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睁开眼，是有些灰白的橡木房梁，尖顶结构，并不适合在屋顶放置日暖储水道具，好处是遇到雨天和落雪可以更快更便利地清扫积雨和积雪。
身体有些沉重，尤其是脑袋不断传来钝痛。
‘我死了吗？还是说......不，如果是单纯的死亡我应该没有了触觉和意识，如果我要是被做成了有意识的不死生物我应该失去了基本的触觉......’
‘外面是什么天气？’
‘这个内饰风格不太学者。’
‘我的眼镜呢？’
‘有点饿了.......’
‘这是木质的？’
钝痛带给自己的不只是恶心和晕眩，还有无法集中注意力而不断冒出的疑问和对周遭万物的分析——是使用禁忌法术【万灵感知】带来的副作用，只是比以往激烈的多。
“所以......我还......活着？”
展开手，布满老茧但依旧是一双女性纤瘦修长的手，五根手指正在顺着自己的意识努力张开......
“是的，乔·妮波小姐，你还活着。”
角落中突兀出现的声音让乔·妮波猛地想要抬起身体下床，但随之而来的就是身体各处传来的错乱意识，她就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雏鹿手脚相互交叉着，自己把自己在床上绊倒，最后一头撞向了床沿！
“嘶......”
只是下意识的吸气声，实际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乔·妮波缓缓抬头，看到了一双极冰色的漂亮眸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稀有的矿石材料加金森水晶、博德力永冬冰、霜水晶、冰霜花脂、深海果冻鱼骨髓......
不受控制的注意力分散一瞬间把她记忆中带有极冰色的材料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在外界看来就是这位鼻梁处有着些许雀斑，面颊略微燥红，有着金色但在末梢渐变着植物绿的半长发在肩膀附近随意披散着。23、4岁的成熟面孔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眼眸，无意识带着笑容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呆傻——
给人一种很不聪明的感觉。
“这是傻了？”
走进来的林恩正巧看到这一幕。
“不，哦，抱歉这位......精灵女士。”
林恩的声音打断了那些不断浮起的念头，乔·妮波感谢的看了眼用手挡住自己额头的赫蒂，缓慢、笨拙地爬起。
“这是我家传法术的缺陷，如果过分激发会对释放者的专注力有着短时间的伤害，严重可能会永久性损伤。”
乔·妮波看向林恩，此刻的林恩穿着一套随意的长袖衬衫，她下意识开始思考外界的天气是否有些偏冷，毕竟现在才进入秋天，远远不是穿着厚实的时候。
“妮波领主？”
“哦，抱歉。”思绪被拉回，乔·妮波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林恩脸上。“感谢您的救助，林恩冕下。”
“大可不必如此正式，叫我领主，或者干脆叫我林恩就好。”
“嗯......”
乔·妮波努力整理着杂乱的思绪，用此刻脑内所剩不多的专注力理清楚自己想要说什么。这期间赫蒂从自己推来的餐车中取出一份加入淀粉熬煮至膏状的花生奶酪，用餐勺一点点喂给乔·妮波。
正在思考的女人下意识张嘴，直到她把思绪理清楚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吃下了一碗。
“啊，那个......不，请先等等......”
乔先是要感谢赫蒂，但脑内刚刚整理出的思绪就像是被丢入水桶的颜料开始互相搅合，她马上抓住赫蒂，却又转头看向林恩。
“林恩冕下。”
她下意识忽略了林恩之前的话。
“我希望你能够接收库鲁克领。”
说完，她确定林恩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后立刻接着说道。
“请您听我说完后再仔细考虑。”
“库鲁克领是由我的祖辈收留流浪的、获罪的、逃难的施法者们建立的，他们中或多或少都有着各种问题难以在云堡、黄金塔这样的施法者聚集地生活。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能力弱，一个流浪的野法师可能穷其一生也只能研究一小部分的知识，但这部分的知识却比常见的云堡法师们研究地更加透彻。”
“留下他们，您会获得一整个法术研究的领地住民。”
“库鲁克领......”
乔·妮波的娓娓道来被林恩伸手打断，这让她的心立刻凉了半截。
“这件事我们在守城战之前就讨论过了，妮波领主。”林恩无奈地摊了摊手，“第一次你就是用这样的理由让我不要招揽你们，然后在我提出第二次让你们加入白石领的时候，我们进行了一次长谈。”
林恩一边说一边取出一个像是被拘束在水晶中的种子——翠绿、但布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孔隙和呢喃。
“我说过，如果库鲁克领加入白石领、加入我和阿贝·查理曼的鸢尾花第二帝国，那么第二帝国会赦免领地内大部分无足轻重的罪责，然后提供产品出售、运送等专业帮助，以方便库鲁克领的知识变现。”
“而库鲁克领需要付出的，是需要在白石领及未来的新库鲁克领成立专业且平民化的技术学院，为我们培养可能出现的小施法者们。”
“我同意了？”
乔·妮波有点犹豫，带着不确定地开口询问。
“当然。”
林恩耸了耸肩。
“实际上，你刚刚的说辞还是我们第二次讨论中提到的原话，顺便，你还将关乎你的家族留下的传承法术的问题和赫蒂说了。”
他指了指正被乔·妮波抓住却难得没有显出多少不耐烦的赫蒂，平日的她虽然会对着领民露出职业性假笑，但在努力杜绝肢体触碰。
“啊......啊？啊......”
可怜的乔·妮波陷入了大脑宕机的状态，她有点晕乎乎地看向赫蒂。这位精灵女仆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小心翼翼把她的手从自己的围裙上放下，收拾起小碗。
“这里是位于帝国中部的坟墓镇，当然我们取得这里的统治权后可以重新命名，等你的状态好了可以来看看，如果满意新的库鲁克领就从这里出发。”
“......”
林恩的话并没有得到乔·妮波的回应。
此刻这位曾经的库鲁克领青年领主正把自己埋在床垫和被子里，脑袋发蒙、脸颊发红，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明明下了那么大勇气，都打算变卖祖产去求林恩冕下收留，结果居然只是把之前的话说了一遍吗？！’
‘我刚刚感谢救命之恩了吗？’
‘等等，为什么我会和那位精灵小姐说法术的事？’
‘我在干什么？’
‘啊！！！！！’
乔·妮波在床上和被子滚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