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弹幕倾泻下，直升机渐渐飞远。
枪声停歇，这突如其来的战斗像是结束。
可我却心弦紧绷，董庆生那辆运输直升机还是飞走了，现在要追根本来不及。
我不清楚夏雪在不在上面，但如果在，那会是最坏的结果。
“有没有谁会开直升机？”
我转身喊道，身后众人面面相觑。
开车的话，从市中心到根据地，最快也要两个小时的路程。
等过去，什么都晚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还停在研究室营帐旁的武装直升机。
但谁会开？
“有人会吗？”
“我会！”
一道人影从后方走上前，“我以前是特警，开过。”
“好！”
没有犹豫，我直接带人朝着直升机的方向走去。
小冷跟紧了我，“哥，带上我。”
“好。”
机舱中，空间不算太宽，甚至有些狭隘。
毕竟多数的空间，都被武器装置占据。
后排刚好能够容纳我和小冷还有夏老三人。
舱门关闭，男人在驾驶室深呼吸。
“我先说，我还没有开过这种型号。”
“能开起来就行。”
“好。”
螺旋桨开始启动，巨大的阴影在头顶盘旋。
我们戴上了降噪耳麦，机身悬浮腾空。我坐在边缘，差点没把握住平衡。
颠簸中，我们飞离了营地。
视野变得宽阔，从空中看，根据地的位置似乎并不太远。
而在雷达上，忽然浮现两处黑点。
他们朝着北方拉远距离，这架武装直升机的通讯系统依旧和董庆生他们链接着。
“呼叫，呼叫0762，收到请回答。”
声音在耳麦里响起，我不由得一惊。
驾驶室里，男人同样回头，似乎是在询问我要不要回应。
我点头，“回应他。”
男人按下按钮，“收到。”
“呵呵。”
耳麦中，忽然传来一阵轻笑。
‘滋滋…滋滋滋……’
电流声摩擦，噪音刺耳。
“林温，你很有种！”
这是董庆生的声音，嘶哑的喉咙辨识度很高。
“嗯？”
不等我反应，董庆生继续开口，语气像是气急败坏。
“你简直太有种了，真是让我意外。”
接过男人从驾驶室递来的通讯仪，我按下按钮道，“你还有什么别的话吗？”
我尽量保持着平静，面对董庆生这种人，越是急躁越容易被他抓住痛处。
但我依旧害怕他下一句话会说……夏雪在我手上。
那对于夏雪，是十死无生的死局。
“呵呵，第一次有人让我觉得佩服，但也是最后一次了，你一定会死！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董庆生语气阴冷，抓狂中却透着一丝狼狈。
“谢谢司令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滴…滴滴滴滴……’
“讯号中断了。”
男人回身开口，雷达地图上的信号源也缓缓消失，他们脱离了雷达范围。
“嗯。”
我陷入沉思，从刚才的对话里，听得出董庆生的愤怒。
但他只字未提起夏雪……
那夏雪或许没被带走，以董庆生如此气急败坏的处境，他如果抓到，定然会用夏雪戳我痛处。
但愿吧……?
直升机轰鸣中，十多分钟，我们抵达根据地上空。
下方，有人调整炮管，居然在填装弹药？！
“停手！停止攻击！”
我拿过通讯仪，声音从扩音器里传下。
“距离一公里降落。”
放下仪器，我朝驾驶室吩咐。
“明白。”
……
三分钟后，飞机降落。
而一众战士在直升机外一圈，呈战术包围。
我眉头皱起，围住我们的是独立团的成员。
推门走下，我挡在小冷身前，缓缓举手。
我的出现明显让众人意外，一道身影从废墟中走出。
“是你？林…总指挥？”
走出的是吕晨，他抬手，“都把枪放下。”
‘咔嚓…咔嚓……?’
从周围的废墟中，一道道人影收起武器。
“误会了，我还以为是他们又回来了。”
看到我，吕晨表情如释重负。
而我也反应过来，“你…刚才交战的是你们？”
“是！”
吕晨站得笔直，竟然朝我敬礼。
此时，夏老正从我身后走出。
在他们看到夏老之后，眼神越发敬重。
“夏雪…夏雪她在吗？”
夏老声音轻颤，我从未见过这位老人如此焦急憔悴的模样。
“在！”
吕晨声音郑重有力，这一声‘是’，让所有人安心。
包括小冷长松一口气，“太好了，夏雪没事。”
“但她昏迷了。”吕晨补充道。
“带我们过去。”
动身，我们直朝根据地中心走去。
在人群的簇拥下，平房外正围着一群人，他们探头朝着平房中张望。
这群人，正是根据地中的普通幸存者。
地面上，有一滩血迹，沿路洒过。
当他们回头时，每个人脸上都神色兴奋。
“林哥？！”
“你没事！”
李冲从人群里冲出来，紧紧抓住我手臂。
“你怎么浑身是血，没受伤吧？”
“怎么小冷也是……”
众人围上。
“林温。”
李湘挤出人群轻声道，“夏雪在里面。”
“嗯。”
我回应，“她没事吧。”
“没…没事……”
“都让一下。”
吕晨护在我身侧，几名战士疏通出一条路。
地面的血迹，一直拖到平房中央的床榻上，整张床单染得殷红，几名身穿白衣的医疗组正在忙碌。
白色的手套上，血痕斑驳。
“那是…夏雪？！”
这种血腥的场面，让我心脏不停颤动。
吕晨开口，“不是。”
快步走去，被白衣医护围住的地方，有两张床铺。
其中一张，完全被鲜血染红，血液从边缘滴落，而躺在床上不是夏雪，是一个魁梧的男人。
这张脸，我认识。
他是陈涛，那个被我除去身份的士兵。
‘铛铛……’
在我走来时，一颗子弹正被镊子夹住，带着血迹从腹部取出，那白色的汗衫已经透红。
“首…首长……?”
陈涛转头，虚弱的开口。
他的脸肿得血红，露出的牙口崩碎大半，红黑的血沫不断溢出，吐字含糊不清。
“我…我……”
“你别说话。”
这幅惨状，让我心悸。
陈涛猛地摇头，“不，首长…我这次…这次没怕，我……”
说着，他却又像是慌张，“我…我没…没动枪，我没碰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