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泠将剑拔出，恶狠狠地踢了子卿一脚，让她从台阶上滚落。
钟离青注意到子卿受伤，他赶紧处理掉纠缠的妖物，对着沈懿行吼：“快救她！”
顾不上威胁，沈懿行冲向子卿，施法在她伤口。
绿色的光芒大盛，被光芒笼罩的地方，伤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
“治愈系！”子泠认出了沈懿行的术法。
百年一见的术法！
身上的痛楚散去后，子卿睁开眼睛，看到是沈懿行，赶紧推他离开，去安全的地方。
沈懿行却很执着，不愿离开子卿身边。
“那你等我回来。”
子卿拔剑跃上台阶，子泠拔剑刺去，显然不想让她碰到顾邵年。
“师姐，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子泠没有回答，手中长剑挥舞得愈发凌厉，招招都是杀招！
两人缠斗了几个回合，子卿好不容易寻了个空，一剑刺伤了子泠的肩膀。
子泠顾不上处理伤口，手中长剑依旧挥舞，却比之前多了不少停顿。
子卿顺势而攻，终于打落了子泠手中的剑。
长剑脱手飞出，子泠跪倒在地上，看向子卿的目光淬满了恶毒。
子卿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而子泠也不答话，她根本没办法弄清子泠叛变的原委。
“师姐。”子卿轻声呼唤。
“别叫我师姐！”子泠无法接受自己败下阵来，昔日修炼种种在脑海中浮现，恨意和妒意相互交织，搅得她不得安宁。
子泠顾不上还在流血的肩膀，挣扎着要起来，可还不等她站起来，之前那把脱手而出的长剑忽然刺进了她的胸口。
一剑穿心！
手握长剑之人没有丝毫怜悯，抽出长剑看着鲜血喷涌，顾邵年的嘴角竟荡漾着笑意，仿佛在做一件很愉快地事。
“沈懿行，快救她！”子卿向沈懿行求救。
“对不起，我做不到。”沈懿行面露难色。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救了我吗？”子卿接住倒下的师姐，泪水不停流下。
“你不要怪他，他确实做不到。”钟离青开口，为了让子卿相信，他飘到了沈懿行面前，而沈懿行恍若未见。
子卿看明白了。
“怎么会这样，他看不见你了。”
“治愈系难得一遇，很多年前有个治愈系的人为了救心上人动用了治愈法术，最终耗尽灵力成了普通人。”
“那我师姐——”
“你师姐没救了。”顾邵年横笛唇边，一阵诡异的音调响起，子泠的魂魄刚脱离躯体，闻得这阵乐声，魂魄一点点破碎。
“碎魂吟！”钟离青认出了顾邵年的曲子，那是可以粉碎魂魄，令人再无来世的邪术。
“纵然你是仙人，也不得私自插手地府之事！”钟离青怒火涛涛，无奈寻常术法对他无用，唯一的依靠就是子卿手中的流光剑。
失去了师姐，子卿长喝一声，携剑刺向顾邵年。
顾邵年用横笛接着子卿的每招每式，看上去游刃有余。
几十回合下来，子卿虽然有些疲惫，但剑招还是不慢。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打斗途中，顾邵年忽然问。
“胡说八道，我们哪有约定。”子卿只当顾邵年是刻意让她分心。
顾邵年神色黯然，接下来的招式他不再一味防御。
察觉到对方招式的变化，子卿也调整了一下剑招，怎奈两人修为相距甚远，子卿渐渐落了下风。
“我们以前见过的。”顾邵年边打边说，“你四岁的时候跑出了结界，你还记得吗？”
子卿小时候确实调皮爱乱走，可她完全不记得还有这件事了。
“不好意思，我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子卿随口编了段故事。
顾邵年听出她是在胡扯，也不急着拆穿，招式步步紧逼。
子卿一个踉跄跪在地上，即将落败的瞬间，顾邵年竟然停止了攻击。
面对如此大的破绽，子卿抬手一剑刺去，十分力道，直刺胸口。
受此重伤的顾邵年忽然笑了，涓涓血液从唇边流淌而出。
他握着流光剑，缓缓靠近子卿，慢慢蹲下的时候，剑身又没入几分身体。
顾少年凑到子卿耳边，“这就是我们约定啊。”
——“哥哥，你为什么要蹲在这里哭？”
——“因为哥哥很难受。”
——“难受要看大夫呀，可惜我们这里不能让外人进来，不然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看病。”
——“谢谢你，小妹妹。”
——“不客气，掌门说人与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那你以后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杀了我。”
——“什么？”
——“这就是我们的约定。”
童年的记忆被唤醒了，子卿看着顾邵年，神色复杂。
“想起来了吗？”顾邵年的声音越来越弱，像风中一缕飘散的残烟，很快便要消失。
子卿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双唇却忽然被覆上了柔软的温度。
这一吻来得太突然，子卿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结束，唯有喉间慢慢滑落的温热让她意识到这不是她的幻觉。
“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的仙丹。”
“你这是做什么？”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你——”
话未说完，顾邵年的身体便同烟沙一般开始消散，最后只留下那面盗走的镜子。
云沙飘散之间，子卿听见他的低语：“赐尔永生。”
赐尔永生！
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之后的事情。
众人见顾邵年身亡，畏惧他的妖怪没了威胁，纷纷停止了攻势，各自窜入丛林之间。
修士则纷纷拍手叫好，除去了一大恶害。
“子卿。”沈懿行叫住了她。
“对不起，我要回去了。”子泠故去后，子卿是唯一的掌门候选人，虽然掌门有言在先，但她无法真地抛下一切留在人间。
“我知道。”沈懿行没有挽留，“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他的话语带着几分希冀。
“对不起。”
又是一句抱歉。
沈懿行明白了。
没有生气，没有悲伤，就像是接受早已定下的结局。
“子卿。”
看着她渐行渐远，沈懿行闭上眼睛，在心头默念她的名字。睁开眼睛的时候，两行清泪缓缓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