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变成深渊法师？”
吴勉霍然看向克里斯蒂安娜，就算克里斯蒂安娜逸散的静谧权能也无法阻止他内心的激动。
他听从女神的指令猎杀深渊法师，要是自己变成了深渊法师……自己猎杀自己吗？
“还没变成，不过快了，我感觉到了你的变化。最长一年，你就会成为深渊法师。”克里斯蒂安娜平静的注视着吴勉。
她就在吴勉的不远处，安静的站着，像是一座美丽的雕像，又或者说等身大的精致人偶，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吴勉问道：“我该怎么办？”
“月亮和隐秘会给你答案。”克里斯蒂安娜淡淡的说着，但又感觉自己这么说似乎太平淡了，于是又道：“我也会保护你。”
吴勉对这种空头支票似的话并无兴趣，略微沉默后，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可以练习女神吗？我想要向祂询问一些事情。”
他身上的女神印记因为赤人的原因暂时沉寂，想要联系女神只能通过其他方式。
克里斯蒂安娜盯着吴勉看了一眼，点头道：“可以，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明天晚上我来找你。”
“好。”
两人的交流就此中断，克里斯蒂安娜结束了她那如同领域一般将人拖入奇迹的能力。
回到现实的吴勉眺望窗外的月亮，莫名的叹了口气。
他的心有些乱，没想到只是进入深渊梦境试探一下，居然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好像麻烦一直在追着我一样，我到哪里都诸事不顺。”
嘀咕着，吴勉靠坐在床上，打算冥想片刻，却发现心里的混乱让他根本无法进入状态，想睡觉，也是因为心里的混乱难以入眠。
“现在这状态也不适合练格斗技……对了，克拉克会在心情抑郁的时候拉拉小提琴排遣。”
再次长叹一声，吴勉在床上又坐了会儿后，下床找出维达的黑夜之歌，靠在窗边拉小提琴。
一开始，他拉的是克拉克·阿尔泰记忆中的曲子，这个世界的古典乐，曲调优雅温柔如梦幻。只是这般的音乐根本无法消遣他心中的抑郁，于是他开始转换曲调，拉的曲子从这个世界的古典乐跳到了他在地球听过的音乐。
由于维达的黑夜之歌能够让拥有着成为小提琴演奏大师，所以吴勉的转换没有遇到任何的难题，他就像是早就会那些曲子一样，顺利的在这个世界拉出了那些曲子，充满了节奏和动感的曲子。
忽的，吴勉听到了一段清脆的乐声，像是竖琴的声音，高雅、清纯，如珠玉般晶莹，又如朝露般清澄的声音。
那段乐声似乎在和他配合，让他拉出的曲子更具广阔的音域，又似乎在和他较量，想要抢走曲调的走向。
艹！我拉个小提琴排遣心情都能遇到来找麻烦的！
眉头一挑，吴勉想要放下维达的黑夜之歌不演奏了，却又感觉心有不甘，干脆目光一凝，将记忆中所有的曲子都慢慢融合进克拉克·阿尔泰对于小提琴演奏的理解，全心全意依靠克拉克·阿尔泰的小提琴技巧和维达的黑夜之歌辅助拉了起来。
老子看看你怎么和我这经历了二十一世纪无数曲子轰炸的人比！
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尤其是碰到能够轻易识破自己身份却毫不在意的女神，他对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也不是那么骄傲了，可是依旧保持着一份傲气，近乎骨子里刻着的傲气。
他不信作为穿越者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如这个世界的人，现在有人要和他比，用音乐这种文明上的代表来比，那就来啊！
无数的曲子从维达的黑夜之歌上流泻而出，由不同的风格组成，却又和谐无比，像是百变的妖精在舞蹈，华丽而梦幻。
竖琴一般的声音一开始还跟得上，后面慢慢的就被小提琴的声音压制了，沦落为和声。
呵！小样，和我比！四大音乐风格，我还没发挥两种呢，你就不行了，垃圾！太垃圾了！
对这种情况非常满意的吴勉顿时大感身心舒畅，心中的抑郁也随之消散。
“看来克拉克的方法不错……”
嘀咕着，吴勉停下了演奏。
对方已经被他彻底压制了，再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纯粹的碾压并无法带给他快感，唯有对方拼命反抗，却又无力反抗的滋味才是最美的。
竖琴般的乐声在他停止演奏后又持续了一段时间，见他不再演奏也渐渐消失了。
只是最后一段乐声，不知为何能让人感觉到一丝不甘和愤怒。
“尽管不甘，尽管愤怒，你个小垃圾……”
得意的笑着，吴勉回到床上，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又霍然睁开。
他感觉周围一片静谧，赫然又被克里斯蒂安娜拉进了月与隐秘之神的奇迹。
“终于觉察了吗？”
克里斯蒂安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甚至正坐在他的床边，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吴勉瞳孔一缩。
他不知道克里斯蒂安娜什么时候出现的，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又被克里斯蒂安娜拉进奇迹的，这对拥有追逐者杀手经验的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克里斯蒂安娜从吴勉的眼神中看出了吴勉的疑惑和震惊，笑着解释道：“不要觉得奇怪，塞壬的乐声甚至连神也能迷惑，何况是你。不过我非常意外，你居然有这么高超的音乐技巧，甚至能利用音乐压制住塞壬。”
“塞壬？”
吴勉感觉这个名词有些熟悉，仔细回忆后，从克拉克·阿尔泰的记忆中找到了这是一种传说中的海中魔物，能够利用歌声和乐声勾引人进入海里自杀。
“那种海里魔物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克里斯蒂安娜点着头说道：“不过现实中一般不会看到她们的踪迹，她们一般都隐藏在沉没之国中。而且说她们是海中魔物也不正确，她们真正的身份是萨利赫帝国的遗民。”
“是的，萨利赫帝国的遗民……”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克里斯蒂安娜突然没有说下去，一阵沉默后，才道：“你小心一点。她们对自己的音乐有着非同寻常的自信，你这次似乎压制住了她们，她们会再次找你的。”
吴勉皱起眉头，“她们会对我动手？”
“不。”克里斯蒂安娜摇着头说道：“她们会继续找你比较音乐上，只是她们身处沉没之国，所有的声音都不可能传到现实。但是一旦现实中出现了她们的声音，你就要小心了，那代表你已经被带入沉没之国。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如果要打比喻的话，那是类似深渊梦境的地方，不在现实。”
吴勉一时无语。
这个世界似乎有很多不在现实的地方啊！
深渊梦境算一个，沉没之国算一个，可是克拉克·阿尔泰曾经好歹也是追逐者级别的杀手，居然对这些虚幻之地没有任何的印象。
“我需要注意些什么？”
无法从克拉克·阿尔泰的记忆中找到应对的经验，那么就问眼前的克里斯蒂安娜。毕竟人家都已经在月与隐秘之神的奇迹中面对了沉没之国不知道多少年，总会知道一些应对的办法。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克里斯蒂安娜却皱起了眉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在我的记忆中，塞壬将人带入沉没之国后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根据以往的调查，大多数被塞壬带进沉没之国的人似乎只是在那边和塞壬欢好，留下子嗣后就会被送回现实。不过你是女性……或许在那边生个孩子就能回来了……可是沉没之国只有女性存在了”
吴勉正在吞口水，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似乎也感觉自己的回答有些不靠谱，克里斯蒂安娜轻咳几声：“不要太在意，或许不会有任何问题。你身上毕竟有隐秘的印记，她们应该不会对你动手的，只是可能时不时的会找你较量音乐。”
稍稍松了口气，吴勉又涌起了一阵好奇：“塞壬为什么只有女性？为什么要和人类留下子嗣？”
克里斯蒂安娜摇着头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是当时的禁忌知识让萨利赫帝国的男性变得异常强大的同时，全都感染了一种疾病，会变得异常的丑陋，而且很难留下后代，一直到现在，几千年过去，塞壬中的男性几乎不存在了，所以塞壬总是倾向与在现实中寻找目标作为延续后裔的目标。”
吴勉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本来还对克里斯蒂安娜口中的禁忌知识有些好奇，不过现在嘛……变丑倒也算了，以他的化妆技巧，鬼都能变成帅哥美女，可是很难留下后代这点他无法接受。
作为上辈子的中国人，传宗接代不说是他根深蒂固的想法，至少也是无法抛弃的执念。
等等！如果我是以男性状态进入沉没之国……
“塞壬很漂亮吗？我记得传说中的塞壬描述总是用美丽来形容。”
克里斯蒂安娜微微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她们确实都是非常美丽的人，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美感，甚至连女人的心都能动摇。所以很多和塞壬欢好过的人总是到处炫耀，也是我们能够调查到一些沉没之国隐秘的最佳渠道。”
说到这，克里斯蒂安娜似乎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又道：“总之，你小心一点就行了，如果突然听到音乐的声音，就要提高警惕。还有，只要你不离开北海岸，进入海域，我也有办法将你拉出沉没之国，这也是月亮留下的奇迹最大的用途。”
吴勉闻言，心中一动：“海域有问题？”
“大部分北海海域，都是曾经的萨利赫帝国国土，所以才称之为沉没之国。”
……
大部分北海海域都是萨利赫帝国的国土……
靠在床上，吴勉看着天花板上，心中泛着诡异的寒意，不由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这是一个太过惊人的消息！
北海的大小，根据现有的地图来看，差不多有地球的北冰洋大小，差不多有半个中国的大小，所以不论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克拉克·阿尔泰留下的记忆，都有着浩瀚无垠的感觉。
然而克里斯蒂安娜却告诉他北海大部分都是萨利赫帝国的国土！
注意，是国土，而不是海域！
也就是说，曾经的北海其实是一片陆地，可是后来却变成了一片海域！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才会让那么大面积的陆地变成海洋？”
这个问题，克里斯蒂安娜没有回答他，而他也无法从克拉克·阿尔泰的记忆中找到答案。
北海，就是北海，从古以来都是。
这是克拉克·阿尔泰记忆中唯一的答案。
这倒也没有多大问题，毕竟萨利赫帝国处于第三世代，而第三世代起始于五千多年前，结束于一千多年前，一直到现在，很多真相可能都会淹没在历史的洪涛中。
只是不知道也罢了，现在知道了北海曾经大部分是陆地，而这个世界又有着神只和巫术格斗技的存在，吴勉难免会将陆地变成海洋的事情和那些神秘力量联系在一起，也让他产生了一种异常的焦虑。
他在想，如果自己面对那种让陆地变成海洋的力量之时，该如何面对？
“就算是克拉克活着，也无法面对那种变化的力量，这是可以肯定的。而神秘者的力量可以称之为大师，在当代是被传颂的传说，强大的力量足以颠覆一个小城市，但是要面对那种程度的力量也是不可能……超越者吗？”
刹那间，一种对力量的强烈渴望从吴勉心底升起。
他本就在追逐力量，而现在更加强烈，强烈到……他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像是喝了高度的烈酒。
“杀戮！”
“折磨！”
“力量！”
耳畔隐约响起充满扭曲与蛊惑的声音，轻微，却又清晰，让吴勉的心中生出暴戾的杀意，恨不得立刻出门大肆杀戮一番。
不对！
心中猛地一紧，吴勉掏出魔镜之门一照，赫然看见自己的脸上覆盖着一张由黑色气息组成的面具……残虐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