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科在三楼,常丰领着周全来到了医生的就诊室,见里面正有其他病人在诊,便在门外等候。
门外的牌子上有医生的简介,周全大概看了一下,对这个叫钱海庆的主治医师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片刻,前面的病人离开后,常丰便敲了敲门,冲着屋内喊道:“钱医生!”
钱海庆抬头看向门外,他对门口的人没多大的印象,便问道:“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常丰走了进去,但忘记了周全,他并没有跟进来。
“我们是过来复查的……”常丰说完,回头看了一下,发现周全压根就没有进门,便又喊道:“周全,你快进来!”
钱海庆一听,脸上立马换成了另外一副神情。他笑呵呵地看向门口,看到了周全,便又迅速起身。
矮胖的身材,油腻的大脸,整齐的油头,不合身的白大褂,给周全的印象很是深刻。
“原来是我们的英雄过来了,来来来,过来坐……”钱海庆笑呵呵地说道。
“你好,钱医生!”
“哎,你好……”
“……”
“咳咳,最近有哪里不舒服么?”钱海庆问道。
周全摇了摇头。
“让我看看伤口恢复得怎么样?”钱海庆走到了周全的身后,熟练地揭开纱布,观察了起来。
他深知周全的体质,如果没有特殊药物的抑制,这样的伤口早就愈合完全了。
“嗯,恢复得还可以,没什么大碍,回去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够恢复了。”钱海庆跟换了纱布,说道。
周全对这个钱医生没什么好感,但因为有些事情需要了解清楚,所以他必须和他沟通一下。
“钱医生,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么?”周全突然开口问道。
钱海庆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说道:“可以,你问吧!”
“我大概是什么时候被送过来的?我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我怎么感觉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钱海庆的脸色有些许微妙的变化,但并没有完全表现出来。他看着周全,说道:“这个时间挺久了,半个月以前了吧。具体时间我查一下……哦,上个月28号送过来的!还是军机处的人把你送过来的,头上的伤好像是钝器造成的,伤口不深,没有伤到要害……”
“你的大脑有轻微脑震荡,短时间内记忆混乱是正常的,过段时间就好了!对了,针对你这种情况,我需要给你开一些药……”
钱海庆拿笔正准备写药方,但又突然停了下来,说道:“瞧我这脑子,药我早就准备好了,本来是出院前要给你的,我给忙忘了……”
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瓶药丸,还有几瓶口服液,递到周全的面前,说道:“这些药你带回去,按照上面写的量定时服用……”
周全没有反应,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钱海庆的笑容有些僵硬起来,赶忙冲一旁的常丰转移话题。
“你是常……常丰?”钱海庆很客气地问道。
“是的是的,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常丰也客客气气地说道,“真是非常感谢你,周全能恢复得这么快,都是钱医生的功劳……”
“哎,哪里哪里,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这些医生该做的事情,何况周全还是我们的大英雄!”钱海庆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周全点头。
“也非常感谢你的帮忙,不然我这腿还好不了那么快……”
“哎,应该的,应该的……”
常丰和钱海庆聊的热火朝天,直接将周全晾在了一边。
可明明周全才是过来看病的那个病人……
古怪……
这是钱海庆给周全第一感觉,他看周全的眼神也很奇怪,这一些他都有察觉。
周全记得自己在旧土的时候,自己曾出现过伤口瞬间愈合的情况,但为什么这次就不行了呢?
他想得痴迷,连常丰呼唤了好几遍都没有听见。
“你怎么了?叫你不答应!”常丰走过来拍了他一下,疑惑地问道。
“没事没事……你们聊完了么?”周全看了一下两人,问道。
“聊完了……”
“那我们走吧!”
“哎,你们慢走……”钱海庆笑盈盈地跟在他们身后,将他们送出了门外。
带周全他们走远后,他便将门带上,回到办公桌上打了通电话。谁也不知道电话打给了谁,又和谁汇报了什么。
……
周全回到家后,第一时间把医生开的药按要求吃了下去。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药的药劲很足,刚吃完没多久,便立马犯困,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后已经是傍晚,夕阳的光整好透过窗打在他的脸上。
他微微睁开了眼,四周很安静,一股空虚寂寞感瞬间席卷而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感到悲伤,但这种感觉很强烈,他好像没有办法脱离。
常丰不知去向,周全尝试跟他联系,但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内城的生活节奏比外城要缓很多,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富豪,从来不会为了生计担忧。
周全的脑子仍旧很混乱,但更加奇怪的是,他似乎记不起一些人的名字了,也记不起他们的长相。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好几天,直到一周后,周全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忘记了旧土的经历,甚至已经不记得这所大房子的由来了。
他觉得很恐惧,因为那些记忆明明还记得的,怎么可能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周全再次拿起药时,发现药已经被吃完了。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他想去复查,却突然忘了了自己得过什么病。
他摸着自己的头,发现有一块纱布,但奇怪的是,头上没有任何伤口。
周全心中生出一种恐惧感,他慌忙地拨通常丰的电话,但对方一直没有回音。
他又尝试拨通电话……
嘟嘟嘟……
“喂,你好……”对方终于有了回音。
“喂,常丰,你在哪,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周全急忙问道。
“你好,请问你是常丰的家属么?”那人的声音并不是常丰,而是一个中年男人。
“我是他的朋友……”
“哦,很遗憾地告诉你,常丰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
听到这个消息时,周全整个人都麻木了。他没有回答电话里那人的任何问题,只是呆呆地看着房间的墙壁,就这么安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