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行之被带到枫云城秘密囚禁之后,刑部在他身上下了许多工夫。可惜任行之是积年的老妖,虽然并不对抗,但是很难从他身上得到新的情报。
对于自己犯下的罪行,任行之一概承认。反正证据都在那里摆着,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否认就有耍赖的嫌疑。涉及这些罪行的细节,他也不避讳的向刑部审讯人员坦承,并没有丝毫隐瞒。
可是再涉及的深一点,例如他的背景、他的效忠对象,他在枫云国潜藏的战略意图等等,任行之便讳莫如深、吱吱呜呜的顾左右而言其他,再也不肯暴露丝毫。
任行之这个级别的案犯,是最有价值且最难对付的货色。只要他不自尽,没有人舍得要了他的性命。只能寄希望与慢慢的消磨他的意志,或许某一天他能够茅塞顿开,招出一些更加有价值的线索。
囚禁任行之的秘密关押地点,就在枫云城外二十里地的回龙庄后山之中。当日回龙庄二庄主黄永邂逅外出办事的枫云帝王云破天,留下了一段君臣相惜的佳话。后来回龙庄便于宫中过往甚密,有时也为朝廷办一些极重要的事情。回龙庄三位庄主,其身份相当于大内的供奉,不过是暗地里帮宫中办事,没有明确的官方身份罢了。
回龙庄的后山风景清幽、群山环伺,外围有朝廷的高手巡逻、内里有回龙庄中的庄丁维护,是一等一的机密要地。又有三位功力通天的庄主坐镇,安全上可谓万无一失。当日欧伯颜思来想去,也只有把任行之关到回龙庄内,才是最恰当的做法。向云破天请示、又征得了回龙庄庄主的同意,这才有了任行之的栖身之所。
回龙庄三位庄主闲来无事,常常会去跟任行之聊聊。四人都是天下有数的英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每每在一起谈古论今,倒是成了颇为投契的聊友。任行之除了不能出去乱转悠之外,过得比之前在江湖上漂泊还有强得多。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任行之也适应了新的生活,性子都变得平和了许多。
平日四人聊起来,天南地北无所不包。三位庄主跟朝廷关系密切,许多机密情报他们都十分了解。说话时大家没有忌讳,许多事情都漫漫说来。任行之视角独特、经验丰富,有时提出的观点十分老道,让几个庄主都钦佩不已。
听完欧伯颜简单的背景介绍,方见默然点头:“莫非是近来回龙庄几位前辈与任行之聊天,说了什么他关注且不能释怀的消息吗?”
“应该是这样。”欧伯颜点点头:“前日回龙庄二庄主黄永进京城找我,跟我转达了任行之的请求,说他想要跟你见面。当时我便起了疑心,细细问起事发前后大家有没有聊过什么敏感的话题。”
“黄庄主仔细回忆了一下。”欧伯颜说道:“说是年后大家在一起闲聊时,说到了阴勒国当前的形势。黄庄主无意中说到阴勒国师达里凯一力推举,最后阴勒四皇子莫加林登上太子之位。细细回忆起来,当时任行之脸色好像变了一下,然后便极力掩饰了过去。谈话间大家并没有介意,又聊了阵子便散去了。没想到过了两日,任行之就提出要见你的要求。”
“任行之莫非与阴勒国皇室有什么勾连?”方见细细思之,却不得要领:“任行之与莫加林有过配合。如果他跟阴勒皇室有纠葛,应该对莫加林的身份知之甚详,怎么会用那种方式跟莫加林合作?莫加林也不会不知道任行之的底细啊,可看起来两人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这事情有些怪了……”
“事情的背景我都给你交待完了,现在你准备怎么做?”欧伯颜看看方见。
“当然是应邀前往了。”方见笑了起来:“买卖来了,哪有不谈的道理?说不好,任行之会跟我谈一桩大买卖,到时候我们狠狠干上一票,或许能够捞到不少好处呢。”
“你这人,呵呵。”欧伯颜摇头一笑:“那你这两天就去回龙庄看看,回来把结果跟我讲讲。”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未知材料的淡蓝色玉牌:“拿着这个凭证,你去回龙庄找二庄主黄永,他会给你安排一切。”
“唉。”方见接过玉牌装入怀中:“说不得我要马上动身。十三日新兰国的使团就会进城,凭我跟林鸿的交情,到时候如果不去迎接就有些失礼了。”
“贵人事忙嘛。”欧伯颜调侃一句,然后站起身来:“别忘了答应我的茶叶。”
方见将欧伯颜送走。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一下,然后来到刑部四处这边。刚进门,迎头便碰上要出门的孙雄几人。
方见刚回枫云城,便找孙雄几人开会。此时涛瀛国的情报工作已经走上正规、南越那边短时间内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原先孙雄几个在四处值守,是为了防止内部空虚出现什么事情,同时也履行情报中转的工作。现在大局已定,阴勒那边情报工作目前相对滞后,方见便要求孙雄几个尽快做好准备,前往北方边境去接管情报系统。
昨天刚交待完,今天孙雄几个便准备出发。刚走到门口,看到方见走了进来:“这是要准备出发吗?”
“老大的吩咐,怎么敢怠慢?”孙雄笑道:“这不看着别人都出去了,我们几个早就憋不住了。昨天做完了准备工作,英姐给我们开具的交孟将军的信也已经拿到,即刻就可以出发。”
“你们再稍微等一下吧。”方见把他们召回屋中:“又出了一点新情况。现在虽然还说不准是什么事,但是跟阴勒或许会有点关系。我先去探一下风声,要是跟你们无关的话,再走不迟。”
“好。”看方见神情,孙雄就知道可能不是小事。他跟着方见有些时间了,知道方见绝不会无的放矢。所以爽快的应了下来,不再急着离开。
“到底什么情况?”肖青青正在跟王柯交待事情,听到方见的说法,好奇的问道。
“是当时在庆州遗留的一桩旧事。”方见转头朝肖青青说道:“当时我抓住了大盗任行之,由刑部秘密押解回京看管。这回他突然想跟我谈谈,说不得这其中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