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来,“好…好看。”
这是我认识夏雪以来,第一次见到她穿裙子。
就像是…该怎么描述……
像是曾经冰冷麻木的机械,平添了一份人间烟火气息。
这才该是她这般年纪的女孩,所热爱的事物。
“那我们,吃饭去吧。”
夏雪走上前重新挽住了我,小脸似乎有些微红。
从阶梯走上,夏雪几次压住自己的裙摆。
我不禁轻笑,“为什么想,换这一身?”
夏雪仰头,还是有些不太自信,“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不奇怪。”
我没有犹豫直接回应,其实在我看来,夏雪更适合这种风格。
她本来就是个孩子。
“那你喜欢吗?”
身边,夏雪的声音压得很低。
“嗯?”
我不禁挑眉,“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没什么。”
夏雪一撇嘴,拉着我加快了脚步。
地下一层有两处食堂,一处在政区,另一处则是在外围。
相比之下,政区的饭菜,自然是要精细些。
现在正是饭点。
当我和夏雪走进时,军部各营地的负责人,正在排队打饭。
从他们的视线中走过,一道道目光落在夏雪身上。
夏雪脸色微红,把裙子压得更紧,脚步也放缓了许多。
我并没有走快,而是同样放慢了脚步。
连衣裙裙摆触及膝盖,没有很短。而她害羞的姿态,倒是难得一见。
上到二楼,这里是可以点菜的区域,一般来说只有军官会来。
不过现在二楼空无一人,因为军部大改,所有旧部任命的军官都被换了下来,所以这里就显得冷清。
“诶,是林议员。”
食堂窗口,老伯佝偻着身体招呼道,“还有夏妮子也来了,想吃点什么?”
老伯明显对夏雪很熟悉。
夏雪拉着我快步走近,“今天能做什么菜?”
站定后,老伯递过来菜单,“今天能做的菜多了,这几天都没人来吃。”
“议员,您请坐。”
“嗯好。”
我点头答应,老人也从窗口后绕出来,招呼在饭桌边。
夏雪正在点菜,老人给我递来一根‘红塔山’,“议员,烟差了点,您别介意。”
我笑着接过,“谢谢,谢谢。”
然而,夏雪拿着菜单,抬头白了我一眼,“不许抽。”
拿着烟我不由得一愣,身旁的老伯却忽然乐呵的笑道,“哪有男人不抽烟的道理,现在这世道,能不能有明天都另说。”
夏雪低头,“那随你吧。”
老伯与我忽然对视一眼,我轻笑着将烟放在桌边,“我听她的吧。”
谁知道,老伯笑得更欢,“行,行嘞。”
苍老的目光,打量着夏雪身上的连衣裙,“好久没来,夏妮子也是大人了。”
“刘伯,你别乱说。”
夏雪轻声道,将菜单推到桌面,“要一份奶汁鸡,一锅羊汤火锅。”
“好好。”
老伯笑着,将菜单收好,“你们等一下。”
“阿伯,给你票。”
夏雪说着,在身上摸索起来,连衣裙没有口袋,她居然从棉袜边缘拿出了两张小票。
老伯茫然结果,定睛一看,“五斤的肉票?怎么给这么多,一只鸡和羊汤,值不了。”
“你拿回去,我不要。”
老伯要把小票放在桌上,夏雪却连忙起身,“刘伯,你收着,我家吃不了这么多,以后都来你这里蹭吃。”
“这不胡闹嘛,这都是公粮,我怎么能乱收。而且,你们的级别按规矩可得不收。”
夏雪将老伯的手推回,“可我又吃不完,就当放到你这里,以后你多给我打一些。”
老伯微愣,最终还是没有推脱。
收了两张票,老人叼着烟朝后厨去了。
“肉票?”
等老伯走后,我不禁疑惑道。
“嗯,这是特城物资发放凭证,每月有效。”夏雪解释着,又将裙子缕得整齐,“粮票肉票,根据每个人的贡献度发放。参与劳动,就会有贡献点记录。但最基础的物资是保障的。”
这么解释,我便明白了一些。
灾后短时间内,全球的货币制度崩坏。而这种制度,应该是特城为了激励劳动发行。
……
十多分钟后,羊汤先端上,有脸盆大小的铁盆里,全是羊骨和肉。
因为那两张肉票的缘故,老伯给的份量很多。
另外的奶汁鸡,还没上桌,香味就从后厨溢出了。
我嗅着,忽然有点想把小冷叫过来。
然而夏雪端起碗,打满肉递给了我。
“你吃。”
我接过,碗边有些烫手。
但是羊汤的香气,很暖人心脾。
这锅汤,色香味俱全,汤面撒着葱花,羊骨处理得没有半点腥味,明显是很早就开始熬制的。
“太鲜了。”
我不禁感慨,“要不,把小冷叫过来一起?这些我们都还吃不完。”
话音刚落,夏雪抬头给了个白眼,“吃不完,你给她带回去呗。”
“嗯……”
羊汤冒着热气,夏雪在氤氲中像在生气。
再次咽下一口,我抬头朝她问道,“话说,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忽然想穿裙子。”
夏雪娇躯一僵,这时老伯从后厨端着鸡肉走来。
“齐了,齐了。”
刘伯笑着,“你们尝尝。”
“好啊。”
……
等到老伯走后,夏雪脸色明显红润,或许是因为热气的缘故。
“我…我是听陈涛说的,他说男人都喜欢女孩穿裙子。”
“陈涛?”
我不禁意外,随即轻笑,“你问他这种问题做什么?”
刚说完,我却反应过来,不对,夏雪穿上裙子,是因为要谁喜欢?
忽然间,四目相对,目光接触,夏雪微微低头。
“算了,不想吃了,你自己吃。”
说罢,夏雪起身就走。
我愣住了片刻,连忙起身阻拦。
刚动作,一道刺耳的鸣笛,却从头顶传下。
‘呜嗡——呜嗡嗡嗡——呜——’
这是防空警报,在特城中响起的防空警报。
夏雪脚步停顿,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什么情况?”
我摇头,打开通讯仪,按下按钮留言道,“吴军,警报声是什么情况?”
突如其来的警报声非同小可,难道是西南总部的人打来了?!
不多时,吴军消息传回,“警报不是我们拉响的,有人入侵了系统。”
“什么意思?”
夏雪快步走来,将通讯仪从我手上夺过。
设备再次传来留音,“他们传讯了一份停战协议,全球停战协议,有九位上将已经代表签署。”
‘滋滋…滋滋滋……’
电流音一阵杂乱,吴军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过来看看,来我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