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杨老将军了。但凡军中有精忠报国的将士,烦请您多费心举荐,朝廷现在急需这样的忠良。”
“杨延昭见过公子。”他见父亲和公子的话到一段落,赶忙上前一步施礼道。
“好久未见,杨元帅一向可好?”赵楠拱手,他一向敬重杨家将,因此对杨延昭也是恭敬有加。
“托公子洪福,臣很好。只是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圣上和公子恩准。”
“卿见外了,直说便是。”皇帝笑吟吟的看着赵楠道。
“兵伐天竺,臣希望能带兵出征,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既然杨元帅有一颗爱国之心,我当然不会浇灭你的一腔热忱,”赵楠沉声道,“大军不日就会开拔,希望你能为国杀敌。”
“谢公子!谢圣上!延昭定不辱使命,不破楼兰誓不还。”
“好,明日你带上韩王府的那名卫率将军,一起到朱仙镇。”赵楠嘱咐道。
“末将领命。”杨延昭朗声回答。杨业颔首,他很满意六儿的殷殷爱国之情,拳拳报国之心。
“寇卿,”皇帝沉声吩咐,“由你亲审韩王府变节投敌一案,参与反叛的人,不论是谁,只要证据确凿,材料翔实,定严惩不贷。”
“臣遵旨!”寇准躬身长揖。
“平仲,”赵楠看了一眼被包围的卫率,沉声道,“韩王府的卫率,多是身不由己,可酌情从宽处理,至于李沆、王旦等一干意在颠覆朝廷,以天下人为敌的首犯,凡涉及到知情不报的人,应一律从重惩处,以儆效尤,决不能心慈手软。尤其是潘虎,一定要严加审讯,并且尽快差人将潘仁美和潘龙捉拿归案。”
“恩师之言,学生牢记在心。”寇准郑重其事道。
“好,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再会!”赵楠与寇准、皇帝等人揖别,趁着月色,骑马返回朱仙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管家就到书房告诉赵楠,杨延昭和胡炜求见。
再说杨延昭和胡炜,听说马上就要出兵征战天竺,二人兴奋的一夜未眠,一大早就纵马前往朱仙镇。
他二人出身军旅,多随军驻防戍边或转战军事要塞,皆是贫瘠苦寒之地,鲜见富庶的城池。总以为天下最繁华的地方,非汴梁城莫属。
他们纵马飞奔进入朱仙镇的地界,才领略到了什么是人间仙境。
初春,汴水河畔,迎春、梅花等竞相绽放,柳树抽出一片片嫩绿,鸭子和鹅尽情地戏水,河水静静东流,炊烟袅袅升起,烟雾升腾,呈现出一副悠然恬静,桃花源里可耕田的景象。
庄稼地里,蔬菜大棚和各色的春花,交相辉映,艳丽而不妖,清幽而淡雅。路两边堆放着人们在大棚里采摘出来的新鲜蔬菜水果,准备运往京城。
到了朱仙镇,一排排工坊有序矗立,巍峨的城墙,古朴典雅的建筑,大红灯笼高挂,彩旗飞扬,宽阔笔直的水泥大道,青砖碧瓦林立的商铺,树木参天,小桥流水,苍古而清秀。
整个朱仙镇缭绕在云雾中,如果不是偶尔会有紫霞军的巡逻人员经过,他俩会误以为这里就是瑶池仙境。
按照行人的指点,经过空旷的广场,路过聚义厅、书院、洗浴等几处高大的建筑,他二人来到了一个略显偏僻,树木掩映下,很不起眼的一幢二层小楼前。
管家贾如早已恭候多时,带他俩到书房拜见赵楠。
礼毕。
“杨元帅,欢迎你到朱仙镇做客!”赵楠吩咐管家上茶,对杨延昭道,“你初入紫霞军,可能会有所不适,毕竟穆统帅的紫霞军和杨家军的治军之道多有不同,这一点,还需杨元帅虚怀若谷,多包容,和睦相处。”
“那是自然。末将正好借机学习借鉴一下新的带兵方法和作战理念。”
“好,那就好!”赵楠点头道,“求同存异,接纳新生事物,方能淬炼自我,立于不败之地。”
赵楠又向胡炜询问了一些有关韩王府谋逆的细节,他回答:“回公子,不瞒你说,卑职素来耿直,与李沆之流所谋之事向来格格不入,因此一些重要的场合,韩王和李沆等人不仅不会让卑职参与,还会对我三缄其口,严密设防,以防机密外泄。所以,韩王府通敌谋反搞得极其隐秘,卑职知之甚少。”
赵楠手端茶盏不语,轻轻提起杯盖,拨弄着茶盏水面上漂浮的几片茶叶,若有所思。
韩王府故意绕开五卫率的主将,究竟意欲何为?
赵楠不动声色,不再提韩王府之事,只是谈笑风生间,顺便问了一下胡炜家里人的情况,如果家里有困难,可以把他家迁入朱仙镇,这里有最好的书院和环境,可解子女后顾之忧。他回话父母早亡,家中唯有娘子和尚未成年的一子一女三人。娘子在乡下土生土长,故土难离,目前还没有搬迁的打算。
赵楠招呼二位将军用完早点,“今日正好出征前演练,我们前去演武场看看,顺便认识一下紫霞军各位大将军。请!”
管家头前带路,领着杨延昭、胡炜等人,沿街直奔池塘后的土崖,又走了一小段路,一块巨大的空地,铺满了一层细而薄的沙子,虽万马奔腾,人喊马嘶,却没有扬起多少尘土。
众将领见赵楠莅临演武场,忙整军集合,迎着晨风升旗,杨延昭随赵楠在帅台就坐,他看着整齐划一的队列同时举手向军旗敬礼,庄严肃穆,心里暗暗钦佩不已,虽说这只是一面小小的旗帜,但它展现出来的凝聚力、向心力和执行力却是无与匹敌的。
穆桂英、黄凤仙和杨排风三位女统帅排兵布阵,三军步履一致,一举一动,严丝合缝,变幻莫测,外人看来则是不辨东西,难识深浅。
杨延朗对紫霞军的纪律严明,指哪打哪,佩服得那是不要不要的,说是五体投地,一点也不夸张。
只是他一看三名统帅竟然全都是小娘子,心里难免犯嘀咕,我北宋堂堂七尺男儿有的是,哪一点输了这些女流之辈?她们这般年纪,如果放在天波杨府,恐怕出门买菜都不会让人放心,即使烧火做饭都难挡一面吧?
可她们却偏偏统领十几万大军,还要征战远方的天竺,这不形同儿戏吗?一瞬间,他感觉到这次请缨出战,多少有点唐突了。
杀伐多年,杨延昭深知沙场无情,血雨腥风,仅靠这几个小娘子布阵搏杀,不知斗到猴年马月,天下才能一统,至于班师回朝,更像是一种奢望。
他面露隐忧,当然逃不过赵楠的眼神,后者道:“杨元帅,此次出兵天竺,还得委屈你和你身边的这位胡将军,在穆桂英穆统帅的帐下听用,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胡炜不语,扭脸看杨延昭表态。他本是杨业的老部下,当初,也是经杨业推荐,才被宋太宗任命为韩王府的五卫率主将,他自然感恩杨老令公,处处以杨家人马首是瞻。
“军令如山,末将有令必行,有禁必止。”杨延昭犹豫道,“恕我直言,只是,战场非同儿戏。据末将所知,天竺地处西南野僻,比如大理烟瘴,天竺山高路陡,常年积雪不化,诸如此类地方,好像都不适合女子前往作战,还请公子三思才是。”
胡炜点头,表示赞同杨延昭的意见。
“杨元帅,此言差矣!”赵楠呵呵一笑,不以为然道,“你所知的天竺是有偏差的,它并非全是冰雪覆盖,而只有极小的一段边境线与吐蕃雪域相交,它的绝大部分土壤犹如有塞上江南,雪域明珠之称的林芝,不,和工布一样,四季如春,而且还面朝印度洋,不,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杨延昭自自诩常年跟随父帅南征北战,阅历丰富,见多识广,他的眼界远非常人所能及。
不曾想公子的话随意一出口,好像他对任何地方都了如指掌,犹如在他面前摆放着无数副作战地形图一般,说起来头头是道,侃侃而谈。
杨延昭虽然不清楚林芝和印度洋是个什么鬼,但他时至今日,方对天竺国的地貌气候知道了个大概。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倘若他这样一知半解就匆忙上战场,此乃兵家大忌,他不由得汗颜。
赵楠向穆桂英、黄凤仙和杨排风她们三人招手,示意她们过来。
“见过公子!”三人齐声拱手揖礼。
“穆统帅,你说一下,征战天竺的构想。”赵楠双手轻点,示意她们坐下说话。
“公子,我的意见是,避开与吐蕃接壤的冰天雪地,大军先拿下大理,穿插大理边境,便直达天竺南部,那里靠近大海,适合大规模作战,海岛附近,也是火器营便于快捷消灭敌人的理想之所。”
赵楠颔首微笑。
杨延昭大为震惊,眼前这个出门买菜都不由得让人担心她会上当受骗的小姑娘,一张口就是惊世之策,安邦之道。此女如此妖孽逆天,莫非,是子房再世,诸葛重生不成?
良久,杨延昭回过神来,问:“公子,此计甚妙。只是,大理乃属烟瘴之地,父帅部下在此地多有损失,在无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一不小心就会无缘无故丢掉性命,大理被父帅称为绝地,该如何破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