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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沙织问得相当直白,且这提问又相当尖锐,咲良彩音直接就陷入了沉默。

在谁都没有出声的情况下,反而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最上和人接过了话茬。

“嗯,是有这个打算。”

目光毫不闪躲,语气不轻不重,似乎在说一件极其稀松平常的事情。

咲良彩音原本还在犹豫,没曾想最上和人会回答的如此果断,当即看了他一眼,抿嘴不语。

小西沙织诧异地望着最上和人,愣了许久才点点头。

“这样……啊。”

“嗯。”最上和人回应。

反观另一旁的清水有沙,一声不吭地在干饭,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咲良彩音低着脑袋,放在桌下的手悄悄移到最上和人的手心里,捏了捏他的手指,引起最上和人的注意后,又迅速收了回去,仿佛在说“我才没有碰你”。

最上和人知道,在她难以表态的时候,自己一定得替她说出口才行,他没办法去顾虑小西沙织与清水有沙的心情,倘若咲良彩音今后与这两人一直都是朋友的话,无论怎么顾虑与逃避都是没用的。

因此,除了坦然面对之外,别无他法。

“那真该恭喜你们了,这顿饭确实该由我来请。”将垂落在脸颊边的发丝轻轻勾回到耳后,小西沙织抬起微垂的螓首,挤出笑容如此说道。

“谢谢。”

最上和人没有去深思那笑容的真意。

倒不如说,即便不去深思,最上和人大概也能明白什么。

以前的最上和人从不主动去思考,下意识地选择无视女孩子的心意,现在他变得会思考,可已经心有所属的他,容不得他再去做出格的事,说不切实际的话语。

小西沙织的心意,清水有沙的心意,他内心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所以呢?

我喜欢你们所有人,请你们成为我的翅膀?

别说笑了。

且不说最上和人自己是否有这个念头,光是咲良彩音那边,第一个举动就是联系地下黑暗势力将他沉入东京湾,永不见天日。

“别露出这种表情嘛,彩音。”

“我什么表情。”

“嗯……小人得志?”

“喂!”

“我开玩笑的啦!真是的,明明是件好事,怎么瞅你一脸阴郁的,这可不像你。”

小西沙织用欢快的语调缓解着咲良彩音的心情。

或许就像她说的那样,明明是件好事,可咲良彩音此刻却怎么也无法露出笑容。

“哎呀~~没想到那个彩音也能够结婚啊,真是吓我一跳。”

“什么叫【那个彩音】啊!想和我结婚的人可太多了,少瞧不起人了!”

“是是是,真好呀,结婚……”小西沙织单手杵着下颚,目光聚焦在头顶的照明灯上,双眸渐渐迷离,她自言自语地说着:

“要不我也去谈个恋爱吧……”

咲良彩音闻言一怔,刚想调笑她几句,眼角余光瞥见最上和人的表情,声音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

……

晚上十点半,晚饭结束,这顿饭最终还是小西沙织掏的钱,和前夫以及前夫的未婚妻吃饭,到头来自己请客。

只能说咲良彩音赢麻了。

与小西沙织还有清水有沙告别后,最上和人与咲良彩音打了出租车,一同前往月岛。

出租车内,咲良彩音有些疲惫地靠着车窗闭起眼睛,最上和人让她靠在了自己肩头上,与她闲聊几句,咲良彩音都没有接话,只是沉默。

最上和人以为她是累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一路无言的回到月岛。

进屋之后,最上和人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刚想问咲良彩音要不要喝点什么,却见咲良彩音仍旧是站在玄关,一动不动。

“彩音?”

最上和人走过去,刚伸手触碰咲良彩音的脸颊,她却向后退了一步,躲过了最上和人的手。

如此,最上和人总算是发现了不对的苗头。

“嗳……和人君。”

咲良彩音低着脑袋,挤出有些沙哑的声音,那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穿透而来,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隔着看不见的屏障。

“怎么了?”

“刚才,为什么会是那种表情呢?”

“什么?”

“那个时候,和人君,表现地格外悲伤吧,我想不只是我,她们也都看出来了。”

“那个……时候?”

最上和人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咲良彩音又退了一步,耳朵内嗡嗡作响,总感觉最上和人呼唤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

最上和人见状不对,急忙上前搂住咲良彩音的肩膀,她并没有挣扎,却也没有抬起脑袋。

“那个时候,沙织说她也准备去寻找新的恋情的时候,和人君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么?”

“我?”

“简直像是被世界抽离后,抛入布满荆棘的迷宫那样的表情,和人君你,还在意着她,对么?”

最上和人迷茫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自己当时是那样的表情么?

或者说,当他听见小西沙织那句话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无动于衷?还是被拨动了心弦?

从咲良彩音的反应来看,大抵是后者吧。

可是为什么呢。

自己明明早就下定决定要呆在面前这名女孩子身旁一辈子,却会因为其他人的恋爱宣言而动摇?

最上和人不相信自己是这样的人。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流露出澹澹的笑容,试图抹除她内心的不安。

“彩音,不管你想说什么,可以先看着我么?”

“…………”

咲良彩音缓缓抬起脑袋,略显暗澹的双眸,闪烁着令人怜惜的失落。

“你看,我并没有站在其他人的面前,而是站在你的面前,我不是其他人的恋人,单单是你的恋人。

你的条件我会满足,你的愿望我都会去为你达成,而我所在意的也仅有你一个人。

所以……不要说这么令人悲伤的话了。”

“可是……”

最上和人所说的一切,她确切的感受到了,她真真切切地明白,自己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存在。

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如此不解,不解他那表情下掩藏的真意。

“我以为我所做的事情能令你快乐,努力想掏空一切来证明什么,可相处这么久,你却还是无法相信我对你的心意么?”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咲良彩音不停地摇着头,带着一丝沙哑的哭腔,叫最上和人听了尤为难受。

“我知道和人君有多么喜欢我,可我今天看见你那悲伤难过的表情,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和人君。”

最上和人无言地将她搂紧,聆听着她的抽泣。

视野内,长久以来仿佛销声匿迹般地图标,不停地闪烁着。

心烦意乱的闭上眼睛,他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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