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的计策没多久就掀起了幡然大波,冀州的文武和士族都是人心惶惶,袁绍看到了这份名单更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整天没有见人。
但是袁绍却不是退缩了,他是在给众人台阶下,处置众人是不现实的,只能让那些叛徒自己把把柄消除,过了这一关再说。午夜时分,袁绍把外甥高干和审配叫来了房间商议此事该怎么办!这里也可以看出,袁绍最信任的谋士还是审配。
桌子上的下酒菜早已经凉了,三人都无心吃喝,袁绍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道:“正南,元才,你们两个是我最信任的人了。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你们觉得此事该怎么办才好?”
审配是最忠心的,不管是对谁,哪怕换一个主公,审配还是最忠心的,这是他的原则。审配知道此事的时候是大发雷霆,现在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道:“主公,依配之言,这些人全部拉出去砍头。脑袋就挂在城门口示众,看哪个还敢造反。”
审配说道是义愤填膺,就差自己拿剑亲自去砍人了,袁绍看了非常欣慰,自己这个谋士的忠心可以说是天下一等一的。袁绍拍了拍审配的肩膀笑着道:“正南啊,这些世家还有这些将领都杀了,只怕我冀州会下降五成战力。那时候怎么还能抵挡韩子厚的大军,换个方向去想,只怕还不知道是谁的脑袋挂在城墙上呢!”
高干也道:“是啊,舅父说的有理。若是冀州乱了,还不是便宜了韩子厚。此事万万不可鲁莽。”
袁绍看自己的这个外甥沉稳有方,不由的暗暗点头,笑着道:“元才,你以为当如何?”
高干答道:“干以为,这件事情不仅不能偃旗息鼓。还要大张罗鼓的给那些世家更大的特权,给那些将领更好的待遇。先稳住冀州的形势,干以为,并州既然使出了这样的离间计,必然是没有收下这下降将。这正是我冀州的机会啊,至于如何区别对待,这就不是干所长了。”
审配道:“为何不叫公与前来商议?公与足智多谋,又随机应变,必然能给主公一个好的答案。”
袁绍苦笑道:“本将军哪里不晓得公与之才,可是这些世家的发起人就是田家和沮家,沮授和田丰是从小的世交,交情非常深厚。公与如何还能重用啊!”
审配劝道:“主公不可意气用事啊!公与之才乃是我冀州的第一人,至于沮家通敌,公与绝对不可能知道。若是公与有心投在并州,只怕早在主公到冀州之前就去了。配愿拿人头保证公与的忠心,公与绝不会背叛主公的。”
袁绍看审配信誓旦旦的更加感动了,审配这个心腹的地位也更加稳固了。袁绍呵呵一笑道:“正南之才也不下与公与,本将军何必舍近求远呢?正南也是冀州大族,为何家族不通敌呢?这就是差距啊!”
审配还是劝道:“主公,公与有公与的难处,主公就不要轻信小人之言了。主公若成大事,非公与不可啊!”
袁绍摆手止住了审配的话道:“正南,若是你有心,尽心尽力为本将军就好了。少了一个公与并不会影响了大局,正南不必再劝了。”
审配还要说什么,被高干偷偷的拉住了,给了审配一个你不要命了的眼色,那毕竟是主公啊!审配没办法,只得悻悻的不再说什么了。
袁绍接着又道:“以你们两个人的意思,就是要多多嘉奖那些通敌的将领和世家对吧?”
高干和审配对视一眼点点头,袁绍接着又道:“好,既然如此。明天就把这些人叫到府里来,本将军亲自把盏为这些人庆功。通敌之人还有嘉奖,做到这种地步的主公,本将军应该算是头一个吧。”袁绍说着落寞的笑了起来,高大的身影也是有了一丝苍凉。
邺城沮府里,沮授对着一位老人道:“叔父,授一再强调不要和并州接触,您怎么就是不听呢?现在袁州牧大人已经知道了,只怕是祸事将至啊!”
沮授的叔父是一位精神抖擞的老人沮昊,老人洪声道:“你还怪我?当初老夫就说这韩子厚非平常人,让你去投奔于他,而你倒好,转身就投奔了袁绍。现在冀州大厦将倾,不找个下家,我们家族的延续就要受到威胁。现在我是家主,我就要为家族负责,到你做家主的时候就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了。”
沮授也是生气道:“那并州的世家早已经不是以前的世家,就是一些富家翁罢了。就算我们倒戈,也换不来任何好处啊!”
沮昊呵呵一笑道:“这就是你这个书呆子不懂的地方了。以前是耕读传家,现在不一样了。韩子厚之所以以一州之力压制天下诸侯,是为什么?因为他有数十万大军,为什么有这么多大军?因为他有钱粮。他为什么有钱粮?因为他重视商业。之后的天下就是商人做主的天下,富家翁依然是统治阶级,只是换了一个名号罢了。你啊你,枉读圣贤书,却连这点小事都看不清楚!”
韩落若是能听到这个老人的言论,一定会引为知己,能看明白韩落所做为何的人只有这个老人。
沮授不解的道:“那您为什么还联合世家要求韩子厚保障冀州世家的利益呢?”
沮昊哈哈大笑道:“都说公与你有不世之才,今天看来却是枉然。谁家做生意没有一个讨价还价的时候,若是我等冀州世家轻松答应了韩子厚的条件,那么我们想要成为统治阶级,就要走更多的路了。留些底线给双方,才好促成成交啊!”
对于这个一手把沮家从一个小士族拉向冀州名门望族的叔父,沮授还是很尊敬的,现在听了他的言论更加的佩服这个老人了。人家说老人的眼睫毛都是空的,诚不欺我也!沮授接着又道:“叔父,您以为州牧大人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呢?”
沮昊呵呵一笑道:“无非是委屈求全呗!若是他够胆,早就来府上找你了。现在看来你已经完全被踢出了他心腹之列咯。”
沮授恨恨的道:“还不是您害的!若不是您撺掇着通敌,那些世家哪里有这个胆子。”
沮昊恨恨的道:“糊涂!简直糊涂至极!我们这些世家之所以能在朝代更迭中存活下来,最重要的就是价值和站队。若是这最基本的两项都掌握不好,这个世家也只能是昙花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