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庄头知道，”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总共吃了多少头牛，赵凌云只能跟江明月说：“这样吧，喊三个庄子的庄头明天到家里来，你正好也见见他们。”
江明月：“好吧。”
赵凌云：“那些牛我养了一年多，快两年了，到了今年才能吃，小牛养成大牛可一点都不容易。”
江明月：“啊，那还好，那没吃几头。”
今年才养到能吃，那吃不了几头牛，至少自己嫁给赵凌云到现在，她昨晚上才吃的第一回牛肉。
赵凌云：“没，没几头，放心吧，那些有肉的肥牛，我都给你留着呢。”
江明月：“真的啊？”
赵凌云：“当然是真的，这还能有假？”
江明月：“小牛哪儿来的啊？”
赵凌云：“买的啊，让人到处打听，哪家母牛生了小牛，我就让人去买了来。葛二往南边跑生意，也给我买了十来头。这些小牛到我手里也不亏，我不让它们干活，这辈子它们都不会去耕田的，就好好给我长肉，享受完了，痛痛快快地死，多好。”
这个说法，江明月也是头一回听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养牛只为了吃？朝廷那关怕是过不去吧？
“本来是门能赚钱的买卖，”赵凌云可惜道：“可谁叫要指望牛儿们帮着种地呢？”
江明月只能说：“是啊，没办法啊。”
赵凌云：“庄子里有个铁匠，跟我说现在种田用得犁不好用，太费劲，他要改进犁。”
虽然没搞懂，为什么说着养牛的事，又能扯到改进犁上了，但这是好事啊，江明月忙就问：“那他成功了？”
赵凌云撇嘴，“没有，我都怀疑我被骗了，这王八蛋到现在都只弄出一堆破烂来，要不是他也干活，我早就让他滚蛋了。”
江明月：“他也种地？”
赵凌云：“他一个打铁的，他哪儿会种地，那废物帮我养牛呢。”
用个铁匠养牛，江明月能说什么呢？昨天晚上那牛肉肥瘦相间，她瞧着还挺好的。
“走，吃饭去，”赵凌云拉了江明月的手往外走，说：“我今天还得看看福王去，也不知道咱们王爷怎么样了。”
江明月说：“我让大力去打听过了，王爷还在宫里没回王府。”
赵凌云马上就说：“那算了，我不进宫去了。”
“等儿子用完了饭，我就让他出宫去，”香兰殿里，等了一晚上加半个白天的玉贵妃，总算是见到东盛帝了。
东盛帝说：“他才起？”
他这个老子从昨晚上，忙活到现在都没合眼，赵凌晨却一觉睡到现在才起？
玉贵妃坐在东盛帝的左手下首处，贵妃娘娘脸上的神情有些冷淡，说：“福王昨晚上不是喝醉了么。”
东盛帝：“你这是怎么了？生朕的气了？”
玉贵妃：“不敢。”
东盛帝也知道自己昨晚上对玉贵妃过分了，放轻了声音，皇帝陛下说：“你这还不是生气？朕昨晚上是着急太子的事。”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玉贵妃念了一声佛，说：“太子殿下无事，真是太好了。”
东盛帝：“太子妃，朕也罚了。”
玉贵妃：“圣上啊，我是怎么这想的，要么您还是给福王指块封地，让他去封地吧。”
东盛帝一愣。
玉贵妃拿巾帕拭一下眼睛，小声道：“昨晚上我一宿没合眼，想明白了一件事。圣上，臣妾要是有福气，走在您前头，您就在皇陵给臣妾一个位置，别让臣妾离您的百年之地太远就行。臣妾要是没福气，臣妾被您撂下，臣妾走在您后头了，那臣妾还能去福王的封地，把臣妾的风烛残年给过了。”
东盛帝愣怔地坐着听玉贵妃说话，玉贵妃话说完半天了，东盛帝都没有说话。
玉贵妃又扭头看东盛帝，说：“太子殿下一向照顾福王，可福王也不能一直叫太子殿下照顾着，总归老麻烦太子殿下不好。”
东盛帝：“那太子若是走在咱们的前头了呢？”
玉贵妃被东盛帝这话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东盛帝声音平淡地道：“昨天晚上那一关他是闯过去了，可谁知道还有多少个鬼门关，在前头等着太子呢？他每一关都能闯过去？”
玉贵妃没法说能，因为她不想欺君。
东盛帝：“你放心，朕的年纪比你大，朕一定会走你前头的。”
这种谁走在谁前头的话，玉贵妃自己能说，但让她听东盛帝说，她就受不了。玉贵妃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是真的伤心。
“哭什么？”东盛帝冲玉贵妃招招手，让玉贵妃到他的跟前来。
玉贵妃走到东盛帝坐着的坐榻跟前，被东盛帝伸手拉坐到了身旁。抬手替玉贵妃擦一下眼泪，东盛帝说：“朕一定会为你和福王安排好后半生的，你给朕一点时间。”
玉贵妃抹眼泪。
东盛帝便又给玉贵妃擦眼泪，说：“昨晚上西楼说了，福王跟他约好了，他们两个要去考恩科。”
玉贵妃僵住了，这消息也就比太子薨了好那么一点点，吓人也是吓人的啊。
“他们两个要干嘛？”玉贵妃大声问。
东盛帝：“考恩科。”
玉贵妃：“考科举啊？”
东盛帝点点头。
玉贵妃就迷茫了，说：“福王不能考吧？赵西楼，赵西楼在上书房那时候，背书都挨打，然后他还背不下来，他考科举？”
东盛帝：“福王能考，毕竟律法也没说皇子不能考。”
自己用了这个理由后，东盛帝发现这个理由还挺好用的。
玉贵妃：“能考他也考不中啊，你儿子跟赵西楼是一路货色，圣上你不知道？”
东盛帝跟玉贵妃强调了一句：“他也是你儿子。”
玉贵妃着急道：“他是谁的儿子都不行啊，那俩考什么科举？玩呢？”
东盛帝没把事关太子的实情跟玉贵妃说，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东盛帝只是跟玉贵妃说：“这样不挺好吗？让他俩有事做，咱们至少可以耳根清静到恩科结束了。”
玉贵妃吃惊道：“您还真指望他俩能好好温书呢？”
这俩要是读书的料，那就凭小时候教这俩读书的那些老师，这俩如今早就成材了！
东盛帝拍拍玉贵妃的手，让他的爱妃冷静，说：“朕找了张叔用，他会带着这俩温书的。”
玉贵妃：“……”
张阁老是犯了什么死罪吗？您要这么折腾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