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城的街巷中,行人匆匆,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然而蒯越却无心顾及这市井的热闹。
他神色焦急,脚步匆匆,朝着周瑜的府邸快步走去。
身为曹操的使者,此次出使江东的任务艰巨,孙策那坚决反对联合的态度,如同一座大山,横亘在他面前,让他倍感压力。而此刻,周瑜,这位江东的智囊,或许是他完成使命的唯一希望。
蒯越抵达周瑜府邸,态度诚恳地求见,家丁见是曹操的使者,不敢怠慢,连忙入内通报。
此时的周瑜,正坐在书房中,手中捧着一卷兵书,看似悠然自得,实则心中早已知如今的局势和蒯越前来游说的事情。
周瑜之所以没有出现在孙策的府邸,也是为了给蒯越留下一条后路。同时也是照顾孙策的情绪和脸面。
听闻蒯越求见,周瑜微微颔首,轻声说道:“请蒯先生进来吧。”
蒯越踏入书房,见到周瑜,立刻上前几步,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大都督,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乃蒯越之荣幸。”
蒯越还是第一次见到周瑜,顿时被周瑜的气质和容貌给折服了。
周瑜有着美周郎的称誉,其相貌的确是一等一。
只是周瑜知道自己再俊俏,也比不过唐王刘俊。
周瑜起身还礼,微笑着说道:“蒯先生客气了,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周瑜明知故问,眼神中却透着几分深意。
蒯越长叹一声,说道:“大都督,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江东,是奉荆州牧之命,欲与孙将军达成联合,共同抵御刘俊的入侵。可孙将军因过往的一切误会,心中有怨,坚决不肯答应联合之事。如今局势危急,刘俊的势力日益壮大,若我两家不能携手,恐都将陷入困境。周将军深明大义,还望能助蒯越一臂之力,劝说孙将军以大局为重。”
蒯越言辞恳切,脸上满是焦急与期待之色。
周瑜微微皱眉,说道:“蒯先生所言,我亦有所耳闻。我主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他向来恩怨分明,曹操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他心中难以释怀。”
蒯越见周瑜似乎不想出手帮忙,顿时大急,直接叩拜道:“还望大都督看在生死存亡的份上,拉荆州一把。荆州与江东现在同舟共度,荆州上下无不感激大都督的之恩。”
周瑜根本没想过拒绝,他缓缓踱步,沉思片刻后,说道:“罢了,既然蒯先生如此诚恳,我便尽力一试。”
蒯越听了,心中大喜,连忙再次行礼,说道:“若能得周将军相助,此乃天下之幸。”
于是,周瑜带着蒯越,一同前往孙策的府邸。一路上,蒯越心中忐忑不安,不停地在心中盘算着见到孙策后该如何措辞。
而周瑜则神色平静,目光坚定,仿佛早已胸有成竹。
抵达孙策府邸后,亲兵通报进去,不一会儿,便传来孙策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周瑜和蒯越步入大厅,只见孙策正端坐在主位上,脸色依旧有些阴沉。
“伯符。” 周瑜走上前,轻声唤道。
孙策看到周瑜,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公瑾,你怎么来了?还带着这货。”
很显然,孙策对蒯越没有多大的好感。
这一点,蒯越十分清楚,故而将希望放在了周瑜的身上。
周瑜微微一笑,给了蒯越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对孙策说道:“伯符,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我知道你对曹操心中有怨,可如今的局势,我们不得不慎重考虑。刘俊的势力日益壮大,若我们不与曹操联合,江东恐怕真的会陷入危机。”
孙策皱了皱眉头,说道:“公瑾,你难道忘了曹操是如何算计我们的吗?我怎能与这样的人合作?他之前坑我那么惨,这笔账我还没跟他算呢!”
每每想起曹操当初直接放弃淮南,连通知都不通知孙策一声,导致孙策损失惨重。
但凡当初曹操说出半句话,孙策最起码都可以守住庐江。
周瑜叹了口气,说道:“伯符,我又怎会忘记。可如今是非常时期,我们不能因一时的意气用事,而误了大事。曹操虽然奸诈,但他的实力不容小觑。若我们两家联合,共同对抗刘俊,胜算会大很多。而且,我们也可以趁机壮大自己的势力,待日后有了足够的实力,再与曹操一决高下也不迟。”
孙策冷哼一声,说道:“公瑾,你说得轻巧,与曹操联合,谁知道他会不会又耍什么花样,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又要吃亏?他能够算计吾一次,就会算计吾第二次!”
周瑜走上前,说道:“伯符,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此次联合,我们可以提出条件,让曹操有所忌惮。只要我们小心应对,曹操不敢轻易乱来。”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蒯越连忙说道:“孙将军,大都督所言极是。州牧大人此次是真心想要与将军联合,只要将军答应,丞相定会拿出足够的诚意。”
孙策看了蒯越一眼,冷冷地说道:“诚意?他能有什么诚意?”
蒯越回想起曹操之前的吩咐,于是说道:“孙将军,州牧大人愿意在联合之后,给予江东诸多好处,比如提供粮草、兵器,双方达成攻守联盟,相互救援。”
孙策听了,这不就是之前的版本么,不屑地说道:“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不稀罕。若要我与曹操联合,他必须拿出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周瑜看着孙策,心中一动,说道:“伯符,你不妨说说你的条件,或许我们可以与曹操商议。”
蒯越也说道:“还请将军直言!”
孙策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若要我与曹操联合,他必须割让江夏郡给江东。江夏郡地理位置重要,若能归入我江东版图,对我们日后的发展大有好处。而且,这也算是他对之前所作所为的一点补偿。如不如此,联合之事,免谈!”
周瑜和蒯越听了,皆是一愣。江夏郡乃是曹操的重要领地,孙策提出这样的条件,显然是想狠狠敲曹操一笔。
蒯越面露难色,说道:“孙将军,这条件恐怕有些难办。江夏郡对我荆州来说,也至关重要,恐怕他不会轻易答应。”
孙策脸色一沉,说道:“办不到就算了,我也没指望曹操会这么大方。我看这联合之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周瑜见状,连忙说道:“伯符,莫要着急。此事虽有难度,但并非全无可能。我相信,只要我们与曹操好好商议,以当下的局势,他或许会考虑答应。”
说完,周瑜看向蒯越,说道:“蒯先生,你看呢?”
蒯越心中暗自叫苦,这孙策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
江夏郡是荆州威慑江东的要害之地,江东无数次想要拿下江夏郡。
若是给了江东,江东随时都可以威胁到荆州的腹心襄阳城。
他说道:“周将军所言有理,我回去之后,定会将孙将军的条件如实转告州牧大人。只是,还望孙将军能给州牧大人一些时间考虑。”
孙策说道:“可以,我给曹操三天时间。若三天之后,他没有答复,或者不答应我的条件,这联合之事,就不要再提了。”
蒯越连忙点头,说道:“多谢孙将军宽宏大量。我这就回去复命,定不负孙将军和周将军所托。”
随后,蒯越告辞离去。
周瑜看着蒯越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说道:“伯符,你提出的这个条件,曹操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孙策笑道:“公瑾,我自然知道。但我就是要让曹操知道,我孙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若他真有诚意联合,就必须拿出足够的代价。而且,江夏郡对我们江东确实重要,若能得到,我们在对抗刘俊时,也能多一份底气。”
周瑜点了点头,说道:“伯符所言极是。只是,这三天之内,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要做好应对各种情况的准备。”
孙策说道:“那是自然。公瑾,你去安排一下,加强江东的防御,以防刘俊趁我们商议联合之事时,突然来袭。”
对于曹操,孙策已经没有多大的信任了。
江东迟早都要和刘俊大战的,曹操能够前来表达联合之意,周瑜是高兴的。
要是江东和荆州各自为战,只能被刘俊逐个击破。
所以说,即便曹操不愿意割让江夏郡,周瑜也会让孙策答应和曹操联合的。
蒯越得到孙策的回复之后,马上派人飞鸽出书回去襄阳,等待着曹操的回复。
“孙策好大的胃口。曹公要是答应下来,日后打退刘俊,恐怕也会引发争端。”
蒯越内心不停地盘算起来。
荆州和江东之间的利益纠纷,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解释清楚。
无论孙策也好,曹操也罢,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什么盟友都可以抛弃的。
蒯越身为荆州人士,自然是要站在曹操的立场上。
具体来说,蒯越是站在对荆州有利的立场上。谁当荆州的主人,都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