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国和京都的空，都漂浮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是剩下的那些高管的证词，大致和我们掌握的信息一致。”段明拎着一份件从会议室里赶了过来，会议室里还有一群正忐忑不安等候着宁宇谦发落的“罪犯”。
宁宇谦单手接过段明递过来的件，端起桌的茶水喝了一口“让季铭先从下面筛选几个来，把全部人换掉…”
“好”
“至于这群人，证据保留，暂时不起诉——”宁宇谦把件扔回去给段明“这些人留着还有用。”
“好。不过我觉得财务部那个女的，应该不用换掉吧？”
“伍双？”宁宇谦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留下吧。”
“嗯。”
段明再度回到会议室的时候，齐刷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一个个眸光里带着热烈地急切，高鹏和王安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幕还余热未散。
“各位收拾一下，可以回家了。”段明开门见山“你们这些年为公司作出的贡献，公司也不会全然不顾。对于你们的行为，我们将暂时保留追究的权利。也是说，目前来讲，你们相安无事…”
众人欲言又止。
似乎是想起什么似得，段明又说“对了，伍双除外。保留职位，两个月为限的监察期，期间权利待遇一律不变。”说着，起身一挥手“今天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季铭望了众人一眼，收拾了一下桌面的东西，起身跟在段明的身后也离开了。至于身后的这群人，大概以后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都将没有再碰面的机会了。
“哎…”
众高管见事已成定局，叹了口气，面面相窥地离开了。只剩下幸运地躲过一劫的伍双，还脸色阴沉地坐在会议室里。她一直以来，都秉承着拿着工资该服务公司的理念，坚守着职业道德，也自然而然地认为同事也该如此，可现实给她来一堂深刻的课。
大概也是因为伍双的良好理念和职业操守，宁宇谦才会在大洗牌，独独留下了她。一个死心眼的人，要心思重的人，更好操控。
林维源也接触过伍双，甚至接触了好几次，只是每次都被无情地拒绝掉了。财务部乃是晨曦最重要的部门，如果能直接在财务报表里动手脚，是弄垮晨曦最快捷、最有效的通道，可奈何伍双油盐不进。
“你说萧氏三天内把十七亿投资款拨过来？”段明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我滴个乖乖，这财务能力，没谁了！”
“季铭，你这几天安排一下和萧氏的接洽。我近段时间都不在公司，等补位人员都任了之后，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公司的其他事务都交给你和段总了。”
季铭和段明同时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你要去哪里？”宁宇柏问。
“我要再去一趟y国。”宁宇谦低垂着眼眸，神色一片坚定。
“和谁？”
“外公的人。”
是陈首长的人，而非陈首长。宁宇谦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这次再去y国，是要把鬼手的势力一打尽，同时…还要把珊珊的遗体带回来…”
“遗体？”宁宇柏兀地睁大了眼眸，一脸不可置信“什么遗体？”
“她自杀了。”像是陈述句，不带丝毫的情感。唯有藏在桌底的手微微颤抖，才方知宁宇谦此刻连呼吸都在痛的心情。
凌子珊的死讯，无疑是晴天霹雳。宁宇柏想起次凌子珊坠崖，也认为必死无疑了“已经确认了吗？次不也是——”
“尸体在鬼手别墅里…”
次坠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这次呢？尸体大剌剌地被鬼手藏在别墅内，怎么再骗自己她还有生还的机会？
宁宇柏泄气似地靠在椅背。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凌子珊，那个缅甸而害羞的女孩，却拥有着一颗无善良的心。别人怎么冷漠，她都能遵从内心善良的指引。
那时候，宁奶奶对她是何等喜爱？她更是顶着救命恩人的名号走进宁家的，宁家老夫人的救命恩人，可以得到多少财富和权利了，却始终不卑不亢，给的谦虚地拿了，不给的，也绝不多问。
那时候他们几兄弟姐妹还未和她相熟，很多时候忽略了她的存在，甚至有时候年少轻狂的少年刻意地不把她放在眼里。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她却早已成了他们心的家人，不可取代的存在。
如今再度面对亲人的逝去，饶是铁血军人，也不禁留下一行热泪。
办公室的气氛，一时间沉闷了下来。段明和季铭站在一侧，一句话都不敢说，这件事说重了是国家大事，牵扯了三个国家的恩怨情仇。说轻了，也不过是宁家的关门家事罢了。
夕阳西下，又是华灯初时分。宁宇谦匆匆赶回陈宅的时候，晚餐已经摆了餐桌，正等着他回来。
“外公，爸，大舅妈…”一一问候了餐桌的人，才优雅落座。
大舅妈徐晓笑得温和，给宁宇谦盛了碗汤“来，先喝碗汤…你外公和你爸都已经喝过了。”
“好”
陈首长抬眸瞥了一眼消瘦了不少的外孙，心脏不经意地抽搐了一下，微微在心底叹了口气“吃完饭去休息，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接着训练。”
你宁宇谦的训练，像是速成班。一天一个花样，都让你会点，可都不会练精。
“是。”
宁锐没说话，他知道，老爷子的安排不是他一两句能左右的。而他的儿子，也确实如同老爷子说的那句：他需要在这件事学会成长，不然只会是顶着个天才少年的称号，却始终不不下，有能力，又不算顶尖。
一顿晚餐，除了最开始陈首长的叮嘱，是把食不言寝不语贯彻了个彻底。直到晚餐快要结束时，管家才走了进来打破了沉默。
“老爷，陈枫和管易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陈首长拿了餐巾擦了擦嘴，对着宁宇谦说“刚好，陈枫那小子回来了，直接让他指点你枪法。”
宁宇谦连忙点头应声“是。”
陈枫和管易走进来后，礼貌地对着陈首长打了声招呼“老爷。”
“坐下，先吃饭吧。”
管家前给两人添了碗筷，又重新了几个菜，这才退了下去。用餐时，又是一片安静。
徐晓拉了拉宁宇谦的袖子，对着陈首长说“爸，我和宇谦有些话想讲，我们也吃饱了，出去走走。”
“去吧”
“外公慢用。”
陈首长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渐渐走远的两人，心里划过一抹深思。
外面朗朗月色，寒风拂面而过，让疲倦的宁宇谦清醒了几分。雪还在絮絮飘着，不大，落在肩即刻融化掉了。两人并肩而走，似不忍打破冬夜的宁静，谁也没率先开口。
“舅妈喊我出来，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徐晓看了看身侧的大男孩，她也算是从小看着宁宇谦长大的长辈了。可不知怎地，徐晓总觉得，他从未真正看透过这个外甥。
“宇谦，你觉得现在你外公变了吗？”
宁宇谦沉吟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嗯。”
“其实，你外公没有变，变的…是你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你外公照料着的小孩子了。”
“舅妈…”
“你长大了，该自己学会明辨是非、分清对错。小时候，任何事情都有大人在。可现在你是大人了，你得学会独当一面。”徐晓拉起宁宇谦的大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知道你对你外公的安排颇有微词，可你要相信，他是爱你的。”
“可是…”可是什么？宁宇谦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目光闪了闪，微光滑过眼底。
“可是你介怀，你介意珊珊的事情，你以为一切都是你外公的安排，你认为他害死了你最爱的人！是吗？”徐晓一针见血，几乎是把这些日子宁宇谦的心理硬生生地剖开了。
“难道我不应该吗？”
听着宁宇谦迷茫地问话，徐晓心里一阵钝痛，心疼地看了他一眼，苦口婆心地劝说“宇谦，你要相信这个世界除了家人，没人会完全的站在你的身边为你着想了。所以你怀疑谁，都不可以怀疑一心一意对你好的家人，你明白吗？”
“可是如今的情况，你让我怎么不怀疑？舅妈，当初——”
“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一清二楚…”徐晓打断了宁宇谦的话“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人我更清楚了，所以舅妈才来劝你，未到结束的那一刻，不要对自己的家人有所怀疑！”
宁宇谦不可置信地看着徐晓，他以为一切的事情，都是陈首长一手安排的。可如今，有人告诉他，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个知情者，而这个知情者现在劝他不要过早下定论。
霎时间，宁宇谦的心，真的分不清对错了。
月光清冷地洒在两人的身，看到宁宇谦这副模样，徐晓便知他已经听了进去，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便提议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