倾,仿佛随时都在争抢他身前的一个什么东西,只是身前什么也没有,每次都落了空;两脚缺少力气,急走时,鞋底和地面发出硬涩的磨擦声。

恒安实在不想看见二大进家时,得知真相后的伤心样子,到了家门口,在二大身后喊了一声,“二大!”

二大爷停了下来,回头望了恒安一眼,看恒安眼睛里流露出无奈的哀怨,似乎已预感到即将面对的不幸。

“二大,”恒安顿了顿,低声说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别太难过。”

“什么事?”

“二大娘走了。”

“什么?”二大爷听了,眼前一阵发黑,摇晃了一下,就将倒下,恒安一伸手,扶住了二大爷。

二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二大爷才抬起头来。

恒安看见,二大爷两眼像漏水的瓶子,一会功夫,泪水就把前襟打湿了,哆 嗦着嘴唇问道,“什么时候?”

“两年多了。”

“什么病?”

“子 宫恶性肿瘤。”

“你怎不早告诉我?”

“二大娘不让,”恒安也止不住眼泪,哭着说道,“二大娘临走时,嘱咐过我,说在你回家前,不让你知道,怕你受不了。”

二大爷再也忍受不住,像一头受伤后挣扎的野兽,放声嚎啕着冲进家门。

恒安媳妇听到哭声,跑了出来,帮恒安把二大爷搀扶回家里。

二大爷回来,把丧葬气氛重新带回家里。

一家人又开始小声说话,轻声做事,一连多天,恒安守在二大爷身边,想法儿劝解二大爷,把这些年家里发生的琐事,一件一件、严肃认真地讲给二大爷听;不时又喊来媳妇和孩子,让孩子们喊爷爷,引逗老人开心。

过了几日,二大爷心情开始变好,眼里的泪水也干了。看看没什么危险,恒安夫妻才重新上班去了。

一天傍晚,恒安下班回家,见街门开着,二大爷却没在家。恒安吓了一跳,支起自行车,拼命向城外跑去。他知道,这会儿,二大爷会在哪里。

果然,在二大娘坟前,二大爷斜依在二大娘的坟堆上,一只空酒瓶子,横在二大爷脚下。

恒安上前掀了一下二大爷,二大爷这会儿已经睡着了。醒来后,见有人来掀他,才醉醺醺说道,“我和小红说会儿话呢。”

恒安心里一阵酸楚,扶起二大爷,背在身上,下山去了。

恒安孝顺,侄媳妇贤惠,孩子们懂事,一家人悉心呵护,世德慢慢摆脱了过度悲伤,静下心来想想,虽说经历丧妻之痛,可毕竟一大把年岁了,天天让孩子们哄着自己,也不合做长辈的身份。

又过了些日子,就勉强露出笑脸,一家人才开始过正常日子。白天孩子们上班上学去了,他一个人看家;晚上孩子们回来,听他们讲些外面的事情,也算颐养天年了。

过了清明,天气一天天转暖,草木开始吐绿。白天闲着无事,世德到院子里晒太阳。

一天下半晌,世德正坐在房檐下的阳光里打盹儿,恒富媳妇敲门进来了。

恒富媳妇的眼疾,一天重似一天,已快失明了,不能正常上班,近来请了病假,在家休养。

和她一块儿进来的,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那女人头发花白,皮肤粗糙,脸颊偏红微黑,中上身材,略略发福,进了门,就咧着大嘴哭喊道,“姐,都怪我,来晚了,没能看上你一眼。”

那女人边哭边哭往屋里走,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世德正在纳罕,恒富媳妇上前悄声说道,“二叔,她是从青海来的,说要找你和二婶,打听到俺家,我就给她领来了。路上他问起你和二婶的事,我说二婶过世了,她就哭了,不再说话。你快进屋看看吧。”

恒富媳妇眨着不大管用的眼睛,望着那女人,嘴巴撅向世德,神秘兮兮地说道。说完,转身回去了。

世德有些发懵,跟着那女人进了屋。可这女人,他不认识,不知该怎么称呼她。

那女人却好像从前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对这里的一切都挺熟,径直走进小柳红生前住过的屋子,一个人嘤嘤哭泣,哭泣了一会儿,见世德站在身边看着她发愣,知道世德已经认不出她了,便生气地嗔了世德一句,“姐夫,你不认得小青啦!”

“天哪!”世德惊叹道,“你这是从哪儿来的?怎么变成这样啦?”

话刚出口,恍然明白过来,小柳青早年爱艳妆,如今粉黛扫尽;再加上岁月的耕犁,在她脸上种下许多沧桑;青海又地处高原,紫外线辐射强烈,烤灼得人脸颊的表皮脱落,露出毛细血管。

现今的小柳青,和早先世德见到的贵夫人,差不多已是改头换面了,自然难以辨识。

“我从青海来。”小柳青说道。

“你怎么去了青海?”世德问道。

“四九年底,那狗日的去了台湾,只带走他的老婆孩子,把我抛下了。”小柳青气哼哼说道,“解放军入川,我又成了战俘,成了专政的对象。在重庆关了五年,后又转到了青海。原先判了我二十年,我在狱中有立功的表现,减了五年刑,五年前出来了。

“当时有两条道儿,一条是回重庆,另一条是就地安排。我在重庆没有亲人,正赶上当地学校缺少教师,我就到当地小学当了教员,上个月才办退休手续。”

“你还能当教师?”世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脸上露出几分不屑地问道。

故人重逢,悲喜交加,在 上 海时,世德就爱和小柳青这帮姑娘逗笑,如今久别重逢,暂时忘记了因小柳红去世带来的伤感,和小柳青逗笑起来,“你连字儿都不识,怎么教人家孩子?”

“你还能当副参谋长呢,我连个小学教员都当不得?”小柳青反唇相讥道。

小柳青的嘲笑,刺得世德脸红脖子粗,讪笑着说道,“怎么?这事儿,你也知道啦?”

“都上了报纸啦,谁还会不知道?”小柳青说道,“那会儿,监狱里,都把你当成了反面教材,对囚犯进行教育呢。”小柳青怕话说多了,世德脸上挂不住,便打住话头,转口问道,“我姐到底得了什么病?”

一句话,又勾起世德心里的伤痛,开始讲起小柳红生病的事,说说哭哭,哭哭说说,小柳青又陪着抽泣起来。说了半天,好容易把这段伤心事说清楚。

二人哭了一会儿,才消停下来,小柳青喃喃自语道,“从监狱出来,我就想来,可说不清怎么回事?就是拿不定主意,心里真想你们,却又迈不开腿,几年了,就这么犹豫着。上个月退休了,实在熬不住了,一咬牙,就上了火车,谁料想,今天来了,却和姐姐阴阳两隔。”

说完,又哭了起来。

“行了,”世德安慰小柳青道,“较比而言,你姐这辈子,比咱俩儿都强。人家有头脑,事儿做得大,又稳妥,要不是受我连累,人家一直在法院当院长呢,多展样!便是我出了事,人家还是工厂里的工会主席呢。

“你姐这辈子,没吃过什么苦头儿。再看看咱们俩,行事毛躁,惹过多少乱子?先前,我在日本人的监狱里呆了几年,差一点没折腾死;这又在共 产党的监狱里呆了十几年,这辈子,光是在监狱里,就呆了近二十几年;你也一样,吃了那么多苦。

“不过想想啊,我心里也挺知足,这辈子,能和你姐一道生活几十年,不是哪个男人都会有这种福分的,我知足,知足!”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刚才说,我姐当过法院院长啦?”小柳青问道。

“可不吗!”世德得意地说道,“日本投降那年,我们就回来了。正赶上我在上海时交结的一个朋友,来这里帮苏军筹建地方政权,那朋友挺念旧情,照顾我俩儿,我就当上了公安局局长,你姐当了法院院长。

“我的局长干了几年,惹了事,让人给撸了,要不怎么会在部队里出事呢?你姐的法院院长,一当就是十几年,直到受我牵连,才调离了法院。”

小柳青听了,破涕为笑,说道,“我姐还不识字呢。”

“人家学呀!”世德说道,“扫盲的时候,学了点儿,后来恒安又教她。”

“恒安怎么样?现在。”提到恒安,小柳青脸色沉了下来。

“好着呢。”说完,世德叹了一声气,“这孩子,也让我给坑了。早年真是前程无量啊,学习好,在中学又入了党,上大学时,和一个副市长家的姑娘好上了。眼瞅着毕业要进市政府工作的,就赶在这节骨眼儿上,我出事了,一切都完了。回家后,在城内中学当教师。”

“恒安也是教师?”小柳青听了,眼里露出一些兴奋。

“恒安当教师,真是白瞎了这孩子啦。”世德叹息道,“那会儿,我不在家,你姐看他成天郁闷不乐的,就在厂子里给他介绍了个对象,是个工人,两人就结了婚。现在都有四个孩子了,三男一女,都乖巧,成天逗我开心。”

小柳青听了,并不十分开心,内心隐隐生出莫名的忧虑。坐了一会儿,看看天色将晌,说道,“姐夫带我到姐姐坟上看看吧。”

“不急,天都晚了,你大老远来的,路上也累了,先歇一天,等明天再去不迟。”世德劝小柳红道,“恒安媳妇过一会儿就回来做晌饭了。”

世德越是提起恒安,小柳青越觉得一刻也不能多呆了,坚持要到小柳红坟地看看,而且现在就去。

世德知道小柳青的性子,也不想拧着她,二人一块把门锁上,出城去了。

出了西门口,二人往北山里走。那里有甄家的祖坟。二人走了一会儿,小柳青停下,突然问道,“姐夫,恒安平时,提到过我吗?”

世德站下,看了小柳青一会儿,问道,“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的?”

“当然是真的。”

“自从离开重庆,”世德说道,“恒安从没提到过你。”

小柳青心里一阵发冷,又跟着世德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又说道,“你们走后,在重庆时,我还不怎么挂念他;可自从到了青海,就不一样了。在监狱里,他们看我不是干活儿的料,就让我当了宣传员。

“这期间,我学会了识字,又读了些书,有了知识后,开始后悔当年干的那些蠢事。孩子是无辜的,那会儿我怎么能下得去那么狠毒的手呢?要不是你和姐姐及早赶到,恒安真不知会怎么样呢?有时想想,真是后怕;有时后悔得夜里流眼泪。

“出了狱,这种想法更强烈了,多少次想来找你们,我想当面给恒安跪下,求他原谅,只是缺少这种勇气,就放下了这种打算。直到现在,我还犹豫着,不知见到他时,怎么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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