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龙马到了跟前,他却心智大开,神不知鬼不觉的轻轻一跃,跨上马背,人马合一,向汴梁狂奔而去。
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展昭,一片惊愕,这娴熟的骑马技艺,恐怕自己也要逊上几分。
赵楠都奇怪自己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未解之谜。
他和展昭等人在三楼的包间里,正谈到新建茶楼的规模和选址时,听见有人敲门。
管家禀报赵承煦来访,赵楠就点头让他进来坐下。
赵承煦见是私密场所,显得有点不自在,支支吾吾的说道:
“公子,我今日来访,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公子见谅!”
“无妨,但说无妨!”
赵楠说着,示意赵承煦让他自斟自饮。
赵承煦酒壶一倒,一种熟悉的酒香扑鼻而来。
他顾不得说话,赶忙抿一口,清冽、醇厚、甘润,却依旧暴烈,瞬间,久违的味觉就回来了!
赵承煦沉思了一下,果然答案就在酒里。
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过来,以前的酒,都白喝了。
因为以前他喝的根本不是酒,而只是参了水的酒,或者说,压根就是参了酒的水。
明白过来的赵承煦欲哭无泪,只得随机应变道:
“公子,我来此的目的是想大批购进高粱酒,自从喝了高粱酒,我府上的白酒老酒,味淡如水,不堪入口。”
赵楠微笑道:
“赵承煦,今天不止是你一个人问了这个问题,酒坊正在修建中,目前原料充足,但工艺复杂,近期难以大量上市。”
“产出少,所以不便宜,一坛二贯,你看你要多少呢?”
赵承煦当然不缺银子,马上说道:
“先来一千坛,银子随后就到酒楼。”
其实,朱仙镇的酒坊已经存了大量的酒,一是饥饿营销,待价而沽,专宰豪门勋贵;二是囤积起来,用岁月去催陈一部分老酒,用来自己人分享。
赵承煦匆匆起身,回府去提银子。
赵楠这边的茶楼位置也定了下来,就在落霞楼隔壁开建,力争在上冻前开业。
甚至连茶楼的名字都已经拟好:一品茶楼。
第二天,兄弟们都回到了朱仙镇,杀猪宰羊,烧烤撸串,为曹尚飞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接风筵。
柳荫下,赵楠端着酒杯对众位兄弟说道:
“尚飞这段时间长途跋涉,不畏艰辛,不负重托,成功的给咱们带回了信阳毛尖,我代表兄弟们敬你一杯,尚飞,辛苦了!”
“兄弟们的辛苦,我已经让贾茗在功劳簿上一一记下,到了年底,论功封赏,绝不虚言!”
曹尚飞撸着串,喝着高粱酒,只觉得今生今世,跟着大哥行走江湖,快意恩仇,没得说!
喝酒正酣,铁牛瓮声瓮气的对赵楠道:
“大哥,慕容宫和石开,他们修酒楼、建工坊,又要修茶楼,尚飞也有采茶之功,而只有我铁牛不堪大用,至今未有功劳半寸,内心难安!”
“铁牛兄弟,你想多了!
赵楠顿了一下道:
“按我的设想,铁牛啊,以后你的胆子也不轻啊!我准备开工铁坊,琉璃坊,这两项工作就由你担任,可好?”
铁牛眉开眼笑的说道:
“承蒙大哥厚爱,铁牛定不负重托,保证完成任务!”
铁牛刚坐下,曹尚飞又站了起来嚷嚷着道:
“大哥,我不要什么功劳,只希望大哥能多宰几次羊就心满意足了。”
众位兄弟听了哈哈大笑。
曹尚飞也嘿嘿嘿的笑了几声:
“俺不会藏着掖着,说的都是心里话。”
赵楠凝视着曹尚飞,心想道:
尚飞粗中有细,不如把修造工坊交给他来打理。
想到此,赵楠提起酒杯道:
“尚飞,毛尖茶的事情,你挑一个副手管理即可,明天我给你一封手书,你去汴梁找赵承煦即可。”
曹尚飞只要能撸串喝酒,至于让干什么一律都不在乎,爽快的答应了。
赵承煦接过赵楠的书信,拆开仔细观看。
原来,是赵楠的修造坊,需要在汴梁内城用到五百亩土地,地方正好是赵承煦的封地,赵楠提出要购买他的地契。
赵楠这尊大神,给他钱他敢要么?就怕自己有命要,没命花。
别说五百亩,就是五千亩他也拿得出来,毕竟老爹是丞相,年年都会得到皇帝分封土地,多的管理不过来。
恐怕就连他老爹也不清楚,丞相府到底有多少御赐的土地皇庄,更别提哪块地在什么地方了。
于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谦和地对曹尚飞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地契由开封府变通后,我会派人会尽快送到落霞楼。”
皇帝赏赐的土地是不可以转手他人的,但是赵承煦能办到,足以说明赵普权势熏天,开封府趋炎附势。
掌柜收到地契,就快马加鞭送到了朱仙镇赵楠的书房。
铁坊、玻璃坊的图纸已经给了铁牛,赵楠正在研究后世的别墅,准备开春建设。
赵楠绝不做房地产商,压榨老百姓的血汗,只是为了改善民生居住条件,让大宋的老百姓买得起、住得起别墅。
当然,前提是先赚足了富人的钱,再大幅推出廉价房。
曹尚飞带人平整土地,为开春早开工做好充足的准备。
赵楠想建一个化工坊,但时机未到,计划只好暂时搁浅。
大宋的冬季来了。
皑皑白雪,银装素裹,雪后的大宋,安宁祥和。
赵楠知道,大宋这片暂时的安宁来之不易,是杨家将儿女血染沙场换来的。
无论哪个世界,都不存在什么时光静好。
所谓幸福安宁,都是危难之时,无数个英魂用鲜血铸就的。
赵楠现在势单力薄,一旦羽翼丰满,定会驱除鞑虏,此是后话不提。
一品茶楼如期开业。
一品茶楼,当然不会只有茶。
各色各样的小点心,炒制的坚果,腌制的果脯蜜饯,都被张南开发出来放到茶楼里。
窗外银装素裹,飞雪飘零,枝头叶落无声,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温暖了整个寒冬。
冬日里,来一杯氤氲的暖茶,一口热茶入腹最养生不过了!
百姓可饮黄芩茶,达官贵人可花大价钱,泡上一壶信阳毛尖,青山绿水,清澈见底,高端大气!
茶楼开业,当然不能无诗。
于是,赵楠干脆赋诗一首,命人购买了大量手绢、纸扇,抄写到上面,作为纪念品馈赠茶客。
听说大宋第一才子的诗,喝茶即可获赠,文人墨客,才子佳人都前来一品茶楼品茗,赵楠的诗也竞相传诵:
《茶词》
凤舞团团饼。恨分破、教孤令。金渠体净,只轮慢碾,玉尘光莹。汤响松风,早减了、二分酒病。
味浓香永。醉乡路、成佳境。恰如灯下,故人万里,归来对影。口不能言,心下快活自省。
获赠一品茶楼的手绢、扇子的人,自然是爱不释手,百般炫耀,并且珍藏起来。
赵楠正在茶楼品茗,忽然传来一阵喧嚣,阵阵悲恸声惊动四方。
身为落霞楼和一品茶楼掌柜的贾如循声望去,原来是孝子贤孙手扶棺椁出殡,棺椁一个接着一个,哭灵的孝子一队接着一队。
汴梁城有百万人口之巨,要说出殡不稀奇,稀奇的是成群结队出殡,就反常了。
管家赶紧把此事报给了赵楠。
赵楠沉思半晌,沉声说道:
“正值寒冬,大雪封山封路,粮草补给转运困难,此时用兵乃,兵家之大忌。”
“排除了战争,就只有这一场雪带来的灾难了。”
赵楠素知大宋经济发达,百姓富足,一场大雪并不会怎么样。
即便受灾,朝廷的救灾物资也会通过当地衙门很快到达灾民手中。
“管家,你去狮子楼把晁掌柜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晁掌柜和赵楠见礼毕,直截了当问询道:
“晁掌柜,往年大雪暴雪期间可有什么灾害?还望详加叙述!”
“公子,你想知道什么?我自然不会相瞒。”
赵楠忧心忡忡道:
“茶楼外,哭声四起,棺椁成排,晁掌柜可知何因?”
晁掌柜一幅惋惜的样子,无可奈何的说道:
“公子有所不知,每逢旱涝雪灾,朝廷都会筹措大量钱粮赈济灾民。”
“只是,经过各衙门自上而下的层层盘剥,真正到了灾民手里的,少之又少。”
“就眼下这场暴雪来说,很难抵御雪灾,因此,饿死冻死的受灾百姓,司空见惯,数不胜数。”
赵楠正在听晁掌柜叙述,管家禀报开封县县衙差人送信给他。
赵楠接过信一看,原来是县令寇准的手书,言道:
“恩师,开封县暴雪不止,致房屋倒塌,百姓流离失所,冻伤冻死不计其数。”
“雪上加霜的是,朝廷钱粮不足,粥棚缺口巨大,望救!”
收起寇准的书信,赵楠知道晁掌柜所言非虚,思考应对措施。
思虑再三,赵楠深感灾情紧急,吩咐掌柜,从狮子楼,落霞楼的库房中提取部分米面,尤其是多提食盐。
酒坊酿酒的高粱也拿出一部分来,前往开封县增加赈灾粥棚供应点。
再到朱仙镇提二十万贯铜钱,刻不容缓,星夜送往开封县衙。
晁掌柜回狮子楼安排,赵楠自己也和展昭骑马前往城外的开封县。
这个冬季,仿佛开启了极寒模式。
一路上,许许多多的灾民衣不蔽体,扶老携幼,在大雪纷飞中步履蹒跚,朝汴梁城进发,希望能讨到一条生路。
有体弱的老人,在一步一步的艰难挪移中,便倒入雪地,再也起不来,只剩下亲眷无助的悲泣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