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昭宁？”
东方朔的眼神一瞬间空洞了许多。
此刻站在眼前的，是一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或者说，是和那个女人长得很像的女人。
东方朔奉命南征之时的不辞而别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哪怕一眼。
可此刻，她却又出现在了面前。
只不过，却稍有积分不同。
虽然在容貌上没有任何分别，但在气质与神情上却多了不少的稚嫩。
而像这样看起来，就好像是……还未曾经历世事的纪昭宁。
亦或是说，还没有长大的纪昭宁。
而若要说不同的话，的确有。
那就是眼前的纪昭宁，一双眸子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感觉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灵动，甚至还显得有些空洞，虽然面向了东方朔却并没有望向东方朔的意思。
“你是……东方大人？”
少女开口问道。
而她虽然主动认出了东方朔，却还是警惕地向后退出了半步。
至于东方朔这边，看着她退了半步的动作，却也放弃了踏入房间的想法。
他站在门外，望着屋内的少女。
“……你是纪家人？”
东方朔问道。
既然能够认出他，那就说明对方应该是与自己有所联系的人。
不过，直到方才推开门之前，东方朔都不曾在纪家的车队里见到过这个少女。
但细细想来，纪家大部分人东方朔都没有见过，因为他们一路上都很安静地坐在各自的马车里。
而让东方朔不禁有些感慨的是，面前的少女与她竟然如此相像。
不仅如此，竟然也姓纪。
想到这里，东方朔的心头不禁苦笑。
这到底算不算是命运的安排？
“东方大人为何这么问我？”此时，少女面对着东方朔的问题，却是削微皱了皱柳眉，“你推开了我的房门，又叫出了我的名字，却还要问我是不是纪家人？”
她的脸上，写满了对东方朔这个问题的不解。
而与此同时，她对东方朔的警惕却仍然没有松懈的样子。
除此之外，她的眸子依然凝固，并且失神。
“什么？”
东方朔楞了一下。
“什么什么？”
少女反问。
“你刚才说……我叫出了你的名字？”东方朔愣了一下，有道，“你的名字是？”
“纪昭宁。”
少女扶住了身旁的支架，接着道，“东方大人，你说出口的话，为什么都这么奇怪？”
“你也叫纪昭宁？”
“我不知道东方大人你指的是谁，但我并不认识第二个纪昭宁。”
“纪……昭……宁……”
东方朔一字一顿。
而在说话间，他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一步之后紧接着，又是一步。
而这两步的动静，令纪昭宁一时之间花容失色。
她向后退却，却撞到了墙面而无路可退。
“东方大人，这里是我的房间，我父亲就在隔壁，请你自重。”
靠着墙面，少女纪昭宁道。
吱呀。
东方朔还没有说话，房门关闭的声音便传入了纪昭宁的耳中。
这令她的脸色顿时苍白了不少。
她作为宰执的女儿，从小到大除了纪老之外，她便不曾与其他任何男子独处一室。
何况此时，还是个陌生男人。
“坐。”
几道脚步声后，东方朔的声音再度传来。
循着声音，纪昭宁便朝向了某处。
在她的记忆中，那里应该是茶几的位置。
难道东方朔在茶几旁坐下了？
怀着这样的疑惑，她稍微安心了些许，但却仍然没有动弹，更没有放下警惕。
“我的行囊都在这个房间，你却硬说这里是你的房间，”见她不动，东方朔便一边倒茶一边道，“难道说你看不见吗？”
“我……”
纪昭宁抿了抿嘴。
东方朔见她迟疑，心中也立即有了定论。
他立刻道：“我现在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另一方面，我也希望你多少能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
“什么真相？”
“真相就是，”东方朔喝了口茶，“你爹已经把你卖给我了，二百枚灵晶。”
“不可能！”
少女当即否定。
东方朔笑了笑：“如若不然，你父亲为什么会把你送到我的房间里来？难道，还有别的原委能够解释这些吗？”
“这里明明是我的房间，因为这个房间焚的香，也是我喜欢的味道。”
纪昭宁道。
东方朔轻轻嗅了嗅，不经垂目苦笑却没有出声。
的确，这是纪昭宁喜欢的味道。
但从数个月前开始，这个味道也成了东方朔喜欢的味道了。
而此刻，东方朔也逐渐确信了一点。
眼前这个少女，才是真正的纪昭宁，是两百年前的纪昭宁。
“原来她是个两百十多岁的老妖婆啊。”
东方朔忽然低声笑道。
而不远处，少女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
“和我讲讲你父亲吧，你觉得，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东方朔忽然问道。
纪昭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严肃道：“他是个不会把我卖给不认识的男人的人。”
“好，我承认，刚才是我胡言乱语，只是为了缓和一下刚才紧张的气氛而已，”东方朔妥协了，“不过看起来收效甚微，那也罢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必那么警惕，我若向对你动手，你也不能安全地在那里站到现在了。”
少女微微抿了抿芳唇。
虽然不太敢相信东方朔的话，但这番话她却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终于，她也做出了让步。
她试探性地走到了茶几旁，摸索着坐在了东方朔的正对面。
“虽然还有些迟钝，但你的方位感似乎很好。”
东方朔忽然道。
纪昭宁道：“我从不曾见过这个世界，不过我却能听到它，嗅到它，感知到它。”
“若是我来教你，假以时日，或许你也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走动。”
东方朔道。
他说的是事实。
武道，也不只有保命这一个作用。
“我爹为什么要把我带到你的房间里来？”
忽然，纪昭宁如此问道。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可她并没有在意。
但在东方朔的话语中，她渐渐也开始产生了质疑。
而东方朔看着她，张口欲言，可话到嘴边他却迟疑了。
他很明白，纪老把纪昭宁送到东方朔的房间，就是为了舍卒保车，不论东方朔会做什么，也至少能留下自己女儿的一条命。
但这种话，又该如何与纪昭宁说呢？
“是不是父亲有难了？”
可还不等东方朔开口，纪昭宁便先一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