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灵力涌动，门很快就被关上了。
“我们……”
东方朔想要带小丫头离开。
但小丫头却忽然主动拉住了东方朔的手，看着他而开口道：“我想去屋子后面看看，肥猫弟弟说那里有墓碑来着。”
“好。”
虽然有些迟疑，但东方朔最终还是点了头。
于是，他们绕过了屋子，来到了屋子的后头。
正如冀衡虎所说，屋子后头的空地上，并不整齐地插着一些墓碑。
这些墓碑都是用木头做的，做工并不怎么精细。
有的碑文歪七扭八，字迹并不好看，有的干脆就是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不过尽管如此，这些墓碑的数量似乎还是和屋内白骨的数量是一致的。
而墓碑，只可能是还活着的人为死了的人立的。
所以，立这些墓碑的人是谁不必多言，而这些墓碑为谁而立，自然也不必多言。
“大哥哥，如果我们没有发现那水里面有毒的话，会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
小丫头忽然开口问道。
问出这番话的时候，她攥着东方朔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
而东方朔平静地看着她，知道她的话音落下之后，前者才终于是看向了它处。
“不会，一些山野村夫能够拿得出手的迷药，对我，对肥猫都是没有效果的。”话至此处，他又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玄中，“而且再不济，也总还有其他人能够保证我们不会有事。”
“你看我干嘛？什么叫再不济？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啊！”
对于东方朔的眼神与措辞，玄中看起来十分不爽。
而东方朔也并没有理会他的不爽，便很快又看向了小丫头，道：“你之前不是很相信我的实力的吗，现在怎么又开始担心这个了呢？”
但小丫头却摇了摇头。
“我不是在担心我们真的会变成这样，我一直都相信大哥哥的实力。”话说到这里，小丫头忽然顿了顿，握着东方朔的手也随之紧了紧，“正因为是这样吗，所以我才想要问大哥哥，想要把这个事情问清楚。”
“为什么？”
东方朔问道。
小丫头抬头，看向了东方朔。
“既然我们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事，既然他们根本威胁不到我们的安全。”小丫头的眼神挪开了片刻之后，最终又还是回到了东方朔的脸上，“那我们能不能……放过他们？”
“你想要让我放过他们？”
东方朔眯了眯眼。
被如此一问，小丫头似乎迟疑了一下。
但最终，她还是坚定了心念，点头道：“是，我希望大哥哥能够放过他们。”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东方朔问道。
小丫头道：“村子已经变成了这样，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恐怕已经是村子里为数不多还活着的人了。他们能够活着，一定是村子里的人希望看到的事情，尤其是他们的阿爹阿妈。所以，哪怕他们做了残酷的事情，我也还是不想看到村子里的人一个不剩。”
“哪怕他们连你也不愿意放过吗？”
东方朔眯了眯眼。
小丫头没有迟疑，便道：“如果换做是我……如果当时我没有被那些坏人从村子里带走，可能为了活下去的话，我也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吧……”
这次，东方朔没有继续反驳下去。
有些事情辨别不了对与错，而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对与错。
沉默了片刻之后，东方朔便点了点头。
见到东方朔点头，小丫头顿时露出了笑靥。
只不过，她的这抹笑容之中，却含着几分令人心酸的神色。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东方朔道。
小丫头看着东方朔，问道：“什么条件？”
“今天晚上，我们留宿下来，明天一早起程。”
东方朔道。
这样的条件，自然是让小丫头感到摸不着头脑。
于是，她便疑惑道：“为什么要这样？”
“让他们活下来，就意味着还会有更多的变数产生。”东方朔道，“所以，今夜就是我对他们的考验，也是我和你的一桩赌约。”
“赌约？”
“如果今夜我们平安度过，那么我向你保证他们可活。但如果今夜不那么太平的话，不论我做什么，你也必须要接受我的做法，如何？”
东方朔道。
小丫头看着东方朔。
她在犹豫。
但实际上，她也明白，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于是，她便看着东方朔，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那我们一言为定。”
东方朔听着她的话语，不禁苦笑一声。
他不知道事到如今，小丫头还相信他那些所谓朋友的善良面，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感。
而小丫头实际上所期望的，并不是什么善良面。
她所希望看到的，是王小竹他们能够知难而退。
若今夜不起风浪，大伯大婶们家的香火，或许也能保住了。
而后，他们退回到了最初的屋子里。
东方朔与小丫头共坐一个草垛，玄中和麻匪则共坐另一个草垛，至于冀衡虎，则站在靠近门的位置，观察着门外的状况。
“大哥哥，我是不是有些自私啊？”小丫头忽然道。
东方朔看了看她，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为了我们村不至于死绝，我就让大哥哥放任他们继续犯错，害更多的人，这真的合适吗？”
“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只有你希望和不希望的。”东方朔道，“这天底下，任何一件事，哪怕目的再好，也总会让一部分人不开心、不喜欢，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能够被所有人都接受的。”
“那这个世界真的是好复杂啊。”
小丫头抱着双腿，数着地上爬过的蚂蚁。
东方朔也注意到了这些蚂蚁，不过他更加在意的，是这些蚂蚁们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团结一致。谁也没有私心，谁也没有与众不同的利益，这是个真正和谐的群体。
不过，这样的群体也终将因为失去个人意志，而失去活力与变强的动力，若生而为蝼蚁便永远只能是蝼蚁。
欲望是一种复杂的情感。
人啊，正因为有欲望，才被称之为人。
而只要等到入夜，人生存的欲望便将展现出来。
不过在那之前，日薄西山之时，外住打猎的少年们在王小竹的带领下，返回了村子，令村子又热闹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