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此事还有这么深的背景。”方见略微有些吃惊。
“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洪仲看看方见：“当时讨论乡级改制的时候，在朝堂内部展开了十分激烈的讨论。大家争的并不是这个乡级改制好不好，而是祖宗成法能不能改。最后陛下乾纲独断，拍板同意了改制计划。其实这里面付出了很多东西，包括有可能在朝堂内部造就了一个反对集团，其实这些人原来都是陛下的拥蹩。”
“要改变，就必须付出代价。”方见的双眸闪着睿智的光芒：“不改变，就是走向腐朽和没落。一个国家、一个机构和一个人其实是一样的，都需要在变中求生存、在生存中求变。不变，就意味着生存的消失。”
“这是个认识问题。”洪仲赞许的点点头：“立场决定高度，高度又决定立场。站在国家兴旺、民族存续的角度上，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在逼迫我们改变。我们枫云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我们必须强大，必须负担起大陆战略平衡的重任。这就让我们必须负担更重的压力，不优秀、就灭亡。”
洪琴坐在远处，默默的听着两个男人的思想碰撞。她的心中泛起了道道涟漪，原来在方见装疯卖傻的背后，居然隐藏着这么深邃的思想。就是跟洪仲这样的老政治家比起来，他思想的光辉都毫不逊色。
“好了，远的不说了。”洪仲展展腰：“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要把真正的改革者扶上马、送一程的，你不要辜负我们的希望。”
“方见必殚精竭虑，不负众位前辈、不负枫云亿万黎民。”方见正色向洪仲拱拱手。
“嗯。”洪仲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城卫署的马行空被人暗杀于一个客栈之中。”方见继续汇报：“今天经过初步调查，确定他死于谋杀，凶手是一个操弄毒蛇的高手。”
“马行空啊。”洪仲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个人有些古怪。我记得他是从白虎军团调回来的吧？后来安排在城卫署的考绩司，在那里干了很久。这么重要的位置，居然给了一个毫无背景的人，此事背后不简单。”
“大人跟我想的完全一样。”方见点头：“而且现在这个时候被暗杀，凶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这些都是要查清楚的。”
“你先查查看吧。”洪仲点点头：“估计你查不出什么端倪。对手如果布局多年的话，岂会让你在须臾间便窥破行踪？不过藏在暗影中的人物，总有被光线照到的一天，不要焦躁、不要急于求成。慢慢的去揭开谜底，就像解连环套一样，快刀斩乱麻是不管用的。”
“我明白了。”方见点点头：“我现在关注的是马行空在考绩司任上做的事，最后谁是得利者？从这个角度切入，或许会有一些发现。”
“你的思路对头。”洪仲笑笑：“不过不要大张旗鼓，慢慢的在背后查就可以。”
“好。”听完洪仲的教诲，方见又小小的调戏了洪琴几句，这才志得意满的返回自己的子爵府。
第二天一早。方见安排其他探员先做其他的事情，自己带着三个美女直接造访了水盟总部。看到方见不请自来，媚萧萧笑了起来：“方大人真是有魄力，这么早就找上门来。”
“破案的事，就跟吃饭是一样的，全靠一口热乎气。”方见笑道：“要是放凉了，很多线索再想捡起来就非常困难。”
“有道理。”媚萧萧点点头，取出两张纸朝着方见几人说道：“我昨天已经派兄弟们出去打探，现在得到了一些信息，我给几位介绍一下吧。”
“那是最好。”方见点点头，对媚萧萧的行动速度感到满意。
“单从这两天来论，马行空并没有跟什么特殊的人有过接触，再往前追溯需要花费更多时间。”媚萧萧说道：“大前天上午，马行空到城卫署后勤办事，在那里呆了一个时辰然后出来。中午他独自一人在城南的一家小馆子吃了简单的午饭，下午回家呆了许久，应该是把家中收拾了一番。黄昏时分他出来到了西市大街的宴宾楼，与三个熟人宴饮，这三人分别是南城巡城司的参将卞文、已经荣休在家的前城卫军退役将领郑三镬、一个在南城做生意的绸缎商人蔡蒙。当时四人情绪都十分好，大醉之后便到旁边的翠红楼消遣，那三人在入夜之前都陆续离去，马行空自己整晚都歇宿在翠红楼中。”
方见默默点头，对水盟的情报效率刮目相看。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居然能够探查到如此细致、准确的情报，其能力不可低估。细细想想也就释然，作为花想容的女儿，如果没有几把刷子的话，反倒是要让人惊诧了。
“前天。”媚萧萧继续说道：“到了半上午马行空才离开翠红楼，照例去城卫署晃了晃。结果遇到稽查司盘点后勤仓库库存，忙了半天。到了黄昏时分办完差事，照例马行空要请客吃饭，请稽查司主事高抬贵手，将一些小小的疏漏摆平。晚上马行空就在耀武大街的飞云阁宴请稽查司所属共六人，加上自己请来陪客的四个人，参加宴会的总共十一人。宴饮到子夜时分，本来晚上应该还有助兴节目，但是马行空接了个重要的信儿，便向诸人告罪离开，由自己的朋友继续陪客。”
“马行空离开飞云阁，骑马飞奔到福满楼，统共花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到了福满楼之后，他便向掌柜的要了自己惯常居住的那个房间。”媚萧萧抬头看看方见：“后面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也就是说，这两天马行空的交际活动，并不能提供对破案有利的线索？”方见皱皱眉头：“那有没有其他可以继续追踪下去的线索？”
“比较特殊的只有一个。”媚萧萧看看方见：“前晚宴饮期间，去给马行空报信的那个人，身份有些特殊。”
“是什么人？”方见挑眉问道。
“那人是翠红楼的一个知客，也就是常说的大茶壶，名叫杜亭。”媚萧萧莞尔一笑：“如果说确有凶犯的话，凶犯为什么会让他去给马行空报信，这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