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之上,两个人影正在缓缓行走。打头的是一位一身英武黑甲的女子,她一头黑发用雪白的丝带束成马尾,长长地拖在脑后,略长的刘海随风荡漾,俊美的面容上流露出无奈的表情,偶尔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少女,继而又转身,亦步亦趋地向前走。她巨大的长刀不知何时缩小,化作一把尺寸正常的直刀挎在腰间。
跟在她身后的少女,身上裹着一件艳红的长披风,赤着双脚走在砂砾石子遍布的地面上,撅着小嘴,美丽的脸上是又委屈又心急的表情,到是显得有些孩子气。头顶一双狼耳精神地立着,随着风向来回转动,仿佛在捕捉着四野里的动静。艳红的披风底下蹿出一条雪白的狼尾,缓缓摇曳,在披风后鼓荡出一阵风,掀得披风飞起,露出她秀丽漂亮的一双美腿。
墨法再次回身,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她脸上一红,走到少女身旁,帮她裹好披风,道:
“莫要这般调皮,这里温度很低,你会着凉的。”
“冰儿才不怕着凉,阿母带着冰儿生活在天山上,那里比这里冷多了,冰儿却觉得很舒服。”少女清脆的嗓音十分动听,却说着与外表年龄不符的稚气话语,让墨法有些哭笑不得。这是这女孩不知多少次提起她的阿母,另外还有好多次提起她的阿娘,墨法都快数不清了。
墨法瞧她的一双美足就这样踩在硌人的砂石地面上,犹豫片刻,再次说道:
“你真的不要我背你吗?我会飞的,很快就能带你找到你要找的人。”
“不要,你好奇怪,冰儿贴着你,会觉得难受。”冰儿一脸的抗拒,漂亮的脸蛋上浮起戒备的表情。
墨法再次无奈,抿了抿唇,忽的将自己脚上的一双黑靴褪下,然后套到冰儿的脚上,道:
“这里就我一人,我也没有多余的鞋子给你穿,你穿我的鞋吧,不要划破脚了。”
少女本来想说自己从来都没划破过脚,也不需要穿靴子,但低头看着那人认真给自己穿鞋的模样,到嘴的话却莫名吞了回去。
少女穿上鞋,走了两步,然后委屈道:
“你的鞋好大,我穿得难受…”
墨法一脸尴尬,自己身高比冰儿高出不少,身材比例又乃是自然天成,最为完美,自然脚比冰儿就要大上不少。这双鞋乃是自己法力所化,是自己法衣的一部分。她很多年未曾与人接触,差点忘记了鞋码的问题。于是施了法,将那双靴变得合脚,冰儿新奇地看着脚上的靴子变小了,蹦蹦跳跳,一身孩子气。
“你好厉害,比我阿母也差不离。阿母就经常给我变衣服穿。”
墨法苦笑,自己怎么就被拿去和冰儿的阿母比了。
两人继续赶路,墨法脑中却开始思索,这少女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她答应冰儿,带着她去寻找分散坠落在这里的其余人,原本是想带着冰儿一起飞去,冰儿也并未抗拒。可是当她抱起少女之后,她却感受到冰儿体内有着一股力量在吸引自己的本源之力,二人身体一接触,就紧紧贴上,仿佛磁石般牢牢吸住,捆绑在一起。冰儿觉得很难受,开始挣扎,好不容易二人才再次分开,已然是气喘吁吁。
墨法的本源之力乃是极阴之力,那属于宇宙诞生的正负两极中的负能量,能吸引她的本源之力的,自然除了早已丢失的阴极之外别无他物。难道说,这个叫做冰儿的少女体内,居然有着阴极吗?
当年诸神黄昏,神界毁灭大战,她与兄长双双卷入其中。兄长是阴极的看守人,首当其冲受到了攻击。而自己看守阳极,最初却并未受到影响。她很想去帮助兄长,但是她不能擅离职守。只是,阳极最终还是迫不得已被炎帝带走了,否则如果有阳极在,如今的神界也不至于这般残破,就连唯一的光源,都需要兄长燃烧自己最后的力量来照亮。
少女与外表毫不相符的心智表现,也让她十分诧异。这少女在她看来,分明只有八/九岁,还是个孩子。最后,最让她在意的是少女一口一个阿母阿娘,却从来不提父亲这种存在。这说明,这少女乃是一对双凤伴侣养大的,甚至于乃是双凤伴侣亲生诞下的孩子。
墨法并不觉得荒唐,只是她清楚明白,双凤伴侣要自然诞下孩子,需要多大的外界助力。这少女外型又这般神异,怕是与当年的神界脱不开干系,多半与生命女神相关。她曾听闻,诸神黄昏降临之前三十三年(神界纪元),有三位来路不明的下界仙人飞升,不是从飞升台感召入神界,而是硬生生破开神界与人界的壁垒,打通时空隧道而来。其中就有一位神狼,乃是女性,获封“*御空战狼神”,乃是等级十分高的战神。且这位战狼神还是另外一位不速之客,冰雪女神的护卫神,二女关系极为亲密。
莫非,这女孩,就是她们俩的孩子?
墨法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自己八成是猜对了。只是,这孩子为何会成这样?又为何会来神界?当年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清楚,她因为遵照兄长的指令,始终不曾离开阳极所在位置半步,眼睁睁看着整个神界走入末日,兄长毁灭自己来维持这个世界最后的苟延残喘。从始至终,她都觉得万分不解。兄长似乎知道些什么,但他却并未向她解释,即便他们心灵相通。
“喂,喂!冰儿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呢?”
少女清脆的嗓音将她唤了回来了,她看向少女,眼神中带着询问。难得自己开小差了,居然没听到她说什么。
“你是叫魔法吗?这名字好奇怪,魔法也可以做人名吗?那难道不是魔法师用的法术吗?你阿娘阿母给你起名的时候,是不是也看了《哈利波特》?”
墨法:“……”这孩子说什么呢,她怎么听不懂。
“算了,这么古怪的名字不好听,瞧你一身的黑,冰儿就叫你黑姐姐算了。”少女嘟了嘟小嘴,擅作主张地说道。
墨法:“……”她好像莫名其妙地被改了名字。
“黑姐姐,你那把很大很大的刀,是怎么变小的,你能告诉我吗?”少女好奇地看着她腰间挎着的那把直刀,说道。
“呃…”怎么变小的,这该怎么用语言解释呢?墨法不知多久没有使用过语言了,如今只能进行简单的对话,要她长篇大论地说明自己的术法变化过程,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她想了半天,憋红了一张俊脸,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
“这是我的法器,它…”
还没说完,少女已经失去了兴趣,跑去另外一边捡石子玩了。
墨法:“……”
少女蹲在那里,那雪白的狼尾在红披风下一摇一晃,透着一股别样的风情。她欣喜地捡起一颗闪闪发亮的碎石,炫耀般地回身,抬起手臂遥遥对着墨法挥手。藕臂雪白美丽,纤纤素手招人眼球。最为让墨法脸红心跳的是,少女不经意地抬手,披风微微下滑,她刚刚发育完全的双峰,猛地露出了大半。
墨法急忙别开视线,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乱跳,暗道自己简直魔怔了,怎么总是对一个心智都还不成熟的女孩产生莫名其妙的念头。
“黑姐姐,你看,这有个亮晶晶的石子。”
冰儿完全没有察觉墨法的别扭劲,小跑着从远处跑了回来,站定在墨法身旁,吐气如兰,小手捧着石子献宝一般抬到墨法眼皮底下,道:
“你看,是不是很漂亮?”见墨法没回答,冰儿也不在意,顾自说道:“这里真是荒凉,一棵树一棵草都没有,就连石子都黑黢黢的。不过,我找到这个水晶一样的石子,说不定下面就有宝藏。我们来挖宝藏吧,不不不,我们现在不挖,我们标记一下,先去找阿母阿娘,等找到了她们,我们再来挖…”
墨法听着她絮絮叨叨地念着些孩子气的话,心底忽然就软成了一潭湖水,多长时间了,没有人能站在她的身边对着她牢骚念叨,冰儿就好像上天送给她的礼物一般,给这个沉闷得近乎寂灭的世界增添了无穷的亮色和活力。
她不由得对着少女扬起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喜悦和温柔。少女被她的笑容深深吸引了,傻傻地盯着她看,蔚蓝的眸子中波光流转,原本天真无邪的目光忽然变得迷蒙起来,少女觉得自己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绽放开了。
“黑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少女喃喃道。
忽闻此言,墨法心中一热,面上又红了起来。她情不自禁抬起手来,揉了揉冰儿的发顶。一时间,忘记了二人一身体接触,便会黏在一块的事情。
于是下一秒,一股子莫名的力量让二人“嘭”地吸在了一起,冰儿个子没有墨法高,这一吸,脸蛋正好就埋在了墨法的怀里,双手还下意识地抵在了墨法的胸脯上,闷声哼哼,挣扎着要分开。墨法面颊赤红,自己被“袭胸”了,而且还被反复揉捏,简直让她羞赧难当。冰儿发顶、还有狼耳的绒毛挠着她的下巴,好痒,那感觉好奇怪。
冰儿好不容易将“正面埋入”变为“侧面贴上”,以便自己能够呼吸,一张美丽的小脸罕见地红了起来,弱弱道:
“黑姐姐,怎么办,我们又黏在一块了。”
“你等等,我试试看,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点。”墨法红着脸说道。
说罢,她把住冰儿的双肩,开始往外推,她不敢太用力,上一次就是因为一时着急太用力了,弄疼了小姑娘,使得小姑娘再也不敢和她靠近,她到现在还在后悔。这一次,一定要循序渐进,缓缓的,慢慢来。
冰儿被缓缓推离,虽然知道墨法推开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她依旧莫名觉得有些失落。不过,这一次墨法很小心,一点一点的,进展很缓慢,到现在她的脑袋还和她的胸脯紧紧靠在一块。
就在二人即将分开的那一刹那,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在她们身后响起:
“你是谁?放开我女儿!”
“嘭”,墨法一惊,手一松,二人又牢牢黏在了一块儿。她回头一看,发现一个与冰儿长得极为相似的女人正站在不远处,怀中抱着一个昏迷中的绝美女人。她也有着狼耳和狼尾,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风中摇曳,一身的风华绝代,真乃绝世佳人。
糟糕,难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阿母和阿娘?墨法心底一阵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