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G战队的队长,是个戴着老款平光镜的青年人,岁数不算大,队服下摆规规矩矩的掖在裤子里,拉链一直拉到最顶部,领口竖得笔直,三七分的刘海,整个儿一老干部的形象。
休息时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他最后抿了口搪瓷杯里,已经微微有些凉了的茶水,将倒扣在杯底的杯盖,紧贴着掌心划过杯壁,重新盖回到杯口。
一串儿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一看就是经常这样做了。
那老式做派,连看上去就比他要大上十多岁的教练,都赶不上他分毫。
接过自家队长递过来的搪瓷杯子,HG的教练李蒙也是一阵无语,在HG,恐怕还没谁会不知道,这看着跟破烂儿似的搪瓷杯,实则是他们老气横秋队长的心肝宝贝。
“文峰,下一局比赛你们要小心,总所周知这个DXC战队,是个后返劲儿的队伍。”李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不太放心的嘱咐道。
纵观DXC战队,一路走来的光辉历史,那就不难发现,这支队伍每每遇到强队的时候,几乎都会不争气的狠狠输上一场。
可接下来,就在所有人都认为,DXC自此便会这样一蹶不振的时候,这支队伍却又会像开挂似的,直接打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
包括之前他们对上公认最难缠的VNC,也是这样。
所以哪怕在第一局先行拿下一分,李蒙在高兴之余,却仍然有着很深的忧虑,而这份忧虑,在看到原本坐在教练席上的吴云踪,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及其散漫的起身后,达到了最高点。
一个永远不按套路出牌的DXC战队就算了,还配上了这个么阴损的教练,想想他就感觉头大。
孙文峰掩藏在平光镜下的眼睛,几不可查的眨了眨,旋即他微微抿起嘴角,扯出个不太明显的笑:“游戏就像是程序,只要按照正确的步骤运行,不会出错的。”
他的话似是而非,但作为合作了许久的伙伴,李蒙还是瞬间便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在孙文峰眼中,从比赛中禁选模式的第一个秒数被读掉开始,由HG战队所掌控的程序,便已经开始悄然运转。
每一步都做到自己可以做到的极限;每一个细节都绝不马虎;每一次的团战,都是在为了最终的那场决战做铺垫。
这样的一套程序运行下来,HG最终的结局,便只有一个。
那就是胜利。
...
罗仲勋的一双眼睛,紧紧的贴在容沅少年身上,一段不长不远的路,在这样充满了怜惜与同情的眼神中,居然出了奇的漫长。
尤其是手里的糖葫芦,艳红得,像是频繁出现在他梦中的唇,好像近距离接触一下,那都是亵渎。
糖稀融化,顺着竹签滴落,容沅少年却还是无法鼓起勇气,将糖葫芦挪到嘴边儿。
满脑子的黄色废料,真没出息。
一边儿在脑海中拼命的唾弃着自己,一边儿却默默的红了耳尖,容沅少年低着头,脚下踢着人行路上的小石子,心里五味杂瓶。
“你吃啊,别舍不得噻。”自诩做了好事的罗仲勋,抬手挠了挠脑阔,不明白OST战队的这个小中单,当时对着玻璃窗的时候,明明是满脸的渴望,怎么到手了,却一口都不吃。
眼瞅着自家队友,丝毫不顾忌小朋友的尊严和心情,直接明晃晃的将‘舍不得’这三个字,摆到了台面上。
丁宣亭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这不是等于践踏着人家小中单,说人家死穷死穷的吗。
像这种伤人的话,哪怕是实话,这般大咧咧的说出口,那也是实属不应该啊。
再说了,没准儿这懂事的孩子,是要把糖葫芦拿回基地,给其他人分着吃呢。
瞎比比什么。
狠狠的踩了罗仲勋一脚,不顾罗仲勋的呼痛声,顺便无视了他充满怨念的目光,丁宣亭摆了摆手,对着容沅少年打着哈哈。
“说起来,今天是全国赛三十二强第一场吧,你怎么没在基地看比赛?”
问出这话的丁宣亭同学,只想着怎么把自家队友,提起的尴尬话题翻篇过去,却忽略了一点。
他们VNC的俩货,也是在街上游荡着,没有在基地看比赛啊。
他们有什么资格去问我们的容沅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