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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皎洁,万籁寂静。

原本的困倦疲惫仿佛都消失了,萧惟抱着怀中的人儿,透着窗棂中照进来的月光贪婪的凝视着沉睡的容颜。

四年了。

已经四年了,离原本说好的三年多出了一年,他终于又可以这般抱着她,又可以这般看着她在他怀里安睡了。

她瘦了。

也似乎并没有睡的很安宁。

萧惟想着前段日子收到的消息,心沉了沉,即便她退到了皇陵,在哪里守了三年,还是有人不愿意放过她吗?

“长生。”

怀中的人儿嘟囔了一声,“别吵。”似乎有些不高兴被吵到了。

“好,不吵,你好好睡。”萧惟忙哄道。

长生双手双脚像个浣熊一般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睡觉!”

萧惟身子一个激灵,某种不合时宜的情愫一下子苏醒过来了,只是……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只能苦笑,遏制着,也是心安,这些年来即便时常有书信往来,她也一直将他放在心里,但毕竟分别多年,不过现在看来这四年的分别并没有让她对他产生陌生隔阂,她还是那一年在泷州全心全意依赖着他的长生。

“好,睡觉。”

他轻轻地抚着她,下巴贴着她的头顶,将她整个人都纳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在她的耳边轻声低喃。

然后,亦合上了眼睛。

一夜安眠

萧惟有了自送她回京之后第一个满心安宁的夜。

……

次日醒来,怀中的人儿还在安睡着。

日光照射进来,将她的容颜照的清明。

她真的瘦了!

而且也的确睡得不安稳,便是睡着眉宇之间的愁绪也没有散去。

除了他所听到的那些消息之外,是不是还发生什么?!

那些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还有,她怎么会来这里?

是知道他的消息赶来见他,还是那些人逼得她便是皇陵也待不下去?皇帝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大清早的,杀气腾腾做什么?”原本沉睡的人儿醒来了,嘟囔地话,没有睁开眼睛,身子挪了挪,好让自己躺的更加舒服。

萧惟连忙收敛外放的情绪,“没事。”随后便又柔声道:“醒了?”

长生没说话。

萧惟也没有再开口,也没动,生怕惊扰到了她似得。

长生睁开了眼睛,惺忪的睡眼让人看得心疼。

“长生……”这些日子……这些年,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那些书信那些嬉笑怒骂,全都是报喜不报忧?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已经嫁人了?怎么还什么都自己扛着?“当年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留在那里!”

长生低下了头,往他的怀里钻,跟猫儿似得。

萧惟哪里还能板的起脸?“以后再也不让你一个人了!”

“我饿了……”长生嘟囔道,“萧惟,我饿了……”

萧惟知道她这是不愿意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便是她现在的语气像是还没睡醒一般迷迷糊糊的,但是他还是知道她什么都明白,不过不说便不说了,他自己做就是了,“等一下,我给你弄吃的。”

长生抬起了头,带着迷糊的笑,“我想吃你。”

萧惟激灵一下,咬着牙道:“不许胡闹!”说着,松手了,“你先躺着,我给你弄吃的。”

“你跟我戴绿帽子了?”长生却道。

萧惟一愣。

“哎,看来真的被秦阳那混蛋说对了,这般多年,血气方刚的,哪里便能忍住?真可怜,我居然给人戴了……”

“我没有!”萧惟忙打断了她的话,便是知道她不是在说认真的,要是她真的怀疑他,哪里还会这般平静?还肯让他近她的身?不过谁能保证她不认真地说着说着便成了认真了?“你别听那混账胡说八道!”回去之后他饶不了他!

“那怎么我送上门了你都能坐怀不乱?”

“顾长生,你若是不想饿肚子的话便不要再戏弄我!”萧惟咬着牙,“好好躺着,我去给你弄吃的!”

“去吧去吧,我就知道自己人老珠黄了没人要了……”

萧惟什么也没说直接封住了她的嘴了,再让她这般说下去,他还是不是她男人了?!

他是她夫君,拜了堂名正言顺天经地义的夫君!

“咕噜咕噜……”

萧惟觉得自己一定会死在她手里的,不过若是真的这般的话,也算是不错的结局,“我去给你弄吃的。”

“人家还没有洗漱了。”

萧惟看着眉眼之中尽是风情的“妖女”,心底松了口气,“我给你打水!”还能戏弄他,便是说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其实也不需要他怎么张罗,打开门洗漱用水用具还有早膳都已经准备好了,萧惟接了过来。

“师父在吗?”

凌光眸底闪了一下,颔首。

“多谢。”萧惟道,随后便将东西一一端进屋子了,没假他人之手,这般多年他们才团聚,不希望有外人在。

长生坐在床榻上,仍旧是迷迷糊糊还没睡醒似得。

萧惟失笑,端了水给她漱口,然后拧了毛巾为她擦脸,温柔细致,跟照顾孩子似得。

“你还真的将我当孩子啊?”长生失笑道,迷糊没了,开始的勾人也没了,正正经经的,就像是之前的不正经根本便不是她一般。

萧惟笑道:“我傻了才将你当孩子。”话是这般说着,可照顾她却比照顾孩子更加细致,洗漱后,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梳子为她梳头,一丝一丝的将原本便不算乱的发丝给缕直了,那样子就像是在进行什么大工程一般。

“行了,你再弄下去我肚子都要饿扁了。”长生觉得若是她不制止他的话,他估计要把一个上午的时间都弄到这上边了。

萧惟讪讪,“我给你端过来。”

“我又不是残废,要在这床上用早膳?”长生睨了他一眼,自己下床去。

萧惟不太爱听这话,脸黑了黑,“不许胡说。”

“是,夫君大人。”长生从善如流,顺了他的话道。、

一句夫君大人将萧大人的黑脸瞬间没了,温柔的似乎要腻死人,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走去桌子,也不过是几步路的事。

长生失笑不已,却也没有阻止。

萧惟将人放在了椅子上,便开始摆弄早膳,很简单的几样吃食,煎饺子跟包子,还有一锅小米粥,两个小菜,不过在这小镇的客栈也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长生真的是饿了,大快朵颐了起来。

萧惟皱了眉,“你一路上都没有好好吃东西?”这模样看起来就像是饿了许久似得,而且她比当初他离开的时候瘦了多少了?即便皇陵里面条件不好,可也不至于受罪到这个地步!

“吃的好睡的好。”长生喝了口小米粥,“便是我不吃,凌光也会盯着我吃的,再说了我是虐待自己的人吗?”

“那……”

“怎么?嫌我吃的多还是嫌我吃像不好?”长生眯起了眼。

萧惟板着脸,“就会拿这话堵我,你要是好好吃饭会瘦成这样子?”

“想你想的呗。”长生笑道。

萧惟的新湖顿时动荡起来了,本就是思念极深,哪里还能受的了这般直白的甜言蜜语?不过也不是那什么的自制力都没有的小年轻,便是激动可还是看得出来她就是不愿意受他的教训,可她都这样了,他还能说什么?“你啊!”除了无奈跟心疼之外,还能有什么?“算了,这次就饶了你了,以后我好好看着就是了!”

“哎呀,那我岂不是没自由了?”

“你还想要自由?”

“不能吗?”

“你忘了你嫁人了吗?公主殿下!”

“啊,还真的忘了。”

萧大人顿时黑了脸了。

公主殿下赶紧趁着他没法做之前,笑呵呵地赔了不是,保证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忘了这事。

萧大人黑着脸往她的碗里又添满了吃食,想要一下子将她瘦下去的都补回来似得。

“啊呀呀,虐待啊,救命啊。”

“喊老天爷也没用!”

嬉闹着,似乎四年的时光真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似得,他们还是当年的他们,深爱着对方,一切都如当初一样。

早膳被一扫而空了,大部分都进了长生的肚子,吃的公主殿下苦哈哈地发誓下一次绝对绝对不说饿肚子了。

“撑了?要不要……”

“没事。”长生打断了他的话,“聂永成出事了?”

萧惟见她说起了正事,也便敛去了担忧,颔首道:“恩,聂大人受了重伤,不过未免引起众人不安,一直封锁消息,好在情况已经稳定了,但若是要奉诏回京的话,怕是撑不住,我们商议了一下,由我入京想陛下说明情况最为合适。”说完,便凝住着她,“你是听到了战事赶来吗?”

“若是我说不是,你会不会失望?”长生捧着茶笑道。

萧惟失笑,“可你来了,不是吗?”为什么而来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就在他的面前。

“这般轻易便满足啊?”长生笑容中添了一丝的狡黠,“我还准备好要赔罪呢,还想着只要你不生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没想到我们萧大人这般轻易便满足了,哎,白忙活一场了。”

“那你打算怎么赔罪?”萧惟眸子之中烧起了一把火。

长生眯着眼笑道:“不告诉你。”

萧惟倏然起身,严重的灼热可以烧死人。

“叩叩。”

长生笑了,十分的幸灾乐祸。

萧大人瞪了她一眼,收敛了情绪转身前去开门,敲门的不是别人,而是与他一同上京的亲兵,他们是来请示他是否继续上路的,“你们先在外边待命。”

“是!”亲兵没有往屋子里看一眼,昨天守夜的时候便知道进了这屋子的人是谁了。

长生公主,萧大人的妻子!

长生公主为了萧大人专程跑来,这便是说她很重视这个驸马,而不是像外边所说的那般是因为被皇帝跟衡王算计了才随便嫁的!这也便是说他们此趟上京危险少了,水师的将来也有了人在京中打点!

长生公主来的好!

自然便没有人去惊扰他们了。

萧惟吩咐好了之后便关起了门,这客栈房间本就不大,他在门口说的话,长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我得进京面圣……”

“哦。”长生点头,“那我就不能陪你了。”

萧惟一愣。

“都说了不是来找你的,自然就是有别的事情要做了。”长生继续道,“你还真的当我骗你的啊?”

萧惟皱紧了眉头。

“生气了?”长生挑眉。

萧惟摇头,“我怎么会生气,不过……”

“我来做什么?”长生不等他说完便问道。

萧惟颔首。

“来游山玩水啊。”长生笑道,“我在皇陵里边关了三年多了,终于能出来了自然是要好好四处玩玩的。”

萧惟眉头皱的更紧,不信她的话!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长生摊手道,“游山玩水是真的,不过泷州的战事吓到了专门跑来看看你有没有断手断脚的也是真的,别皱眉了,再皱便成老头子了,本来也不年轻了,还不注意保养,你就不怕我不要你了?”说完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抬手揉着他的脸,“脸都粗成这样子了,怎么就还勾人家小姑娘呢?”

萧惟失笑,“你不逗我不成吗?”一把将使坏的某人给拉入怀中,“怎么不怕你不要我?你再出来我便去京城抓你了。”

“感情这次入京不是为你们聂大人慷慨赴义了?”

“你舍得?”

长生磨了磨牙,抬手圈着他的脖子,“皇陵待久了脑子都不灵光了,成语乱入,别介意。”说着,便将头贴着他的胸膛,磨蹭了起来,“就是来看你的,看你有没有断手断脚,有没有偷偷的跟我戴绿帽子……我想你。”

萧惟心头火热了起来,“我也想你,好想好想你!长生,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呵呵。”长生笑了两声,“这可不成,你要回京城呢。”

“你跟我一起回去!”萧惟道。

长生摇头,“这可不成,我好不容易出来,还没玩够呢,可不能跟你回去。”

“长生……”萧惟皱起了眉头,神色凝重,“我是你夫君!”为什么总是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

“都说了不要皱眉了,要不然你成了老头子我就真的不要你了。”长生抬手给他揉着眉间,“放心,我还没老人痴呆,记得很清楚我嫁你了,终于嫁成功了,你萧惟是我的夫君。”

“那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什么?”

“长生!”

“没骗你,真的是来游山玩水的。”长生继续道,“好吧,也的确有些心情不好,你也知道先前的事情了,我跟皇帝闹了一场,虽说皇帝也没将我怎么着,可心情还是不好,懒得留在京城里边跟他们闹,就出来了,可还没玩多久便又接到了泷州大战的消息,担心你,然后就跑来了。”

“真的?”

“还能有假啊?我骗你做什么?你可是我夫君,我有事你还能逃了过去?”

萧惟凝视着她,“真的没瞒着我?”

“再说便不理你了!”长生起身。

萧惟圈着她的腰,没让她起来,“我信你就是了,不许生气!我们四年没见了,谁都不许生气!”

“嗯。”长生似乎心软了,靠在了他的肩上不动了,“真的很想我?”

“嗯,很想,每天都想。”

“哎呀,那岂不是不用干活了?你们家总兵大人就没有意见?还有那些海贼怎么就这般没用,我们家萧大人这般懈怠都将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的,还是我们萧大人这般厉害,随随便便一打便能够……”话没说完便停了下来了。

萧惟神色凝重。

长生脸上的戏弄也散去了,看着他的目光也深沉了下来,“你可以怪我。”

“怎么怪你?”萧惟忙道,“我不是生气,我只是……”

“水师损失了多少将士?”长生站起身来。

萧惟突然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长生,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我是这般小气的人吗?”长生笑了笑,将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回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朝廷这些年的确不作为了,不过水师本身也并非没有问题。”

萧惟吸了口气,顺着她的话题说下去,“水师本身也的确有问题,当然,我们这些将领责任最大……”

从兵士到将领,这般多年来水师存在的问题以及面临的困境,都一一说来,长生似乎可以看到这些年他在水师当中的点点滴滴,如此鲜活,如此热血,比她在皇陵里边……

她笑了。

突然间笑了。

萧惟却看得心慌,“长生……”

长生抬起头看着走到她面前不安蹲下来满脸担忧望着她的男人,笑容更加的灿烂,“我家夫君果然没让我失望。”她弯下了腰,伸手抚着他的脸,笑道:“不枉我这般多年独守空房孤枕难眠。”

“你……”

“我怎么了?我夫君这般争气,我还不能骄傲一下?”长生继续笑道。

萧惟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那笑容明媚而骄傲,没有一丝的阴郁,是他多心了吗?她若是心里有事,怎么会瞒着他?便是因为怕他担心而不说,也不至于在他面前掩饰,“当然可以。”独守空房?“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这可不行。”长生坐直了身子,“我可还得继续我的行程呢。”

“等回京面圣之后,我便陪你一起出来。”萧惟没打算放她一个人在外边,便是安全足以保证,但是他怎么还能让她孤寂一人?先前的那些阴郁,便是因为这般多年都是一个人吧?“长生,我娶了你了,却没有尽过当丈夫的责任。”

“你怎么没尽到当丈夫的责任了?”长生失笑,“你在前线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不都是在为了我吗?便是这太远了,那就说你每月的俸禄吧,那可都是进了我的口袋的,更不要说你私底下挣的那些银子,哪一样不都是给我的?”说完,便眯了眼,“难不成你偷偷的瞒着我藏了私房钱?”

“长生……”萧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更加的难过。

“好了。”长生捏了捏他的脸,“什么对不起啊没尽到责任啊的话便不要说了,我们是什么关系?夫妻啊,况且你要是记得那般清楚,那我怎么算?我便尽到了当妻子的责任了?你总不会借着说自己来说我吧?”

“自然不是!”

“那不就成了?”长生笑道,“你能好好的,我便满足了。”

萧惟心中动容,起身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长生。”

“嗯。”

“长生。”没有其他的意思也没有其他的话,他就是想叫叫她,叫叫她就好。

长生一直应着。

好半晌,方才平复下了,“时候不早了,你该启程了。”

萧惟皱眉。

“先做正事要紧。”长生正色道,“战后的抚恤,水师后续的发展,都需要跟皇帝达成共识,此外还得避免那些不怀好意的,萧惟,此趟进京务必小心谨慎。”

萧惟看着她,“既然这般不放心为何不陪我回去?”

“余氏的事情,我与皇帝虽闹过一场,不过最后也算是和平解决,皇帝并没有要对我如何,不过你也知道那些大臣们一直担心我会祸害这大周江山,我躲在皇陵那般多年他们似乎也没忘记我,这一次余氏的事情皇帝没打算将我如何,倒是他们像是饿了八辈子的见到了肉一般,非得要咬下我一块肉似得,我要是跟你回去,你更加寸步难行。”

萧惟就知道她这些日子必定是受了委屈!“那你……”

“皇帝目前在清洗朝堂。”长生没等他说完便又继续道,“那些老狐狸们很有可能会借着水师来瓦解皇帝的清洗,我便是他们最好的借口,萧惟,水师不能与长生公主扯到一起。”

“我是你的驸马!”萧惟道。

长生笑了,有些悲凉,“所以便说老头子英明嘛,被他那般一闹,现在谁不知道长生公主跟驸马感情不和?不对,是根本便没有感情!说不定驸马连长生公主长了什么样都忘了,怎么操控水师?或许还有人会想着将驸马爷你给拉拢了过去,好让你来对付我,所以,你只需要专心应付皇帝就成,只要将皇帝搞定了,水师的事情便能解决。”

萧惟看着她,“也就是说你怎么也不肯跟我一起回去?”

“我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愿意跟他们乱搅和。”长生道。

萧惟继续道:“那不入京,你回皇陵,等我办完了事情便去皇陵找你。”

“你就真的这般想我跟你回去?”

“是!”萧惟坚决道。

长生叹了口气,“好,拿你没办法了,不过你得先走,我还得去见一个人,等我见完了便去跟你汇合。”

“见谁?”萧惟问道。

长生跳了眉,“怎么?担心我红杏出墙?”

“顾长生!”

长生笑了,“好啦好啦,不戏弄你了,我夫君现在什么都好,就是这受不得戏弄,不过这样也好,连我都撩拨你不成,外边那些小姑娘便更加没这个本事了!”

“真的不能随我一起走?”萧惟问道。

长生摇头,“不行。”

“我很想你,长生,我们四年没见面了,我怎么能放的了你离开?”萧惟继续道,正经的话打动不了她,便来了撒娇。

嗯,这应该算是撒娇吧?

男人的撒娇。

没有娇气,却又满满的心意跟深情。

“我很想你!”他抱着她,几乎想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这才见面,他怎么舍得放手?又如何能放心?“我陪你去见!”

“这才说了你没让我失望呢。”长生失笑,“怎么便又公私不分儿女情长了?”

“我……”

“你可是水师的总兵,你容不得我拿水师的那些将士打趣,又如何忍心让他们死的不值?还有泷州城的安危,如今的水师已然失去了保卫泷州城的能力,即便海贼亦伤亡惨重,但是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我们始终没有摸清楚,若是他们趁着水师失去防御能力的时候又大举来侵呢?萧惟,儿女情长的确迷人,可不能英雄气短。”

萧惟苦笑,“我一直的努力都是为了能够站在你的身边,可现在……”

“你不是如愿以偿娶了我了吗?”长生笑道,“你要是没这些本事又不努力,你以为父皇真的会将我嫁你啊?再说了,本公主是那般没有眼光只爱皮相的人吗?”她站起身来,低下头亲了一下他有些干燥的唇瓣,“听话,好吗?”

萧惟心口里面的火一下子被点燃了,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狠狠便吻了上去,他想她,好想好想她,他舍不得她,即便只是暂时的,即便很快就能够再见面,可他还是舍不得,他怎么舍得?他花了十年的时间才走到了她的身边,一波三折才让她变成了他的妻子,随后便是四年分离,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是在泷州的那一年,甚至还不满一年的时间,他怎么舍得?

但是——

不能不舍。

她离开京城或许又避开纷争的意思,但他的长生怎么会为了避开纷争便离开京城?离开她守了四年的先帝?

“好,我先走。”

长生气息不稳地靠在他怀中,“好好的,别让我伤心,知道吗?”

“嗯。”

两人没有腻歪太久,一刻钟后,萧惟便收拾行装出发了,“见完了人便赶紧回来,十天之内我若是见不到你,便什么也不管来找你!还有,不许再瘦下去了,要是敢再瘦下去,以后我便每天盯着你吃饭,不养胖了便不许下床!”

“哎呀,不许下床啊。”长生靠在了他的肩上,在他的耳边喷着热气,“你把握摁床上是要喂我吃饭啊?”

萧惟脸顿时滚烫了起来。

“本来我也做好了下不来床的准备的,不过没想到……”

“秦长生!”

长生在他生气了的时候便离开了他的怀抱了,笑呵呵地跃上了马车,大笑了出声,“哈哈……”

萧惟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得狠狠地瞪着她,“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啊。”长生掀着窗帘子笑容明媚,“我等着。”

萧惟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如她所愿狠狠的让她真的下不了床!不过得忍着,更后悔昨晚上怎么便那般君子,她可是他的妻子,妻子啊!他装什么君子?!“照顾好自己!”

“嗯。”长生点头,“你先走吧,我想看着你走。”

萧惟颔首,上了马,又贪婪地看了她半晌,叮嘱了凌光之后便策马离开,再一次离开他朝思暮想的人,不过这一次,不会分离太久,他保证!

长生久久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便是已经没了踪影了,也还是没有收回目光。

“夫人……”

“派人跟着,暗中保护。”长生道,明媚的笑容早已消失,眼瞳中冷厉深沉。

凌光应道:“已经派了。”

“青龙呢?”

“夫人要见他?”

“驸马不说问了他吗?”

凌光一愣。

“告诉青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长生的话没有说完便停了下来了,“罢了,他想知道什么便说什么吧。”

凌光看了看主子,“夫人放心,青龙会有分寸的。”

长生睨了她一眼。

凌光心头一惊。

“走吧。”长生放下了窗帘子,靠在了软绵的靠枕上,合上了眼睛。

凌光应了一声是之后,便吩咐外边的人启程了。

这一趟长生出来,的确并不是为了躲避纷争,更不是游山玩水,虽说存了一份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但真正的目的是来见一个人。

一个许久没有见的故人。

若是对方认的话。

算算也有十年了,那一年她在常州,第一次见到卢纲的时候,他还是那一身正义的捕头,然而也便是在那一年,那个正义的捕头消失了,卢家得了一个不算称职的家主,而十年之后,这不算称职的家主也勉强称职了,至少在这十年之间,面对王氏一族的步步紧逼,他没有如萧家那般没落,亦没有如郑家一般墙头草两边倒,卢纲始终坚守着卢家的一切,要说唯一做的不足的,便是亲生女儿卢荧的婚事还有对小卢氏一家的叛变没有及时发现,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将这两件事的危害降到了最低了。

王氏试图利用联姻来步步吞噬卢家,但十年过去了,卢荧亦为王家生了两个儿子,王氏却仍旧没能咬下卢家一块肉,至于小卢氏,如今卢氏一族里边谁不知道他们一家子已经后悔莫及了?小卢氏被困在许家里面,为给他们带来任何的好处!相反,他们背叛了家主,即便这其中有他女儿的手笔,可终究还是失去了家主的看顾与信任,多年以来,日子越过越糟糕了,所以,当小卢氏的书信送到了家中,他们当即便行动了。

即便不为了小卢氏,为了自己也得做这件事。

“家主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卢房神色凝重地看着儿子,这原本是家主身边最看重的年轻一辈,现在却只能待在家里侍奉他这个老头子了,他怎么能够不着急怎么能够不后悔?他恨自己当年鼠目寸光、狼子野心!

卢涛摇头,“没有。”

“你再去看看,若是不行的话我让你母亲也去找白夫人说道说道。”卢房道,“白夫人这些年在家主身边也算是说的上话,你母亲跟她是同族的人,她应该愿意为我们带句话!不过最终还是得靠你去说服家主,涛儿,这是我们这一房人最后的希望了,也是你妹妹最后的希望!我们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父亲放心,我会用心的!”卢涛自然也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便是家主那边最终还是不听他们的,他们也希望借着这件事搭上许昭!他的这个妹夫虽说没有什么大权势,但怎么也是京畿大营的统领,手里掌管着数十万的兵马,若是攀上了他,怎么也比现在半死不活的好?至少……至少熬到了妹妹怀上孩子!

……

卢家这些年的确是被王家处处紧逼,卢纲很清楚他这个亲家是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最好是将他卢氏一族整个给吞了,他更清楚短时时间内他还能够撑着,只是再继续这般下去,卢氏终有一日是撑不下去的,尤其是这些年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开始衰败了,他若是死了,留下来的幼子如何能抵御的了王家这头猛兽?便是卢家内部的争斗,他也未必能经受得住!

他的儿子……

他感激上苍赐予了他这个儿子,让他渐渐的有种失去了的孩子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他终于有了机会弥补当年的过失的感觉。

所以,他不能让这个儿子也出事,即便是他死后,也不行!

还有卢氏一族。

当初接手家主之位的确是为了报仇,可身体里流淌着的卢氏血脉让他割舍不下,多年来护犊子一般的守护,也深入了骨子里,更是放不下去,他如何能看着王氏一族吞了卢家,毁了卢家?

他一直在寻找出路,甚至曾经想过要与郑家放弃仇怨,重新结盟,却从未想过要与朝廷合作!

士族与朝廷合作,最终只会自取灭亡,这在前朝大雍已经演绎了淋漓尽致了,那些远比现在所存士族的更加庞大更加势力雄厚的士族是怎么消失的?是在他们亲手扶植起来的大雍女帝十几年的算计之下分崩离析的!

即便现在朝廷没有与士族水火不容,但是,与他们合作无异议与虎谋皮!

卢家对王家尚且有抵御的能力,可若是引狼入室,便是腹背受敌!

他如何能应?

卢纲却没想到长生公主居然会亲自登门,十年没见,昔日的小女娃子已然长成了,与记忆中的小女娃几乎判若两人,而在这女子的身上,他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他仍旧是记得很清楚,当年在常州见过你的那个人的气韵。

不愧是先帝的女儿,不愧是他一手教养大的。

“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卢家主不欢迎?”长生笑道,“怎么说也算是昔日旧时,也算是曾一并生死与共过,卢家主这话倒是让人有些伤心了。”

卢纲变了很多,不但昔日那正直不阿的捕头不见了,便是他的容貌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倒不是年纪上的,而是随着气质的变化连同容貌也改变了,俗话说的相由心生或许便是此时卢纲最好的阐述,还未到五十的年纪便已经花白了头发,脸上的皱纹看上去让他又老了十岁,眉宇间似乎终年萦绕着一丝阴郁之气,便是眼瞳除了锐利之外,也是阴郁,此时此刻的卢纲,没有丝毫的鲜活之气,若说还有什么值得瞧上一瞧的,或许便是他眼中的坚定了,便是已经知道卢氏一族已经被王氏逼到了墙角了,仍旧坚定的守护着。

这份坚定,让人钦佩。

“公主殿下不放开门见山吧。”卢纲道,“您想从卢家身上得到什么?”

“自然是合作了。”长生笑道,“我想我表哥已经将诚意都摆出来了,只是眼下看来,卢家主似乎还不能满意。”

“诚意?”卢纲冷笑,“对卢氏女的几分温情?是卢氏在你们眼中都是愚蠢贪婪之人,还是你们只会这等卑劣的手段吗?”

“恕我直言,卢家主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长生笑道。

卢纲瞳孔一缩,他明白她的意思,当年他之所以同意将女儿嫁给王家,不也正是想要通过联姻来结盟吗?“公主若是为此而来,卢纲怕是要让公主失望了!卢氏一族绝不与人结盟,不管是士族还是朝廷!”

“是吗?”长生笑道,“那卢家主怕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卢家步入死地了。”

“卢氏一族虽然不必上王氏,但也没有公主所想的那般脆弱。”卢纲冷笑,“这般多年来王氏亦不能动摇卢氏一份,公主以为朝廷可以吗?即便可以,朝廷就不怕对士族动手引起南方不安?那时候怕是王氏便先反了你们大周皇朝!”

“朝廷一向恩恤士族,自然不会对士族下手。”长生道,“不过正如卢家主所说的,王氏一族早已恨不得将卢氏吞进肚子里。”

“公主是要与王氏合作?”卢纲嗤笑,并未受她恐吓。

“这怎么可能?”长生笑道,“连卢家主都知道王氏是豺狼,本公主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也不笨,怎么会引狼入室?再说了,这南方可不止王氏一家,郑氏也是不错的选择,甚至比卢氏更容易掌控。”

“既然如此,公主为何……”

“本公主不喜欢墙头草。”长生打断了他的话,“今日他可以倒朝廷,明日便可背弃我倒向别人。”

“卢氏便让公主这般放心?”

“合作而已,哪里需要多大的放心?”长生笑道,“不过卢氏的骨气本宫的确喜欢,但让本宫选中卢氏的原因却还是因为本宫要对付的不是整个南方士族,更不是学大雍女帝利用士族去争那皇帝的位子坐坐,本宫的目标只有一个,而这个目标恰好跟卢家主不谋而合。”

卢纲眯起了眼。

“王驰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已经耍了太久的把戏了,本宫看腻了,也不愿意他在张扬下去。”长生正色道,“原本本宫也只是打算对付他一个人,就跟当年一样,让他丢了王氏的权力罢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对本宫的驸马下毒手!”

“萧惟?”卢纲道,语气中有几分讥讽。

长生点头,“没错。”

“公主殿下下嫁士族之子,先帝还真是本事。”卢纲讥笑道,“萧氏一族怕也没想到他们不要的弃子,今日居然成了朝廷驸马!”

“王驰欺人太甚,本宫忍无可忍。”长生继续道,“不知卢家主是否愿意助本宫一臂之力?”

“公主想要如何惩治他?”卢纲问道。

长生笑了,“自然是他最在乎什么便动什么!”

“前些日子我接到消息,小女的两个儿子接连出事。”卢纲却岔开了话题。

长生笑道:“本宫还以为卢家主早就不管这个女儿了。”

卢纲眸底泛起了一抹森冷之意。

“本宫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对小儿下手。”长生道,“再者,说句得罪的话,卢家主的女儿生出来的孩子,王氏并不稀罕,说不定死了,王氏还会拍手称快,怎么能让卢家的血脉占据王氏的嫡系呢?将来要是这孩子继承了王氏,不是说王氏非但没将卢氏给吞了,反倒被卢氏给吞了?”

卢纲盯着她,“长生公主,十年未见,难道便仍如当年的稚儿一般吗?”

长生敛去了笑容。

“即便只是合作,亦需要诚心。”卢纲继续道,“公主的诚意是有了,只是却从未有过诚心,即便是真实的情绪也未曾表露过!”

长生端起了茶,姿态优雅,没有回话。

“先帝亲自教养出来的女儿,会是为了私利而不惜如此兴师动众?”卢纲继续嗤笑。

长生看着他,目光含笑却也含着冰,“卢家主真的想要本宫的诚心?”

“不该吗?”

“该。”长生笑道,“只是本宫怕卢家主承受不起罢了。”

“若是卢家连这都承受不起,又怎么能让公主千里迢迢赶来?”卢纲嗤笑反问。

长生搁下了茶盏,目光凝住着他,也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眼前的人给锁住了,让他动弹不得一般。

卢纲心生忌惮。

“本宫要士族消失!”长生一字一字地道,“让这千百年来根深蒂固死而不绝的士族消失在大周的土地上,淹没在大周的历史之中!”

卢纲双眸欲裂,“你——”

“这便是本宫的诚意!”长生目光冷厉。

“卢氏也在士族之列!”

“所以,卢氏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卢氏为何要……”

“晚了!”长生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凛冽的杀意随威压释出,“本宫说过本宫的诚意卢家主承担不起,可既然接了,便只能担着!”

“难不成公主还能……”

“本宫自然是不能强迫卢家主,不过,本宫有的是办法让卢家主点头答应!”长生打断了他的话,“从今日开始,卢家主你若一日不点头,卢氏一族便会有一个人消失,至于消失的人,本宫会好好择选,必定确保他们消失的如你当年的儿子一般无影无踪!”

“你——”卢纲勃然大怒。

长生岿然不动,“当然了,本宫说了不动小儿便不会,所以卢家主不必担心会再承受一次丧子之痛,不过,若是王氏知道卢家与朝廷结盟了,不知道会不会让卢家主绝后,好引发卢家大乱,灭了卢家这份狼子野心?”

“秦长生——”

“作为本宫的另一个诚意。”长生抚了抚膝上的裙子,站了起来,“本宫不计较你知乎本宫名讳的大不敬之罪。”说完,便笑着看着面容已然狰狞了的卢纲,“该如何选择,卢家主好生考虑吧,念在昔年卢家主对本宫驸马曾有过相救之恩,本宫可容卢家主再考虑三日,三日之后,便不要怪本宫了。”

卢纲浑身煞气,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给撕了,可即便他不顾一切真的这样做了,也成功不了,这个女人敢走进这里便又了全身而退的准备,更不要说她身边这个女人便不是他能够对付,但是——“若是我将长生公主与士族勾结的消息传入京城,公主殿下又待如何?”

“那也得卢家主的人能将消息传到京城去。”长生嫣然一笑,明明是明艳动人的娇花,却比蛇蝎还毒辣!

的确不一样了!

昔日那虽冷漠但仍旧是善心的小女娃如今已然成了蛇蝎毒妇!

“别忘了,萧惟亦是士族之人,即便他被逐出了萧氏一族,他身上仍流着萧氏一族的血脉!你们所生的孩子一样是士族后裔!”

“这是本宫的事了。”长生笑道,“便不劳卢家主担心了。”

卢纲盯着她,突然间笑了,“公主也并没有所表现的那般对萧惟一往情深吧?”

“总不至于比卢家主的女儿差就是了。”

一句话便又将卢纲给打垮了。

当年若不是卢荧作死的话,或许跟王氏的婚约早就接触了,现在卢纲也不必再被王氏掣肘了,即便看似已经放弃了这个女儿,可终究不会看着她死不管。

长生亦是知道,在这些年里头,在卢荧所谓的仇恨里面,卢纲为这个女儿付出良多,或许,也便是因为这个,她选中了他。

当然了,卢氏也是最为合适的。

它内部不稳,便是卢纲花费了十年的时间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而卢家的掌权人却始终无法狠心壮士断臂,便是有些处置也不过是零星小雨,根本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卢氏一族内部的问题,但是,只要掌权人稳固,卢氏的魑魅魍魉便会乖乖的,不会出来惹麻烦,不影响战斗力,再有便是这般多年来与王氏的恩恩怨怨。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卢纲终究还是没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将放出如此要挟的人怎么着了,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他知道她言出必行,三日之后他若是不同意的话,她一定会下毒手,一定会!但是——他怎么可以点头?怎么可以亲手卢氏送上绝路?!

“我又不是要他们的命,不过是让他们学人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罢了,怎么便跟撅了他们祖坟似得。”长生笑呵呵地说,“再说了没了卢氏一族的拖累,卢纲便可以再进一步了,脱离了士族,他未必就过的不好,未必便不能有更加光辉的未来,对他这一家子来说,卢氏一族不过是个累赘罢了,他怎么就不明白?怎么这般想不通?”

跟王驰不一样,王驰是将整个家族都握在了掌心,王氏一族在他的手里是武器,是倚仗,自然便不能扔了,可卢氏不是!

凌光没有说话,她知道眼下主子也不需要她回答。

长生笑着,笑的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为什么呢?

那她有为什么要如此执拗地要做这件事?

不都是来自于心里的这份执拗吗?

不需要理由!

“三日之后,若是卢纲还没有回复,便动手吧。”她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便决定了许多人的生死。

“是!”

……

“大人小心!”

“保护大人!”

铿锵——

刀刃相击的声音在进入下一个城镇必经的小树林中响了起来,临近傍晚的小树林一片昏暗,但萧惟还是看出了埋伏在这里的人并不是寻常的劫匪盗贼,而是专门在这里等他的!

他虽然答应了长生会好好的,但却没想到竟然真的会出事!

他远离京城多年,便是永宁侯府的人还不肯放过他,也不可能这般快就知道他代替聂叔入京,还能准确地在这里截杀他!

他身边有奸细?

还是只是巧合?

拦截的人并不多,但身手都是不错,萧惟勉强可以支撑,只是一路同行的亲兵却一个一个地倒下了,这是自泷州一战之后他再一次看到自己身边的兄弟在自己眼前倒下,而他同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即便是自己,或许也难逃此劫!

不!

他答应过长生会好好的!

“铿——”

几道人影窜了进来,化解了萧惟的一个危机,即便光线暗淡,但萧惟还是将来人认出来了,“师父?”

青龙无需自己动手,“留活口。”

拦截的人见势不妙便想撤了,不过却已经错失了最后的机会,有了青龙那一句留活口,他们便是连自尽也做不到。

萧惟没去看眼前的战况,走到了青龙面前,“师父,您怎么会在这里?”随即便又道,“是长生让你来的。”

青龙颔首,“嗯。”

萧惟没有细问,拱手说了谢了恩师一句之后便去查看倒在地上的亲兵,一个已经没了气息,其他的,两个受了重伤,两个轻伤,损失还不算严重。

“先离开这里再说。”

萧惟看了一眼被人困得严严实实且卸了下巴的刺客,又扫了一眼一身黑衣手段狠辣的黑衣人,颔首:“好。”

一行人离开了小树林,带着这般多人,自然便不能进城镇了,他们进了一个村子,似乎早有准备似得,并没有引起村名的注意。

安置好了伤员之后,萧惟才有时间问一些情况,“长生知道我会出事?”

“公主一直派人保护你。”青龙道。

萧惟一怔。

“你在军中除外。”青龙道,“公主没有监视你。”

“我自然信她。”萧惟正色道,“是我让她担心了。”原来在他不知道的背后,她还未他做了这般多!

“是谁?”萧惟问道,眼底生出了戾气,“永宁侯府?”

“没有松口。”青龙道。

萧惟眯起了眼,“既然不松口,便都杀了吧。”

“不问了?”

“想置我于死地的人,除了永宁侯府没有其他。”萧惟冷笑。

青龙摇头,“当年你离京回水师,卢氏派了人刺杀你。”

萧惟一怔,随后便更加的心疼,“她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他错了吧?先前认为的她若是有事的话不会不对他说更不会有意瞒着他的想法错了吧?!

“出手的虽然是卢氏,不过公主将这笔账算到了王驰的头上了。”青龙继续道:“随即便展开了一场针对王驰的报复,这一场报复之中,王驰手中的实力折损过半。”

“也便是说,他们结了死仇!”萧惟凝着脸道,“余氏那事,怕也是他在背后算计的吧?”

青龙没有回答,不过也算是默认了,“余氏一事,让公主与陛下起了冲突,公主很伤心。”

萧惟眼底泛着杀意,“皇帝……”

“陛下没有对公主如何,甚至没有一句责难的话,公主之所以伤心……”青龙叹了口气,“失望。”

萧惟一愣。

……

三天很快便过去了,卢纲寝食难安,但始终没有低头,卢氏一族再不堪也不能毁于他之手,没了家族,族中的大部分人如何活下去?她长生公主自然是想的简单,便是卢氏家族散了,只要人活着便能活下去!

哪里有她想的这般简单?

况且,与虎谋皮为的不就是更加兴旺家族?

没了家族,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他绝不能低头!

似乎,也抱着一丝她不敢草菅人命的希望,可当族里第一个人失踪的时候,他知道,他这个希望是多么的可笑了!

一天一个,开始的时候还是些年岁大了的,便是不死也活不了几年,而且活着还是倚老卖老颇给他惹麻烦的那些。

他卢纲是不是该感激她?

他就不信她只能受她的威胁!

卢氏家主敲响了衙门的鸣冤鼓,状告长生公主草菅人命,残害卢氏族人!

州府接了这个状子,在不知如何处理的情况之下便一封折子送去了京城,与此同时,卢家仍是一天接着一天地失踪人。

远水救不了近火。

族中不见了家人的人家纷纷上门闹,闹卢纲将他们的家人还给他们,可绝对多数都是冲着补偿来的,他们最关心的并不是他们失踪了的家人,而是,能利用这件事来为自己谋求多少好处!一出又一出的笑话在卢家大宅中上演,再一次让他看到了卢氏子孙的冷血!

卢纲找上了长生,“草民不明白这般的卢家如何值得公主殿下不惜搭上自己也要毁了?!”

“士族盘踞南方,一旦化为一体,后患无穷。”长生道。

卢纲冷笑:“也便是说,卢氏不过是公主的一枚棋子罢了!”对付王氏的棋子!

“卢氏该觉得荣幸。”长生说道。

卢纲嗤笑:“是吗?那尊贵的长生公主殿下,卢氏是棋子,那这些死在你手中的无辜人,又算什么?他们在您的眼里便连尘埃也不是吗?”

“谋大事总是需要点牺牲的。”

卢纲继续道:“若是萧家,您也一样会这样做?”

“有何不可?”

“是啊,有何不可。”卢纲大笑了一声,“先帝亲自教养出来本来是要承继皇位的人,又怎么会将区区几条人命放在眼里?萧家都算不得什么,卢家更如蝼蚁!”

长生皱了眉。

“只是公主殿下,您的所作所为,萧惟知道吗?”卢纲继续道。

长生神色一厉,不过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够了!”深沉,而带着怒意。

长生转过身,便见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萧惟竟然来了,而似乎来了有一段时间,她却一无所知!“看来,卢家主对你的那些族人还很不满,既然如此,本宫便再帮帮忙吧!”

“公主请便。”卢纲笑了,作了作揖,便转身离开,在走到了萧惟身边的时候,没忘记停下来再泼一把油,“萧将军可知道自己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不劳卢家主费心!”

“呵呵……”卢纲笑着离开,任何人都有弱点,长生公主找到了他的弱点并以此要挟,他亦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也的确是来的正好!

即便最后卢氏只能低头,但,始作俑者岂能好过?!

长生站着,脸色冷凛而铁青,她没有去看萧惟,但很明显对于他的到来十分的震怒,虽说这震怒并不是针对来人本身。

萧惟看着她,沉默地站了半晌,方才起步走了过去,可他还没有走到她的身边,她便已经转身离去了。

就这样在她的身边走了过去,铁青着脸没有看他一眼!

萧惟转过身,便是伸了手也抓不住她。

“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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